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美女设的局(6)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田歌在屋子里转圈,一叠声地叫喊。
方琼满脸愁容,韩杰满脸愁容,朱俊民也是唉声叹气。阴仁拉着脸,一言不发。
时间已近午夜,他们却毫无倦意。月月的父母明天就要见学校领导,替徐老板开脱,方琼三人的劝阻不仅毫无作用,还招来了两位老人的反感,算是铩羽而归。徐存这一招够绝,把他们逼进了死胡同,几个人商量了半天,还是束手无策。
王振汉进来了,抱了一大摞方便面。
“吃面。大家都饿了吧?先吃面。”
几个人看了他一眼,没人理会。现在,谁有心情吃面?
“两个老糊涂,人家拿二十万就糊住了他们的眼睛?鬼迷心窍,直替人家说话,自己闺女怎么死的也不关心,财迷!一对老财迷!”田歌忍不住嘟嘟囔囔,直数落月月的父母,就差没有骂娘了。
“你不许侮辱人!他们也是受害者,人家利用了他们的善良,骗他们,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骂他们呢?”韩杰不乐意,涨红着脸说道。
田歌不再言语。
“老阴,你说怎么办?快拿个主意吧!”方琼看着阴仁,催促道。
“我再想想。”
阴仁头也不抬,说道。说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大口大口抽起来。其他人大眼小眼盯着他,仿佛想从那一团团升腾的烟雾里寻找出答案来。
时间过去十分钟,阴仁没有说话;又过去十分钟,阴仁还是没有说话。田歌又开始在屋子里头转圈。
终于,阴仁开口了。
“我想出来两个方案,再三斟酌,还是定不下来用哪一个。”
“你就都说出来呗,卖什么关子。说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田歌停在阴仁身旁,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好,我说第一个方案。目前,月月父母最信任的人是方琼,明天一大早,方琼一个人赶到龙门大厦,把徐存当初怎么强*了月月,怎么用裸照威胁月月,逼得月月不得不屈服;然后,你再把月月不堪忍受,哀求着要离开,徐存不允许,还故意使她怀孕,迫使她不得不跳楼,等等等等,详详细细告诉他们。我想,了解整个事情经过后,他们会改变主意,和我们站在一起的。”阴仁说道。
“我不去,这些事情太残酷,我无法在两位老人面前开口。”方琼脸色一变,坚决地说道。
“真相确实很残酷,不告诉他们,他们会少受一份煎熬。我能理解。问题是,他们现在在帮助自己的敌人,将来知道这个真相后,他们岂不是更痛苦?”阴仁冷静地说道。
“我真开不了口。现在,两位老人心无杂念,只是痛惜月月死了,如果说出真相,等于往他们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谁能忍心?瞒一时是一时,他们很快会离开这座城市的,也许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方琼还是不同意,说道。
“老阴,这个方案我也觉得有漏洞。月月死前并没有留下遗书遗言,方琼讲述的故事虽然真实,但是,从法律角度看,只算是一面之词,找不到别的旁证支持。其实,方琼他们已经旁敲侧击告诉了老人们一些实情,他们不相信。因为他们的头脑里先入为主的有了徐存的一套说辞。要是徐存反咬一口,说方琼在编故事,是要害他,你说,他们该信谁的?我觉得,他们恐怕会信徐存的鬼话。”
朱俊民边分析边说,听得其他人纷纷点头。
“有道理,我刚才犹豫,主要原因就在这里。那我说第二个方案。月月的父母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能不能把他们先骗出来,然后藏起来?我想让你和王振汉明天一大早去龙门大厦,抢在闫涛前面,接走他们。你们就谎称是徐老板派来的,原先的安排有变,闫涛来不来啦,然后把他们安置到另一家宾馆去。”阴仁指指朱俊民,说道。
“再然后呢?”朱俊民追问道。
“我也没想好。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先阻止他们去学校,留出时间,咱们再想办法。”阴仁答复道。
“不行不行!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再说,两位老人过个一半天,吵吵着要去学校,怎么办?”田歌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
“可是,明天这一关怎么过?他们要是去了学校,我们就满盘皆输!急死人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刀手到现在也不给个指示,怎么办呢?”方琼急得直跺脚,沮丧地说道。
“老阴,不行的话,你去找刀手过来,让他和我们一起商量商量。”田歌说道。
“刀手不会来的,他明确表示过,目前不会公开露面。我把情况已经详细给他汇报啦,估计他也在思考对策。事情确实棘手,他要找出来一个万全之策,也很难,咱们再等等。”阴仁安慰大家,说道。
“他还是不露面?这都什么节骨眼啦,能不能灵活点?你再联系联系,就说现在已经是深夜,这里就几个人,露一小脸,绝不会暴露。”田歌央求阴仁,说道。
“别胡闹。现在想挖出刀手底细的人太多,徐存更是急于把他挖出来。徐存是什么人?是流氓。咱们几个在明面上和他作对,他不敢出手整治咱们,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刀手,他有顾忌。等过了这一阵,刀手肯定会和大家见面的。”阴仁耐心地解释,说道。
“也只好如此啰。你再打一个电话,催催,我实在等得心焦的不行。”田歌失望地说道。
阴仁点点头,出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他返回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轻松起来,反倒比刚才还显得沉重。
难道刀手没有开出灵丹妙药?
“怎么?是不是没有打通\3F还是刀手也没辙?”田歌急切地问道。
“打通啦。”阴仁无精打采地说道。
“刀手怎么说?”方琼再问。
“刀手只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什么意思?”
