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美梦
宋姨娘焉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要将夫君亲自推入她人怀中,她岂能这般大度?宋姨娘紧紧的皱着眉,良久才长叹一声,目光笃定,道:“好!”
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扳倒薛氏,薛氏倒台,就凭陈媚那个残花败柳,岂能斗过自己?到时候再想整治她,法子多了去了。
这样一想,宋姨娘便有些微微释然了。只是她万万没料到陈媚竟是个难缠的角色,棋逢对手,难分高下。
且说苏侯傍晚归来,从管家那听了陈媚母女来了苏侯府的消息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急火急燎的匆匆赶来薛氏的院子。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带着欣喜与期待来薛氏这,不为什么,便是为见那教他牵肠挂肚十几年的女人。
苏侯还未踏进门槛入得门来,便听见里面那欢声笑语,以及那犹自熟稔的娇软嗓音,一如当年……
他堂堂七尺男儿,那一刻竟有些无语凝噎,情至深,不敢忘。
还是黄嬷嬷眼尖瞧见了苏侯在门外发愣,便行了一礼,“参见侯爷。”
苏侯这才收回思绪,挥了挥手,直直进了屋子。
而陈媚早在这声侯爷中,身子微不可闻的一颤,她已然十几年未见苏侯了,如今再见,却是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苏侯屏佐吸,眼前那女人较为十几年前的青涩,如今更有股成熟女子的韵味,通身散发着媚态。尤其是那双含情凝睇的美眸,险些勾了苏侯的心魂。
陈媚眼中噙泪,面前这男人岁月只给他添了几分成熟,现在面庞更为刚毅,满满的阳刚之气。可比顾天丞那个死鬼好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视若无睹的彼此对望,全然不顾这是什么诚,苏侯克制着将陈媚搂入怀里的冲动,他没被重逢后的喜悦冲昏头脑,他还没忘薛氏就在一旁。
于是苏侯清咳一声,不咸不淡的瞥了薛氏一眼,自行寻了椅子坐下,“陈……陈氏你安心住在苏侯府就好,有什么缺的和夫人说,不必客气。”
他尽力克制不去看陈媚的脸,那个令他朝思暮想,在梦中百转千回出现的人儿,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怎教苏侯不心起涟漪?
陈媚目光黯了黯,低低的应了声,便也又垂下头去,只露出一截若凝脂般的脖颈。苏侯看了眼,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狼狈的别过眼去。
常言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苏侯不曾得到过陈媚,是以不甘心。年少便存了执念,十几年后亦如是。
薛氏倒是看出苏侯的心怀不轨,她冷冷一笑,好个色中饿鬼,便是打了她挚友的主意?陈媚人如其名,生的娇媚可人,在府中做姑娘时便有媒婆上门提亲。
然因陈媚眼高于顶,竟是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后因陈府家道中落又遇上了事,她的声名也跟着一落千丈,后来不知怎的嫁去了博州。
倘若她知晓陈媚与苏侯乃是旧识又是那般关系,那该是多么可笑讽刺。
薛氏道:“侯爷,媚儿她夫家起火,她夫君不幸丧身火海,我想让她们母女在府中住些时日,媚儿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苏侯此时早就听不进薛氏的话,闻言便胡乱的点点头,脑海里只浮现着陈媚那含情脉脉的眼眸,迷的他神魂颠倒。
晚膳时,苏侯特意召集几房一同用膳,便是连荣姨娘与苏清梦也来了。席间,气氛倒也和谐,顾水月性子与苏清梦有些相似,不骄不躁,不争不抢,一直垂着头,很是乖巧。
苏侯从她身上瞧见陈媚年轻时的影子,感慨万分,只可惜,不是他的女儿。
顾水月也在偷偷打量着苏侯府几位小姐,那位身着橙色衣裙的少女是四小姐,其母乃是宋姨娘,听闻她在苏侯府一手遮天,执掌中馈。
薛氏空有苏侯夫人名号却无掌家实权,真是令她啧啧称奇。而那个面相妖媚的便是宋姨娘了?
瞧起来就是个刁钻精明的角色,也难怪薛氏斗不过她,拖着个病殃殃的身体,怎么能与宋姨娘抗衡?
