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柳盼小声嘀咕,“我那是睡懵了才关门的,再说了,谁知道他站在我房门外面啊!”
慕容夜笑意森冷。“你这是埋怨本王站错地方了?”
阿汉朝她使劲地使眼色,暗示她赶紧服个软。
柳盼想到眼前之人权势之盛,得罪了他,对自己的自由并无益处,当下便挤出一丝笑来。“王爷找我可是有事?”但心里却用力鄙视他的心眼狭小如针眼。
慕容夜立刻从她眼神看出她的口是心非,当下便有了主意。“还不是本王好心,这两日想着你医术如此之好,将你长日留在本王身边也不好,不如放你回家乡造福一方百姓。”
果不其然,一听到能够重获自由,小丫头瞬间两眼发光,还迫切的向前跨了一大步,他在心里冷笑,装模作样的小骗子!
“不过本王也要替你着想,欺压你父女的恶霸尚未伏法,你若孤身回去难保他不再追究,因此这才想找了你来,好知道那恶霸姓啥名啥、年纪几何、家孜处,好让阿汉带人去料理了,这样你再回乡行医,也无人敢再欺压你,本王也不必太过担心。”
闻言,柳盼的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她哪知道当年欺压柳氏父女的恶霸叫什么名字、家孜处啊,就算知道,那恶霸说不得已经作古了,难不成慕容夜要去挖坟鞭尸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假身世被拆穿,她刻意毕恭毕敬的道:“感谢王爷百忙之中还记得民女这件小事。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恶霸横行乡里,想来也没几日好活了,总会有人收拾他的,况且……自家父过世之后,家乡已是伤心地,实不必再回去。天下之大,总有民女的容身之处……”说到后一句,简直是语带伤感。
阿汉不忍心,微微偏过身子。王爷太狠了,明明不动声色的瞧柳姑娘的笑话,知道她身世身分全是造假,却还要在这里一本正经的讨论着要替她讨回公道,看来王爷是真恼了。
慕容夜看着原本盛气凌人的丫头好似蔫下去的花草,瞬间没了活力,着实觉得好笑,但为了不露馅,他极力忍着笑意,顺着她的话道:“也好,既然你不想回家乡,那就……继续跟在本王身边吧,好歹跟着本王安全是无虞的。”
柳盼的心情十分微妙复杂,她一方面为慕容夜难得的维护之意而生出一点感激之意,没想到他还会替她打抱不平;一方面又对他自说自话限制了自己的霸道心生反感。
慕容夜见她既未坚持要离开,也未向自己表示忠心,而是聪明的选择了沉默,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身分贵重,又有显赫的军功,与太子兄弟亲睦,可以预想将来只要不谋朝篡位,整个大楚身分能高过他的也没几个,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着他,指望着他能为自己在今上面前美言几句,也好青云直上,温氏天真不解世情,养在深闺,满眼只知情滋味也就罢了,怎么她也这般不知好歹?
见王爷渐缓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裘天洛急忙打圆场道:“柳姑娘,王爷找你来实是有事要商量。”见王爷并未出言阻止,他又续道:“王爷此次奉旨清查江南道的盐务,同肖正清搭上关系,就是想从下往上查。此次柳姑娘替肖夫人接生,这两日肖正清对王爷十分亲热,又提出想要认姑娘做义妹,王爷希望姑娘能够配合与肖正清打好关系,也好助王爷清查盐务,将来立了大功,对姑娘来说只有好处。”
第四章她哪来的相公(2)
裘天洛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柳盼,等着她给答案。
他们都知道柳盼的真实身分是盐商之女,也许在此次清查盐务之中,顾家也脱不了干系,慕容夜有此提议,未尝没有存着试探之意,无论她答不答应,总归是难逃他的手掌心。
裘天洛当时也曾问过自家主子,“王爷预备盐务清查完毕之后,如何安置柳姑娘?”