方琼看着阴仁,阴仁不再说话;她又看看其他人,其他人都锁着眉头,在苦思冥想。
“顺其自然就是不要理会,任由他们明天去找学校。刀手这是玩的哪种套路呢?什么意思呢?”朱俊民像是问大家,又像是问自己。
刀手下了一道大家都不理解的命令。
校园网上,学校当局挂出了一封《致全体师生的公开信》,信上公布了对月月自杀事件重新调查后的结论:月月确系自杀,同任何人无关。支撑结论的最主要依据是月月父母的声明,并配发了两位老人的照片和声明原件的照片。声明中,两位老人明确表示月月的死属个人原因,不怨别人;声明最后有两位老人的签名。
市公安局也在学校的公告栏里贴出了公告,主要内容是:经过重新侦查,月月死亡一案排除了所有他人因素,确实属于自杀。望同学们安心学习,共同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局面。
学生们的情绪被平复了,一场即将要掀起的的风暴被化解于无形。如果没有月月父母的声明,学校当局和公安局的调查结论也许还会受到质疑,现在,人家苦主站出来说话啦,谁能去反对?再说,谁会那么傻,多管闲事,自讨没趣?
徐存不愧在商海征战多年,仅仅用了一招,就化被动为主动,让刀锋社团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并且封死了后面的其它攻击路线。姜不愧是老的辣。
刀锋社团遭受到自从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失败,刀手身上的光环和色彩也黯淡下去许多。
下午六点钟左右,学校大操场上锻炼的人很多,东北角的空地,有一个人在打拳。懂行的人能看出来,此人打的是一套虚拳,一招一式颇见功力。只见他出拳如风,踢腿似闪电,跳跃和匍匐动作也直入猎豹一般迅捷。只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得过于凶狠,似乎想借机发泄胸中的闷气。
“啪、啪、啪”身后有人鼓掌,很响地鼓掌。此人猛然回头,眼睛里的凶光一闪而敛,满头的汗水倒是“滴滴答答”雨点一般落下。
鼓掌的人是闫涛,打拳的人是阴仁。
“好兴致啊!不过,打拳就是锻炼锻炼身体而已,怎么搞得跟玩命似的,自己把自己整得像个落汤鸡。你别是有事情想不开,借机摧残自己吧?”闫涛皮笑肉不笑,优哉游哉地说道。
“是闫大主席呀?放心!我玩命玩惯了,这么几下,残不了。你大概是不屑我这几手拳法,来来来,咱们过过手,见见真章。”阴仁也是话里有话,说道。
“不敢,我怕你含愤出手,一拳把我打趴在地上起不来。我这个人喜欢斗智不斗力,动动脑子动动嘴能赢得事,我绝不会使用蛮力。”闫涛撇撇嘴,说道。
“咱们别兜圈子。你话里话外不是要夸你们斗赢了吗?别得意早了!我并没有认输,刀锋社团也没有认输,我们还会接着斗,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阴仁装作满不在乎,说道。
“嘴硬!你拿什么斗?徐老板一招致你们于死地,你拿什么翻盘?是不是刀手还不服气?回去告诉他,凭他那点小聪明,斗智斗勇他都不是个,少管闲事,乖乖念书,他的命还能活长一点。”闫涛用警告的口吻,说道。
“你在恫吓我们?”阴仁瞪着闫涛,厉声问道。
“你愿意那样理解未尝不可。作为同学,我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再做糊涂事,趁势收手。我原先对刀手还有一点顾忌,这一回合斗下来,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们要再不知道天高地厚,徐老板要是发了狠,有人恐怕会很惨。”闫涛拉着脸,说道。
“我等着他发狠。告诉你,你老板的几手鬼把戏,刀手早看透了,他任由你们施展,自有深意。等着刀手还招吧,他只要没有认输,你们的麻烦就没有完。你回去,也把这些话转告给那个徐老板。”阴仁反唇相讥,说道。
阴仁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底很虚。他只是气不过闫涛洋洋得意的嘴脸。
“任由我们施展?还在吹!刀手不是神,他只不过会耍一点小聪明,面对徐老板这样的商界大佬,他是束手无策,黔驴技穷。他是不是不死心,又给你们下命令,要搞小动作?”
闫涛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内心里对阴仁的话其实很在意,想不着痕迹地探一点口风。阴仁何尝看不透他的心思,暗自冷笑一声,说道:
“你想知道他下一步怎么干?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惜,他不让说。”
闫涛觉得受了愚弄,有点恼羞成怒,遂咬着牙说道:
“徐老板不会在乎他的那点小伎俩,孙猴子七十二变,最终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也告诉你,你们找到龙门大厦,想在月月父母身上施展手段,我们一清二楚。不理会你们,是徐老板早知道你们成不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阴仁心里一惊。徐存果然老奸巨猾,早就防了一手,方琼他们进出龙门大厦,一举一动大概早被监视了。还好,自己的两个方案没有付诸实施,否则就会落人笑柄。刀手还是比自己高明,原先心里埋怨刀手,看来是错啦。
“为什么?”阴仁反问道。他心里确实想知道。
“因为徐老板许诺,月月的父母要是去学校替他开脱,还会得到二十万。又是二十万块钱哪,那对农村夫妇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就是要他们卖了自己,他们也会肯的。你说,你们当时就是嘴里说出花儿来,他们肯听吗?”闫涛洋洋得意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阴仁若有所思的说道。
“别傻啦!徐老板有钱有势,你们斗不赢的。别再跟着刀手一条道走到黑,有什么好处?先前我劝过你几次,你听不进去,现在,该醒醒啦。”闫涛似乎很真诚,说道。
阴仁不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