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神女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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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萱第二天起的晚,她醒的时候,床头坐着俩男孩子。
当然了,一个是金羽,一个是敖忻。
孔萱没有对两人表达欢迎,而是道,“你们俩多大了还进姐姐的屋子!”
金羽一脸委屈,“姐,我可是把他们几个人驮过来的哎。”金翅大鹏鸟活了这么多年,就驮过两个人,一个是老婆,一个是亲姐,对于这次驮了别人的事情,金羽耿耿于怀。
“驮了别人跟一大早进我的屋子有什么关系!”孔萱瞪了一眼,把两个弟弟扔到外面,起来洗脸去了。
这两个傻逼,多大了人还当自己是孝子。
金羽非常心塞,看着敖忻道,“她...怎么这样?!”
敖忻摸了摸鼻子,摇头,“我小时候爬姐姐的习惯了,她也不这样啊。”
那厢,莫红尘正在和徒弟一起站着看日出,场面相当尴尬。莫道长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元微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这就是棍棒底下长大的孩子,就算现在长大了,仍然保存着当年的阴影。
当年莫红尘还年轻,教育熊孩子的方式多多少少有那么点问题。饶是元微勤奋非常也没有逃过这样的教育,
“师父,徒儿不肖。”元微沉声说道。
“起来吧。”莫红尘倒是真的想把徒弟揍一顿,可是孩子已经大了,不能总打。何况莫红尘也知道,打也没用,这徒弟一看就是铁了心的。他徒弟这样的人,不喜欢的话谁都看不上眼,一旦看上眼,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元微依旧跪在地上,“徒儿辜负师父期望,心有愧疚。”
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蜀山了。算起来,足有一千多年,然而一千年的修炼,几乎在转眼间崩塌,只是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左棠这个小妖精一眼。
惊鸿一瞥误终身,从此人间俱无情。
元微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喜欢那个人,没有办法再回蜀山了。
朝阳初升,很是温暖。
长晏远远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心想,在仙界也没意思啊,还不如在人界过得潇洒。
在如同牢狱的仙界,他从来没有一日过得欢快,就连母亲这样温柔的女人,都忍受不了那样的磋磨。
孔萱端着两杯咖啡出来,一杯给了长晏,“你看,你生下来就有的东西,却是有些人愿意放弃一切来换取的,”她嘴角微扬,摇摇头,“啧啧啧...”
长晏谢过她的咖啡,然后说,“元微就很好,他选左棠就很对了。”
“你们那边儿,为什么不让初登仙界的人成亲,还说什么忘情,要是真忘情的话,哪儿来的你们这些人。”
孔萱斜着眼睛看他,“你爹三妻四妾不说,我记得你好像还有弟弟妹妹...哎,离开这么久,你也不怕你这个太子的名号落到旁人头上去,到时候唾手可得的权柄就不是你的喽,想好了吗?”
“......”长晏被孔萱这么捅刀子,有点头疼,半晌后说,“谁喜欢随便吧。”
“不不不,你生下来就掺和在权力的游戏里,稍有不慎,就有人拿着刀子把你捅了,按着你爹的架势,我猜你们仙界八成是不可能民主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你就是你弟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年轻人啊,听我一句,你要是不凌驾于权力之上,那就只有被权力弄死的份了。”孔萱拍拍他的肩膀。
长晏,“啊......”
孔萱看着那边师徒大戏,摇了摇头,“把杯子洗了收好,我先走了。”
“阿萱,你昨天画了一半,今天不能去了。”长晏说道。
“我不去,”孔萱道,“再玩儿命都没了,我今个去见前男友,你们几个自己小心。”
见完了师兄,就去见长琴。孔萱有点心累,同时应付两个神经病是很困难的事情。
长晏本想阻止,却找不到理由,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的没影儿了。
长晏还是有点落寞的,然而孔萱的思维跳的太快,上一秒还在说权力的游戏,下一秒就画风突变,去见人家前男友去了。
他想说,权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以后在人界待着,找一份工作,像元微一样找自己喜欢的人,然后过自己的日子,那就够了。
至于仙界,人界的封建社会才不过几千年,在仙界更不会太久。
仙界不是政治的联合,更不是权力的战场。
当然了,如果陪他的那个人,能够...是阿萱就更好了,长晏心想。但是,不可能啊。
由此可见,不变态很难找到真爱,然后把真爱领到床上!
...
