强中更有强中手

    “完了！完了！今天是紫溪镇三六九赶集！”余德水书记暗暗叫苦不迭。

    开始还是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的挑着担，有的骑着带筐的摩托车，有的骑着装有货架的载重单车，还有的赶着驮马。马路中间最初还通畅，手扶拖拉机、农用三轮车、中巴车、中四轮、篷子车、小汽车还开得过去。看得到集镇，那就人车混在一起，特别是推板车的，他就在你车轮面前慢悠悠走，管你鸣笛，还是冒出脑袋来怒吼，他也无动于衷，再说他也飞不过去啊。

    韩宝来知道考验耐心的时刻到了，他跟梁晓菁换过来，女人心细，在人缝中开车，她开得好。再开一会儿，韩宝来干脆下车了。

    邱惠莲和李佳敏下车赶紧跟着，怕韩宝来有什么闪失。她俩现在一身迷彩服，看上去飒爽英姿。她俩在前面开道，那是拨得两边的人仰马翻，老百姓才不管你是什么人，那是破口大骂：“他妈的，你没长眼睛？赶着去投胎！他妈的这路是你家修的，兴你走，不兴老子做！”

    “狗娘养的，推什么推？活得不耐烦了？”

    韩宝来忙拉住她俩，主动站出来道歉：“兄弟，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点急事，冲撞你了。不好意思。”

    韩宝来说的是本地话，对方看他又是一个城里知识分子，再看那两个很屌的姑娘，像是从部队里回来的，长得很俊俏，皮肤白得捏得出水。乡下人信奉忍得一时之气，消得百年之忧，也就不跟年轻人计较了。

    邱惠莲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老大爷在卖鸡，围了很多人上去。你拿一个，他拿一个。有的根本没过称，拿着人家的鸡就走。老大爷看见了，想去追，他的一笼鸡怎么办？急得直跺脚。可是这些短命的、没良心的，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喊知喊地，光他鸟事，还是摸着他的鸡走。

    没想到，邱惠莲斜刺里冲上去，劈手夺下一个长发青年手中的鸡，然后将所有人手中的鸡都夺下，放回笼中去。韩宝来问老大爷挑了多少个鸡来卖？老大爷说是二十一只。现在卖了几只？老大爷伸出三个指头，可是韩宝来帮他数一数，让人心寒呐，只有六只鸡了！看着老人家的满头银发，韩宝来眼眶红了。

    “老大爷剩下的鸡全部卖给我，好不好？”

    “不卖了。”老大爷气愤之极，“你们是土匪！比旧社会的土匪还过余！”

    “喂，是他帮你夺回六只鸡，老人家你怎么还骂他？”旁边有人提醒他，老人家用袖子揩着老泪，哼哼唧唧说：“我没骂他，我骂那帮土匪！”

    “他们是些什么人？”韩宝来也很气愤。

    “不认识。”老百姓可是敢怒不敢言，哪有不认识的？一个镇几个人，他们还不清楚。

    “你看，你看，他们又到那边去了。”有个老伯指着那边围着的一群人。这是一个卖鹅的老伯，还跟老伴一起来的，这伙不三不四的人一人手中抢一只鹅，假装要过秤，一个人跟他争秤，有的拿着鹅，你递给我，我递给你。趁着人群混乱，转眼间一只鹅销声匿迹了。

    邱惠莲冲上去，将一个有刺青的青年拿鹅的手给掰住，这下可犯了众怒，原来，围着的是一大帮闲人。看这姑娘吃了海水管他们的闲事，非曲直要给这个漂亮妞一点颜色瞧瞧。唬得韩宝来赶紧拨打110，当地派出所就在附近，韩宝来抬眼就看到了。现在，他给挤在人群外围，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情况，真怕闹出人命来。

    韩宝来扯开嗓门，忙冲人群喊：“别惹她俩，她俩是特种兵，功夫了得！你们不是他对手！赶紧散了吧！”

    可是，东安素有武术之乡，这些混混都有一身好武艺，敢在社会上混的，肯定也是练有一身功夫在身。韩宝来挤不进去，只听到里面噼噼叭叭打得凶。不时有惨叫声传来。说明邱惠莲已经出手了。

    “惠莲，别伤他们性命！”韩宝来只得大声提醒她。

    可是拳脚无眼，她出手极快，对付这帮有功夫的人，哪里能心慈手软。再说，这帮人当中，有的还持有器械，像铁链、二节棍、砍刀等等。

    韩宝来看派出所迟迟没有出警，只得打电话给余德水书记命他火速派武警过来，这里有人闹事！派出所所长一听，刚才是韩市长报的警，他可急了，赶紧带着干警和协警过来，人群围了一个大圈子密不透风，这个热闹很有观赏性，里面还有一个圈子，那是围着在里面打斗，可以听得到器械撞在一起的声音。所长朝天放了两枪，可是这伙人根本不当一回事，还在继续围攻，他们人多势众，干警根本不敢动他们。

    韩宝来走到派出所所长面前，拿出他的工作证：“我就是韩宝来。给高音喇叭给我。”

