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卖报的大硕士（4）
十天的借期到了，石诚并没有收回报亭，而是一把锁锁了报亭。听完吴望江讲述智斗“镇城西”的故事，他很新奇，决定跟着陆文忠开开眼。
石诚把陆文忠结识、交往、征服一个白领丽人的过程看成是一种奇迹。
白领丽人的名字叫姜敏，年纪在二十七、八岁。她有着骄人的身材，穿一身毛料的藏青色职业裙装，裙子的长度刚及膝盖，越发显出两条腿的笔直修长。她的脸型偏圆，但一副方形黑框眼镜恰当地修正了这个弱点。她涂口红，描眉毛，留的是披肩长发。这样的女孩对石诚来说，属于可望不可即的类型，看到她们只有偷瞄几眼的份儿，从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穷学生。
现在，石诚正跟着陆文忠，也有心将来追随陆文忠，但他不敢肯定自己将来是否也能成为白领，因为他不了解陆文忠的底细，不知道陆文忠有没有公司，财力状况是个什么样子。他只觉得两个人投缘，就跟上了。
陆文忠结识姜敏的第一步，石诚瞧得目定口呆。陆文忠在离自己十来米的地方突然径直向姜敏走去，猛地撞了她一下，把她从西京报业大厦里出来时就夹在腋下的公文包撞跌，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开始她非常恼火，但她看到陆文忠手足无措的样子，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开始微笑，当陆文忠捡拾完东西，递还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说话，接着他们就面对面站着聊天，聊了半个多钟头。当姜敏打出租车要走的时候，她递给陆文忠一张名片。
第二天晚上，陆文忠打电话过去，姜敏和他一起去了一家咖啡馆。
第三天晚上，姜敏主动打电话过来，约陆文忠去一家酒吧。陆文忠回来很晚，微微带着醉意。石诚发现，他脸颊上有一个似显非显的红唇印。
第四天上午，陆文忠带着石诚再次来到西京报业大厦，不同的是这次他们进到了大厦里面。西京报业大厦是《西京晚报》的据点，他们乘坐电梯，直接登上了报社高层们办公的那一层。
“你在这里等我。”陆文忠对石诚说。
石诚在一间大厅的沙发上坐下，许多美丽的女人就在周围，他感到很不自在。他看到陆文忠从这些丽人们中间穿过去，大多数人都抬头看他。陆文忠那高高的身材，硬朗的脸庞，稳健自信的步子以及他那迷人的眼神，深深打动了这些丽人。陆文忠走进最里面姜敏的办公室，旁边那扇裹着皮革的大门就是报社老板办公的地方。姜敏是大老板的秘书。隔着玻璃门，石诚看到陆文忠同姜敏在交谈，后者拼命地摇头表示拒绝。不时有来人和电话打断他们的交谈，但一办完事，姜敏就又和陆文忠争执起来。陆文忠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表情很迷人。最后，姜敏像是妥协了，终于点了点头。
陆文忠退出来，来到石诚跟前说：
“办好了，她答应找个间隙，把我们领进去。”
“哪儿？”
“大老板的办公室。”
“老天，到哪里去干什么？”石诚担心的问。
“干一件大事。你不要管，只管看我的手势，我动右手，你就回答是；我动左手，你就回答不是。”陆文忠附耳低声说道。
“好吧。”石诚无奈地回答。
“要有信心。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从你摆平那帮徐混之日起，我就对你充满信心。我一切听你的。”
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里，不时有男男女女从他们面前走过，有些人还好奇地回头瞟上几眼。这两个小子怎么若无旁人地待在这里呢？这儿可是西部最大的报界老板的候见厅啊！姜敏终于向他们挥手，他们站起身，向那扇大门走去。在门口，姜敏低声对陆文忠说道：“我真是发疯了，居然给你办了这件事情？坏蛋！”但她说的时候，脸上挂着笑，眼中飘出一丝温情，并趁机在陆文忠的胳膊上捏了一把。
石诚回忆说：就是从这一天起，他真正见识了陆文忠的手段。那简直是一个商业奇才，他对市场把握之准确，谈判技巧之高明，还有出手之果敢，速度之快捷，均令人叹服。
进门的时候，陆文忠让石诚走在前面，进门之后，他却抢先走向那张大办公桌。
陆文忠向面对着他们的人说道：
“我知道，您的时间很宝贵。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想把一些想法告诉您，它可以使您的报纸，发行费用减少百分之十，使报纸运到西京城各个零售点的时间缩短百分之十五，使报纸在这座城市的发行量增加百分之八到九。我统计过，西京城大大小小的售报摊点有五百五十家，您知道，有些摊点并不卖您的报纸，数量占百分之九点六，我可以让他们都卖您的报纸。有这么多好处，您需要做的只是一件事，把报纸的派送业务委托给我们。我的话完了，您要是不愿意谈，就把我们赶出门吧。”
对面的人没有马上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陆文忠。陆文忠也静静地回望对方。
“年轻人。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对方终于开口，说道。
“我叫贾佳铭，一年半以前是大学生，现在不念了。”
陆文忠显然报了一个假名字。
“被开除了？”
“不是，我不念啦。再往后念，我觉得浪费时间。”
“你想自己创业？年轻人志向远大！但创业是很艰难的。”
对方显然对陆文忠产生了兴趣。有胆识，敢决断的年轻人现在并不多见。
“我想试一试。我运气好，找到了一位合伙人，他很有钱，全力支持我，当然，他就是我的老板。这位就是我的老板石诚。”陆文忠指指石诚说道。
那人打量了一番石诚。石诚比陆文忠年龄大，看起来也比陆文忠老相。石诚此时在肚子里早不知道把陆文忠骂了多少遍：自己一个穷光蛋，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变成了老板？
“假如我想这么干，是不是要同你们商量商量具体事宜呢？”
“是。”石诚看到陆文忠动了右手，回答道。
“你敢保证西京城五百五十家零售摊点都听你们的吗？”
“是的。”石诚回答说，心里却在拼命的重复着：他动右手，我就回答“是”，动左手，就回答“不是”。右手“是”，左手“不是”，右手…
“目前我的报纸的派送业务委托给了一个姓孙的河南人，你们真能比他少拿百分之十的发行费，还能做得比他更好？”
“是的。”石诚回答。他十分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勉强听懂了对方的问话。
“那帮河南人不会甘心生意被别人抢跑，他们也不好惹。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那帮河南佬，而不用我出面干预，不把我牵扯进去吗？”
“是的，绝不牵连您。”
石诚总算镇定下来。
“我可不想冒大风险。要是你们做不到所说的那样，我遭受了损失怎么办？”
“我们负责赔偿。我们公司包赔您的一切损失。”陆文忠接过话头，肯定的说道。
“你们公司多长时间能够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十天。十天之后我保证按时按点把您的报纸派送到每一家零售摊点。”陆文忠再一次肯定的说道。
离开那间豪华的办公室，一直到走出了报业大厦，石诚才敢开口说话。他低声问陆文忠：
“我的公司在哪儿呢？十天时间，你真能成立起一间公司？钱呢？何况还有那一帮河南佬要摆平呢。”
“试试吧，不用钱的。我可是一个魔术师，变戏法是我的强项。不过，你可能要跟着我忙碌几天了。”陆文忠满不在乎地说道，脸上还闪出一抹孩子似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