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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主子!”

    “你让阿四、阿五过来盯着钟家,有事立刻回报。.”

    “是,主子!”

    和主子一样面瘫的黑影在下一瞬间失去踪影。

    阿六离开,面瘫男随着贵气男的脚步离去,两人并肩走过一段路后,贵气男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木头,你觉得让丫头继续教下去,那小家伙还能考上进士?”话问完,噗哧一声,他自己又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应该……有点难。”面瘫男认真考虑好半晌后回答。

    清风不满地撇撇嘴。当朝哪个进士是女子教出来的,主子这是为难人嘛。

    “木头,如果你有心,就先帮那个小子找位好先生吧。”勾起好友的肩,他在对方耳畔低言。

    面瘫男没答话只是点头,算是应下此事。

    贵气男拉开双眉,笑得没心没肺,也不挥手道别,迳自坐上马车,但当车帘拉上那刻,爱笑的面具滑下——他和好友一样面瘫!

    第二章休想霸占我家家产(2)

    钟凌到河边洗完衣服才刚回来,遇见大房的二堂兄钟子南和四堂兄钟子文,他们把她拉到一旁,在她耳边低声说:“阿芳,你回去让三婶娘小心点,千万要把田契给收好。”

    “怎么了?”她看一眼堂哥们,他们神情有些紧张。

    “我大舅昨儿个来过了,和娘在屋里说话,我听到他们好几次提到三房的田地,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钟子文面露赧色,心里抱怨,真不晓得娘在想什么,三叔对自己一家这么好,那时日子难挨,哪次不是三叔出手帮一把?现在三叔过世,不帮着扶着已经够过分,怎么还能落井下石、贪得无餍?

    相处久了,钟凌渐渐明白,大房一家四个儿子,除老大脾气随了张氏比较自私刻薄以外,其他三个都像钟达,性子实诚善良,他们记得三房对他们的好,时不时塞点小东西给三房这对小堂妹、小堂弟,也偷偷帮他们做点事。.

    听见钟子文的话,钟凌抿唇一笑。张氏的大哥是里正,他们不知道自家娘亲和舅舅在打什么主意,她可是心知肚明。“我知道了,回去会提醒娘,谢谢二哥哥、四哥哥。”

    钟子文点点头,偷偷往她手里塞两文钱。“这是我今儿个卖柴火多的,你先存起来,三婶娘入秋就咳得厉害,抓药的钱不能省。”

    钟凌望着钟子文方方正正、忠厚老实的一张脸上,却镶着一对聪明伶俐的眼睛,她对他微微一笑,用力点头,说道:“四哥哥,我会记住你的好,以后有机会,阿芳会报答你的。”

    “傻丫头,自家人说什么报答?你快回去,我娘正在你家屋里,不知道会不会又说话惹三婶娘生气。”

    “嗯,二哥哥、四哥哥再见!”

    钟凌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家,心里想着,有这样的亲戚真好,却不料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热闹得很。

    钟凌快步进屋,发现张氏不是普通过分,她竟然连商量都不商量,就带着新媳妇家请的工匠过来丈量三房的屋子,准备订制嫁妆。

    “小婶子,你说你这屋子什么时候能挪出来,陈师傅手工好、动作快,不到两个月,新柜子、新床铺就能搬进来了。.”张氏笑咪咪地勾着卢氏的手,东指指、西划划,真把这里当成自家屋子。

    卢氏被她气得连声咳嗽,推开她的手喘息不已。

    真当她软弱没脾气?真以为钟家三房是块人人都能啃几口的肥肉?抚着胸口,她指住张氏,满脸怒容。

    钟凌深吸气,提醒自己,她是痞子嘛,痞子就有痞子的应对方法,对付没脸皮的人,只能比她更不要脸。

    扶着母亲坐下,钟凌倒给她一杯温水,在她耳际轻声道:“娘别急,一切有我呢。”

    钟凌盈盈笑着,走到正在丈量的陈师傅面前道:“大叔,您能做可以伸缩的柜子、床铺吗?”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天底下哪有那种东西?快走开,别耽误陈师傅做事。”张氏伸手要把她拉开。

    钟凌不理会她,身子一闪,又转到陈师傅跟前,一脸天真无害地问:“大叔不会做伸缩柜啊,那可怎么办才好?堂哥的新房比我娘的房间小多了,连一半大都没有呢,到时堂嫂的嫁妆怎么摆得下?”