而那个荣姨娘母女听闻在苏侯府并不受宠,瞧那个苏清梦从头至尾都不曾抬头就知道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顾水月心中洋洋得意想着,只要她能与苏清浅交好,让她带自己进平京贵女圈,届时再与苏清月打好关系,便是后枕无忧。
苏清浅从始至终都是默默吃着菜,与顾水月根本无交流,便是苏清月都主动与顾水月交谈几句,她却纹丝不动,置之不理。
薛氏看在眼底,膳后便找苏清浅谈话,母女俩屏退了伺候的奴婢,只留下黄嬷嬷在旁,薛氏语重心长道:“浅儿,你不喜欢水月?”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薛氏敏感察觉苏清浅对顾水月的态度很淡漠,她从未见过苏清浅这般失礼,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以往闺中密友的女儿。
薛氏更是无法理解,分明她俩无冤无仇,怎的浅儿对水月的态度这么冷淡?
“我没有不喜欢她。”苏清浅道。
“那你怎么好像,很……”薛氏似乎在斟酌用词,许久才皱眉道:“仇视水月?”
没错,是仇视不是漠视才对,浅儿似乎看不惯水月?薛氏也是心里一个咯噔,她怎么会这么说,她自己也被心底这想法给惊到了。
“母亲,顾妹妹与我并无过节,我与她素未谋面,谈何而来的仇视?”苏清浅微微一笑,伸手握住薛氏的手,薛氏也看着她,忍不住叹息。
“你媚姨也是个苦命之人,没了丈夫,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女儿,没得去处,陈府破败,其兄重利不愿接纳两人,她也是无可奈何才来我们这。”薛氏反握苏清浅的手,满眼的怜悯,期盼苏清浅能回应她。
可惜苏清浅却没有共鸣,陈媚命苦与她何干?薛氏好心接纳她们母女,殊不知焉是引狼入室?陈媚来者不善,目的很明确,母亲却被蒙在鼓里。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便是这个道理。陈媚还未露出马脚来,苏清浅自然不能坐观其变,不过她很乐意推波助澜。
这辈子陈媚母女的命格她势必要插手。她们千辛万苦,不辞万里迢迢来平京,求得是富贵生活,那她便让她们美梦成碎影。
薛氏得不到苏清浅的回应,便面露几分焦急之色,她越发琢磨不透浅儿的心思了。虽说女儿家也有自己的心思,但知儿莫过母,然而她现在一点也看不透苏清浅。
薛氏兀自苦恼着,却听得寂静中一个“好”字。她抬眼看去,苏清浅笑意浅浅,“母亲,陈姨是你的好姐妹,她的女儿与我年纪相仿,我会好好与她相处的。”
少女的面容因昏黄的烛火而显得格外的柔和,有种宁静婉约的秀丽美。
薛氏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赞许似的拍了拍苏清浅的手背,嗔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回浅然居的路上,若雨问:“小姐是真的不喜欢顾水月罢。”
苏清浅这次倒没遮掩,直言道:“对,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那个娘亲,一丘之貉。”
顾水月与陈媚都是极为难缠的角色,其中又牵扯薛氏与苏侯,她不好做的太明显但不代表她会任其发展!
一想到上辈子陈媚借着薛氏挚友为名,堂而皇之进了苏侯府,与苏侯苟且枉顾薛氏姐妹之情。而顾水月更将自己当猴耍,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若雨也没想到苏清浅的怒气那么大,不过惊讶过后,她便嘟着嘴,小声道:“既然小姐都说陈氏母女不是好人,那奴婢也信!奴婢也觉得陈氏母女一副狐媚相貌,怕不是个安分的。小姐还是不要和顾水月走近了。”
不安分?的确,陈氏母女本来都没存了好心。苏清浅摇了摇头,目光灼灼,“母亲叮嘱我好好照顾顾水月,我岂能令她担忧伤心?”
薛氏尚且被蒙在鼓里,她也不必惊动,只需暗地部署就好。谁好谁坏,想必事后薛氏能看清楚。
且说荣姨娘母女回了西院,苏清梦摩挲着自己身上的衣裙,若有所思道:“姨娘,我瞧那陈氏母女有些意思,投靠苏侯府更像是另有所图。”
荣姨娘点头,“不错,侯爷瞧陈媚的眼神很是微妙。”
“姨娘,你的意思是,陈媚与父亲有旧情?”苏清梦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后在荣姨娘不悦的眼神中,忙捂住嘴,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若真是那样,薛氏可真是引狼入室,难道她不知晓么?
荣姨娘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我见两人之间交谈自然,尤其是侯爷。”
苏清梦有些兴奋,“姨娘,倘若真是那样,那么薛氏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9有,我见那顾水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来苏清浅也是棋逢对手,有的应付了!”
“梦儿,这于我们并不是坏事。陈氏母女,你不要去招惹,若我没猜错。宋姨娘要出手了。”
宋姨娘难得借势东山再起,自然冤有头债有主要对付苏清浅。现在又来个陈氏母女与苏侯关系匪浅,或许她明日该问问府中老人,或许能知晓些辛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