慕容夜毫不犹豫便道:“她若是居中报信,本王倒正好利用她盐商之女的身分再行谋划,可若她当真诚心襄助,大不了等事情了结之后,本王勉为其难纳了她。”
反正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伺候,这小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但医术着实不错,纳了她正好堵了皇后的关爱,省得回京之后皇后往他身边塞人,留个狡诈大胆的小骗子在身边,总比那些战战兢兢或者阿谀攀附的女子要有趣许多。
柳盼环视众人一圈,思索一番后回道:“王爷若真要民女相助,民女只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容民女自行离开即可。”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阿汉的心猛地一惊,裘天洛和葛重则是小心窥探王爷的神色。
慕容夜面上波澜不兴,定定的瞅着她许久后才道:“当如你所愿。”总归算不上愉悦。
裘天洛暗暗同情柳盼,这丫头怎地连盐商的一成圆滑都没学会,性子这般倔强,他们这位爷可是被人巴结惯了的,大约还没尝试过一再被人落面子,心里说不定怎么想着要找机会讨回来呢。
柳盼自以为交易达成,向慕容夜扬起了右手。“民女与王爷击掌为誓。”
有那么一刻,慕容夜真想把她的脑袋给拧下来。他沉声道:“在你眼里,本王可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她笑得狡诈。“有裘队长与阿汉见证,王爷定然不会反悔。”
啪啪啪!慕容夜迎掌三击,只觉她腕骨纤细,多用一点力气好似就要折断,可是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柔韧,让他更为气恼,敢情这丫头不懂得顺服两字怎么写?
慕容夜一行人又搬回客栈落脚,且裘天洛所言非虚,肖正清的儿子洗三宴结束后,他便提出想要认柳盼为义妹。
柳盼早得了慕容夜的暗示,当下同意了。
肖正清择日大摆宴席,焚香摆酒,敬告天地,与柳盼认做义兄妹,又有一众帮众知交做见证,反让柳盼内心隐隐不安。
她存着利用的心思,可是肖正清却对此事十分重视,仪式办完之后,还送了她好几套头面首饰。“做哥哥的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望妹子别嫌弃。”
柳盼局促回道:“我……我没什么好送给兄长的。”
“妹子替我保住了你嫂子与侄儿便是最好的礼物,再没有比这个更贵重的了。”
柳盼正尴尬之际,阿汉捧着一把镶金嵌宝的弯刀走进厅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向肖正清欠身行礼。“柳姑娘为了给肖爷准备礼物,请了我去跑腿,可算没耽误功夫。”
柳盼差点被那把散发着浓浓暴发户气息的兵器闪瞎了眼,但肖正清似乎非常喜欢,一再感谢妹子和妹夫。
她一脸茫然的望着肖正清,真想问他个明白:谁是你妹夫啊?只是她还未弄清楚家谱关系,就被肖家的丫鬟请到了后院去陪肖夫人。
肖夫人尚在月子里养着,见到她来,郑重的道:“我跟小宝的命多亏了妹子,往后妹子就是我的亲妹子,小宝的亲小姨,妹子有任何需要,可千万别跟嫂子生分。”
柳盼被阿汉送刀与肖正清叫妹夫这两件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应酬完了肖夫人,又与肖家三个小泵娘认了亲。
还好她从正厅出来的时候,裘天洛特-加龙省意拦住了她,将送给肖正清妻小的见面礼都塞给了她,还意味深长的道:“这些都是王爷特意吩咐的。”
等到宴罢,回到客院,柳盼向慕容夜道谢,果然就跟她预想的一样,他并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你以为那把刀是哪里来的,那可是本王缴获的北狄可汗御用宝刀,不说刀的工艺有多精巧,光是上面镶的宝石,卖了百八十个你都赔不起,还有,你送给肖家其余人等的礼物价格也都不便宜。”接着他挥挥手又道:“没事,让阿汉记在帐上,之后等你离开的时候一并结算。”
“结算?!”柳盼被他的无耻震惊了。“可是……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要送礼的,那些都是王爷擅自准备的。”还这么贵,这不是存心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