    所长是公务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新来的市长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在电视上见过，吓得他双腿打颤，赶紧把高音喇叭递给他。韩宝来高声叫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给包围了。请你们马上停止械斗！否则严惩不贷！如果还想给自己留条活路，马上给我抱头蹲下来，听候处理！”

    人群中有看电视新闻的，看站在派出所车篷上喊喇叭的人，小声说：“他是韩宝来，韩市长。”

    围住打斗的人，一听是韩宝来市长来了，他们阵营大乱，有点慌不择路，知道点子太硬，赶紧开溜！妄想脱逃之际，谁都无心恋战，无形之中，帮了邱惠莲的忙，她出手如电，打的都是要害部位，见谁给谁雷霆一击，倒在地上呻吟的一二十个，剩下的想逃出包围圈，给派出所干警拼死一搏，全部铐了起来，在韩市长目光灼灼的逼视下，谁敢因私枉法放走一个混混。再过一会儿，武警开了过来，120急救车开了过来，地上躺着一地歪嘴斜脸的青年在呻吟。

    韩宝来逐一查看他们的伤势，还好，邱惠莲还听话，总算没有一击毙命，都给他们留了一条命。有的一条胳膊脱臼，有的打折了腿，有的鼻子打破了淌着血，有的颌骨打错位，有的抱着腹部爬不起来。要不是他们练过武，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能也有生命危险。他们平时虽然欺负老百姓，但罪不至死！

    韩宝来指示公安局局长：“不管花多大力气，一定要把这伙欺压百姓的黑社会流氓团伙全部打掉。我已经录了视频，可以做为他们犯罪的直接证据。我指示你，这个案件务必深挖下去，不管牵涉到谁，都要给我从重、从严打击。”

    其实当地派出所早已接到群众举办，他们只是做做官样文章。甚至举报之人，还遭到这伙人殴打。

    韩宝来看邱惠莲毫发无损，但李佳敏多处受伤，好在都是皮外伤，赶紧送医院诊治。这一仗给东安老百姓称为，韩宝来怒斩地头蛇。

    余德水书记陪领导进了镇政府会议室，县乡两级官员吓得面如土色，叶薇薇书记气得胸口在跳，严辞训斥：“如此糟糕的治安，如此混乱不堪的局面，老百姓有什么幸福安全感可言？你们成天做官样文章。今天让老百姓堵一堵我们的车，终于堵出了真相！路不好，可以帮你们修，但人心不好呢？怎么帮你们修？”

    余德水书记战战兢兢地说：“叶书记批评得对，我检讨，我检讨。安全工作没做好，是我失职。我失职。”他怎么也不愿说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愿意引咎辞职，混上一个县委书记也是不容易啊。

    韩宝来没了在芦洪市的优雅了，他脸上似乎有人在混乱之际，打了他一拳，嘴角有一点肿，他顾不得疼痛做出指示：“一要严厉打击扰乱地方治安的黑社会犯罪团伙，还一方平安；二要各村成立治安队，保障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三马上规划建一个大型农贸市场，严禁在公路上摆摊设点，阻碍交通；四把武术列为一项重要旅游表演项目。紫溪镇可以试点。各村选出武术运动员，参加镇里面的武术擂台赛，建一个标准的体育馆，专门吸引游客来观看，完全可以用来创收。”

    “紫溪河是一条很美的河，可不允许紫溪河上空笼罩着一层乌云。当地的古迹众多，这是吸引游客的最好资源。虽然你们不如芦洪镇经济发达，但你们要把自己的优势做起来，也是前途一片光明。这次，你们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可记住了紫溪河、紫溪镇，记住了紫溪镇三六九的集市。我是打不怕的，明年还来看你们的武术擂台赛，我可以设立重奖，请那些武林高手出来表演，让我们的游客开开眼。”

    余德水书记说：“韩市长的嘴唇要不要紧？要不要到镇上盛医师家，一个很有名的水师那里看看？”

    “我不用了，不打不相识。游客来了，你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受点伤无所谓。好了。我跟大爷买了六个鸡，大爷的钱，我还没来得及给，把大爷请请过来，还有卖鹅的两位大伯大婶请过来。我跟他们还有三句话说。”

    不一会儿，派出所的同志把卖鸡的大爷和卖鹅的大伯大婶请了进来。韩宝来先问大爷：“大爷，你丢了十二只鸡，加上六只鸡，一共是十八鸡。我全部买了。听说，你这个是家鸡，要卖三十块一斤，算三斤一只，那也是一百元一只。这是一千八百块，有二百块是精神损失费。请老人家点一点，一共是两千块，可不要收到假钞，出门我可不认账咯。”

    “谢谢韩市长。”七十岁的老大爷拿着一匝崭新的钞票，他老树皮一般的双手抖过不停，双腿一软竟然向韩宝来跪了下来，吓得韩宝来赶忙去搀扶：“老人家，你可要折杀韩宝来了。我工作没做好，让老人家受委曲了。应该是我给你下跪。”说着韩宝来真的还了老人家一跪。在场的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韩宝来然后问：“大伯、大婶损失几只鹅？”

    “没有损失。没有损失。那两个女特警全部给我追回来了，这两只鹅是送给两位好战士吃的。听说，还有一位战士受伤了，我拿一千块钱做医疗费。”大伯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手帕包着齐刷刷的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