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收买与被收买
秦苏“嗤”地一笑道：“你既然说出馆子开不下去的话，自然是聪明人，投靠了我，二太太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仅止于此，你不会来，可是你来了，目的可能有两个，一，你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看到眼前利益，决定背叛李氏，二，你明知道这样的后果，所以要跟我谈筹码，刚才第一句话，你就是把前者否了，那么第二个选择，除了仇，我想不出别的来的。.”
盲女沉默不语，身影却在地上轻轻颤抖着，许久才道：“大奶奶果然玲珑心肝。”
秦苏扬了扬眉，道：“玲珑没有用，既然有仇，与其从李氏身上打开缺口，不如投靠了我。”说着，拿起团扇一下下地扇着，笑眯眯地看着盲女。
盲女深吸了口气道：“大奶奶与周家有仇？”
秦苏不答，摆弄着手里的团扇，绢纱上绣着的是黛玉葬花，上面偏生写着“”。
“我父亲……”盲女深吸了口气，一停一断的道：“从前跟与周清是好友。”
“哦。”秦苏聊了一下眼皮道：“大老爷的好友很多。”
“是。”盲女闭上眼，眼角渗出一丝残泪，道；“大奶奶可听过玄门之变？”
秦苏“嗯”了一声道：“当时说的是太子逼供谋反，被皇上镇压，死了不少东宫之臣。”
盲女苦笑道：“我父就是东宫詹事窦易，本来是秦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暗子，一直是通过周清来联络圣上的，玄门之变后，我父受太子连累，被革职抄家，锒铛入狱，那个时候，他甚至没有辩驳，只希望苦挨时日，能等到秦王登基的那一日，新皇登基，竟把他当成叛逆之党处决了！”
屋子里忽然静寂下来，窗外吹进一阵夏风，微热忽凉，窗幔的流苏被吹得摇曳，哗啦啦作响。.
“据说圣旨是周清亲自起草的。”盲女轻轻道，声音里没有呜咽，甚至没有愤怒，可秦苏知道，真正的恨，是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因为这些东西只会影响自己。
秦苏合上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忽然道：“你会制药？”
“会。”盲女点头。
“什么药都会？”秦苏跟着问道。
“应该是比较奇特的毒药”盲女迟疑了下道：“我曾经遇到过异人，她教过我很多法子，可以提炼药汁精华，甚至可以做很多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秦苏的眼眸忽然熠熠生辉。
“哦，水，气体，干冰，什么的，总之很奇怪的东西，还给了我许多瓶瓶罐罐，交给我怎么制造药剂，她说这世间，若是真的轮到毒药，她是独一份的，再也没有人比得上她的这些东西了。”
“她在哪里？”秦苏忽地站了起来。
“轮回。”盲女静静道：“再厉害的本领，躲不过的，是轮回。”
方嬷嬷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见秦苏如玉的脸上染上了红晕，眸光里全是闪烁，知道小姐过于激动了，忙出声道：“主子喝茶。”
秦苏怔了怔，这才恍悟，坐下发呆。
没想到还有穿越者，而且这穿越者会制作化学药剂？这对她来说，几乎是天下掉下来的帮手，只可惜死了。
秦苏看着盲女，脸上忽然浮出诡异的笑容，道：“我帮你报仇，可你得听我的，如何？”
盲女沉默片刻道：“大奶奶的能为……”
“你没回头路了，窦小姐。”秦苏笑着扇着团扇，道：“现在争执的不过是谁下毒，再怎样也是家里头内部的事儿，可是若是我把你的身世告诉大老爷，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盲女身子急速抖动起来，颤声道；“你不会的，大家同命相连。”
秦苏“嗤”了一声，不语。
盲女的颤抖终于停止了，嘶哑着嗓子道：“大奶奶非要逼我？”
秦苏只是笑。
盲女闭上眼，道：“真要用，请大奶奶拿出诚意来。”
“嬷嬷，去内房拿出一张小票。”秦苏对芍药使了个眼色。
方嬷嬷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盲女，盲女接过，脸上变色道：“五百两？”
“是。”秦苏道：“这就是诚意，让你善后的……诚意！”
李氏院内
“二太太，那边说盲女不见人，马药师接住了我，说是放心，明儿定定咬得死死的。”一个婆子俯身在李氏耳边道。
李氏点头，待婆子出去，忽地藐了旁边周月一眼，笑道：“你这鬼机灵，这连环计使的好，今儿咬不着那贱人，明日必让她死死的。”
周月笑嘻嘻地接过丫头手里的美人锤，给李氏捶着腿道：“这也是马药师太胆小，否则今儿就成了。”顿了顿道：“那个盲女真有点奇怪呢。”
李氏却来不及想那盲女，只道：“若是这事成了，你说大老爷会怎么处置？”
周月迟疑了下道：“她是贞烈夫人，一品诰命，又是皇上刚刚封赏的，所以大伯应该不会重置，这才让她没脸，只不过让大伯下定决心把她送走罢了，老太太那边……”
“早就说好了。”李氏截断周月的话道：“老太太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不知道？”说着，看着左右，忽然抱怨道：“我这不亲生的，日日在眼前帮着我，那亲生的，一个也不见，除了晨省定昏，见了面溜溜地要走，仿佛有东西追赶她们似的。”
周月飘乎乎地笑着道：“二姐四妹都忙着呢，可是心里还是惦记太太的。”
李氏“嗤”了一声，合上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二日一早，李氏就招呼众人去了周母的厅堂，前一次只不过是周清几个，这一次李氏打定主意要让秦苏没脸，所以能来的都让来了，连同周家庶子周信与二奶奶常氏，也搀着过来了。
“大伯。”李氏见人都齐全了，“咳”了一声，道：“马药师早早就来了，我让他们在仪门哪里等着。”
“让他们来吧。”周清淡淡道，今儿他长发微束，月白的孺袍趁着仙人的脸，眉目间微微带着几分愁绪，眸光扫过众人，落在了秦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