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盲女
“马药师。.”秦苏忽地开口，声音清亮无比道：“请教确定时间之法。”
马药师见秦苏开口，也不去看她，只低着头道；“回贞烈夫人，这下毒时间，与下毒之物是有关系的，比如说下毒在饭菜，砒霜会让饭菜开始变得更加鲜亮，但是三个时辰之后，就会发黑，让人看得出来……”
“那么这里面的毒，你能看出来吗？”秦苏有些咄咄逼人。
马药师低着头，道：“这……”
“看不出来我请别人再验。”秦苏很快道；“这鉴毒，不仅要鉴别出时辰，还要能看出什么毒来哦，胡说八道会被治罪的。”说到最后，颇有阴森森的味道。
马药师打了个冷战，道：“这……恐怕只能回去验证了。”
秦苏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李氏见说得好好的，竟然被秦苏说的无话，忙道：“马药师，你别怕，我们都在这里呢，到底什么时候下的毒？”
马药师擦了擦汗，偷眼藐了周清一眼，颤声道：“周相……”
周清不说话，如仙的面容静静无波。
“回去用天竺水验。”盲女忽然轻轻开口，声音极低，其他人听不到，秦苏却是眼皮一跳。
马药师左思右想，终于拱手道：“周相，这样吧，若是信任小的，请小的拿回去用天竺水验证一下，到底是什么毒，应该一验便知，若是大奶奶不信，可以请其他药剂师和太医过来甄别就是。”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周清点头道：“也好。.”
李氏见周清发话了，虽然不甘，也只得罢了，看向了周母，却见周母一直合着眼，手里捻着佛珠，一下下，对眼前一切恍然无觉。
“小姐为什么要拖一天？”回到了院子，芍药开口问道，她随秦苏时间最长，深知秦苏心意，方才秦苏是故意的。
秦苏不答，待珊瑚给她换了家常服，她坐在贵妃椅上，泯了口茶道：“我就觉得有些猫腻，果然让我找到了。”
方嬷嬷没过去，听着糊涂道：“什么猫腻，小姐？”
“这李氏做的愚蠢而古怪，我觉得很奇怪，可是觉得有什么后招在背后，强行忍着，现在倒是明白了，也好，她这么做，倒也成全了我。”秦苏露出古怪的笑容，歪着头看着蓝玉道：“你觉得那盲女怎么样？”
蓝玉一怔，道：“她？好像不太显眼，……”
“是不显眼，自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秦苏补偿道，看向了芍药，芍药想了想道：“感觉这盲女的技术不低。”
“哦？怎么看出来的？“秦苏眸光闪动。
芍药抚摸着下巴道：“说不清，感觉吧。”
“做事不能凭借感觉。”秦苏放下茶盏，悠悠道：“凭借感觉是很危险的，因为感觉会欺骗你，比如蓝玉说，那个盲女很不显眼，其实正正相反，那个马药师不过是盲女的奴仆，盲女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话出口，蓝玉与芍药都变色，方嬷嬷与珊瑚因为没过去，震动不像芍药她们大。
“小姐，你这话的意思是……”方嬷嬷见蓝玉目瞪口呆的摸样，一边给秦苏按摩揉肩，一边对蓝玉道：“白让你去了，这四川唐门的人，还不及小姐看出来的多。”
秦苏抿了抿嘴，知道方嬷嬷因为自己带着蓝玉，没有带她，有些醋意，藐了她一眼道：“也不怪她的，我也不是十全十美地把握。”
说着，沉吟了下，看着芍药两个道：“我知道你们不信的，可是你们仔细想想，当马药师与盲女进来的时候，他们是如何行礼的？”
芍药回忆了下，眸光一亮道：“那盲女好像……好像……说不出来。”
“奴婢行万福礼，右手矮蹲，主子行万福礼，左首挨蹲，一个人穿着可以伪装，可是无意识的行为举止可很难掩盖，盲女进来，第一反应竟是左手，当马药师行礼之后，她才迅速换到了右手，这是其一。”房间里响起秦苏缓缓的声音。
“第二，那盲女验证饭菜的时候，我发现她所有的银针都是插在了蛋黄上，而马药师则是随意插针。这个东西我虽然不懂，可是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分配好了的。”
“难不成他们被二太太收买了？”芍药忽然惊叫道。
秦苏沉吟道：“应该是，但是他们的联盟应该不是紧密的，因为我出口截话的时候，马药师一直低头不敢看我，我稍微露出威胁之意，他就十分犹豫徘徊，我开始以为他是因为怕我，后来发现，这是因为他自己无法做主，那个时候，他退到了盲女背后，抬头不停地窥着盲女的脸色，直到盲女发话，他才长吁了口气。”
这些话环环相扣，众人终于相信盲女才是真正的主子，方嬷嬷迟疑了道：“主子，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
珊瑚“噗嗤”笑道：“你到底要叫小姐什么，一会儿大奶奶，一会儿小姐，现在又改成主子了。”
方嬷嬷笑着挠了挠头道：“我忽然觉得叫主子更好。”
秦苏抿嘴一笑道：“那就叫主子。“说完，正色道：“你去不仅是要打听，更要给我传个话，就说若是为钱，我这里更多，若是为仇，我这里更方便。”
方嬷嬷一怔，忽然笑道：“我明白了，小姐。”
过了晌午，盲女竟秘密到了秦苏的房间。
秦苏也不让座，只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的枫露茶，笑得悠远道：“没想到你竟亲自来了。”
盲女不答，盈盈站在哪里，虽然布衣荆钗，无波无动，可是光影里那张姣好的脸，难掩大家闺秀的贵气。
“说吧，为钱，为仇？”秦苏放下茶盏，笑问道。
盲女开口道：“钱。”
“多少？”
“二百两银子。”
“我出四百。”
盲女不答，沉默半晌道：“若是我投靠了大奶奶，恐怕这馆子开不下去了。”
“所以也为仇，是吗？”秦苏淡淡道。
盲女身子一震，忙地抬头，眼睛是闭着的，可仿佛能看见秦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