长琴待着的地方是个度假岛,风景不错,反正比起风胡山是好的多。孔萱上岛的没几步,就被人提着刀拦住了,一副要活吞了她的样子。
孔萱倒是很轻松,“好久不见啊,相繇。”
“好久不见,孔雀神女。”
相繇觉得她有点熟悉,虽然依旧美艳,却不是前几次那样带着冰碴子的模样儿了,大概是知道真相之后,心态变了。
“神女一向爱憎分明,当年又险些成为我魔界的魔后,与尊上恩爱情深,此番前来,可是为我们尊上报仇雪恨的?”相繇问的很是不客气。
孔萱面色不变,心情却难以形容。
她依旧笑着,“护法高估孔雀了,孔雀毕竟是须弥山的徒弟,那厢出了大事,自然要维护须弥山的脸面。”
相繇嗤笑,“神女胡说八道的本事比往日长进多了啊,我却知道,神女是这天下最不在乎脸面的女神了,您这样说,可不大好。”
孔萱不大想和相繇说话,毕竟相繇的夫人,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银双,在三千年前的战事中死于一位神只手下,魂飞魄散,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这是神族亏欠他的,孔萱都不知道用什么来还。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相繇,随后道,“长琴呢,我有事情找他。”
相繇派人去给长琴通报,让孔萱在这里等着。
孔萱默默地把墨镜翻出来戴上,她站的地方,太阳有点晃眼睛。
很快,魔使出来了,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银古。孔萱有点头痛,她今天是来和长琴叙旧的,不是来打架的。
银古对相繇道,“护法,尊上正在休息,还未醒来,要不要把...” 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孔萱翻了个白眼,又默默地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心想她可真是生不逢时啊,上古时代的神族只要想着如何杀戮就行了,她却要跟圣母玛利亚一样整天操心怎么样才能少死人,甚至不死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耗费着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力,特么真是不爽啊!
相繇简直无语,谁能杀了孔雀神女,但凡人家现在乐意,就是把他们尊上还是释迦都砍了然后一统六界都不是事儿。
现在这么好的太平局面,那是因着人家天真善良活泼可爱,他手下竟然还有人想杀了孔雀神女!
“退下。”相繇道。
“护法...”银古很是年轻热血,说到底,他没有见过神族的力量有多可怕,他只是觉得,都是这个女人误事!
这亏了孔萱读心术不到家,要是知道,肯定得把这个直男癌揍一顿,长的漂亮是她的错?!
相繇微笑着看向孔萱,“神女阁下,尊上还在休息,请您稍等。”
孔萱翻了一本出来,《理想国》,柏拉图写的,她一向喜欢哲学,尤其是在这样她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理想国,多么美好的国度啊,那也是她的理想。
相繇就打算让她在这儿等着了,孔萱并不生气,只是抬头的时候,嘟囔了一句道,“说不定就在这会儿你们错过了一个优秀的魔界继承人。”
银古他们都没有注意,相繇却听的一清二楚,当时就膝盖软了...这是来找事儿的,还是来约炮的!
他认真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们尊上的身体还没有换回来,万一生出来的是半神,那就不好了。
孔萱晒太阳晒的都快睡着了,终于被请了进去。
她翻开手机看了一下,今天是农历正月二十八,正好,他们一个月没见面了。
有点淡淡的想念,可还觉得辛酸。
长琴看着她精神恍惚,还以为是被晒糊涂了,有点不高兴。
“你们未来的魔后缺钙了,还是要发芽?”长琴冷冷地问。
相繇立刻跪下,“尊上恕罪,我等...不知是魔后驾临。”
孔萱听的脊背发凉,嗤笑,“你也不怕人晚上过来一刀子把你给捅死了,现在还嘚瑟。”
占着白朔的身体,长琴就是个战五渣。
相繇倒是了解孔萱,知道她没有恶意,新上来的几位就不一样了,立刻有人大喊,“尊上,我等对魔界忠心耿耿,孔雀神女怎么肆意挑衅!”
长琴这次都没有说话,相繇心头一寒,对魔界忠心耿耿。
在魔族,这是不需要的。
你要忠心的,是你的主人。谁都有被换掉的时候。
长琴沉默,还是孔萱率先开口,“行了行了,连最low的人界都搞民主,不如你们也搞一搞,蛮不错的...”她玩笑道,“都出去吧,我只是开个玩笑,何必介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经不起逗弄了。”
相繇谢过孔萱,领着人告退了。
长琴沉默不语,孔萱接了杯水,“哎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你要死在沙滩了?”
长琴起身,抱着孔萱的后腰,“时代走的太快,我追不上了。”
“没事,”孔萱微笑,“男人渴望权力,就像女人渴望奢侈品一样,你看我拿着那么多奢侈品有什么用,一个道理,看开一点。”
孔萱对长琴表示了慰问,其实他们这些老古董,跟不上时代是正常的。孔萱感觉到耳朵后面的热度,不自觉地动了动。
她拍开长琴的手,然后坐到沙发上。
“你的身体,有别的办法恢复。”孔萱说道。
长琴冷笑,“多谢阿萱费心,我只要释迦的神魂。”
“战五渣...”孔萱善意提醒。
“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胸膛早就插进刀子了。”长琴不过被这具身体禁锢,神魂的话,只是缺了一魂,不是大事,即便以神魂来与释迦一战,他都不会输。
孔萱牙疼,“随你吧,和我下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