    “新房不是要设在这里?”陈师傅这会儿终于停下手头的工作,转头问张氏。

    钟凌不给张氏说话的机会,急忙抢道:“大叔说话真有趣,是堂哥要娶媳妇,又不是我爹要冥婚,新房怎么会设在我爹娘的屋子里?”

    “死丫头,你触什么霉头啊,你大堂哥要办喜事,你竟说要冥婚?!呸呸呸,童言无忌。”张氏顺手就往她身上拍了两下。

    钟凌吃痛,却依然扬起笑眉问:“既然是大堂哥要办喜事,就该办在大伯父家里呀,怎么跑到我家来办?爹爹才过世不久,我们家还在服孝,连白灯笼都还没有取下呢,真不晓得是谁在触霉头。”

    “走开、走开,孝子家不懂,我已经和你娘说好,你别在这里捣乱。”

    “说好什么?哦,大伯母指的是上次那回事吗?”

    张氏不想理会钟凌,一把推开她,随口敷衍道:“对,就是上回那件事。”

    “大伯母,你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不会吧,大伯母竟是这种人!”钟凌突然扬起嗓门大喊,把陈师傅和张氏都给吓一大跳。

    “死丫头,你在胡闹什么?想吓死人啊!”

    张氏比钟凌更大声,企图把她的气势给压下去,没想到钟凌压根儿没打算和她比气势。

    毫无预警的,钟凌双手捂起自己的小脸,放声大哭。“大伯母,你真的要霸占我们家的房子和田地?我爹爹才刚入土啊,你就迫不及待要把我们赶出去,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大叔,您别急着量尺寸了,快回去和新娘子说,这门亲事万万结不得,我爹爹前脚才抬出去呢,大伯母见我家里只有寡母带着一双儿女,便心急火燎地想侵占我爹的遗产,听说新娘子家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指不定往后大伯母也要强迫新娘子回去和弟弟争产,身为长姐无法扶持幼弟已是罪过,还要强占他的家产,那不是人做得出来的呐。”

    张氏闻言心惊,这是光明正大往她头上泼脏水啊,她怎么能够忍下?

    肥掌一把抓起钟凌,接连几下往她身上、脸上招呼,她一面打,一面喊,“我让你满口胡唛!我让你满口胡唛!”

    钟凌刻意挨上几下,顺势放声大哭。

    卢氏见状,抢过来护住自己女儿。“大嫂,孩子不会说话,你别打她,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站在门外的钟子静也冲了进来,他像只小老虎似的龇牙咧嘴,两个漂亮的眼珠子死死瞪住张氏,“你不要打我姐姐。”

    钟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道:“方才明明是伯母自己承认的啊,这秀水村里,谁不知道钟家大房、二房、三房早在十几年前就分了家?别说当时分家,田地、银钱全落入大房、二房口袋里,三房连一毛钱都没拿到,就说这些年,爹爹暗地里接济大房、二房的银子,就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爹爹不在了,家里过得窘迫,咱们也没上门讨债,还不是看在亲戚分上,宁可自己枢省些,也不愿让亲戚失了颜面。

    “人人都晓得,三房的屋子、田地全是爹爹亲手挣下的,和大房、二房毫无关系,怎地爹爹才走,尸骨未寒呢,大伯母就急巴巴地上门抢屋子?白灯笼都还没取下,就迫不及待在我家里办喜事。大叔,您说说,这不是抢夺、不是霸占,是什么?

    “今儿个确实是阿芳出言无状,冒犯大伯母,我挨上几下没关系,可话也得说明白,事情要弄得清清楚楚才是,否则明儿个我们母子三个怕就要被人赶到大街上当乞儿。

    “大伯母,你实话说了吧,你是不是非要谋光三房财产才肯放过我们?”

    这番话让张氏脸上下不来,急忙对卢氏说道:“还越说越真了?谁说要霸占三房财产,你们是打哪里听来的混话?小丫头不明白前因后果,你这做娘的也不好好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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