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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仅冉清轩觉得最近顾谨状态不对,就连木音都似有所觉。照圣上的旨意,顾谨每月的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都会到冉府听冉清轩讲学,其他时间也会不时来冉府读书,可是自从木音回府那天后,顾谨来的就很规矩了,碰见木音也只是点头示意,再没有那股子黏住不放的架势。

    五月初十这天,冉清轩给两个徒弟讲完李陵写给其好友苏武的《答苏武书》,照例要问两人的看法。木音答道:“古人有伯牙钟子期之义,李陵苏武之言,若非志同道合,如何为友。”

    回答的中规中矩,冉清轩点点头,又看向顾谨道:“慎之,你呢?”

    顾谨一脸平静,对冉清轩道:“师傅,何谓志同道合?”

    冉清轩轻轻颔首道:“自然是两人有相同的志趣。”

    “若是志趣相投,却性格不合呢?”顾谨盯着手里的书,自顾自说道:“若是你把一人当朋友,他却对你不理不睬,全无所谓呢?”

    木音眉头微微一皱,侧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并排而坐的顾谨,清冷的脸上再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而顾谨只顾看着手里的书,一个眼神也没给。冉清轩看着两人,心里好笑的不行,怕是两个孝子闹矛盾了,木音自小清冷,一个人惯了,怕是不懂顾谨的心意。

    冉清轩摸了摸下巴上隐隐冒出的胡茬,暗自决定这次就不修面了,得把胡子蓄起来,这样才有当人师傅的威严,又看了木音一眼对顾谨道:“既然把此人当朋友,就要多些耐心。”

    冉清轩说完,顾谨似有所思,手指轻轻叩在桌子上。冉清轩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两人道:“你们两个再温会儿书,快到午时,我去歇一会,然后咱们吃饭。希声,要好好关爱师弟。”

    听见此话,两人皆起身,微微低头,等冉清轩出去后,才又重新坐下。木音忍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顾谨,眼睛竟一时有些迷惘,本来想自己看书的,但想起冉清轩最后一句话,不得不开口道:“你在生什么气?”

    听见木音的话,顾谨敲桌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答道:“无事。不劳师兄挂心。”

    木音皱了皱眉,将头转了回去接着看书,却良久也没翻一页,良久,索性轻轻把书合上。顾谨看着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木音,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不看了?”

    “你敲桌子敲得我心烦。”木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桌子道:“你今日所言,是为我?”

    顾谨气结,合着自己生了这么多天的气,正主一点反应都没有。“木希声,你不觉得我们两人一起出门,我找不到你我会担心吗?!”

    木音又把头侧了过去,面上露出一丝迷惘之色,想了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我还以为是没有给你买吃的你生气了。”

    顾谨心里堵得不行,却听见木音将头转了回去,淡淡的补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还不等顾谨表现出惊喜之辞,就听见冉伯在外面请两位少爷吃饭,顾谨站在原地看着木音一身白衣起身出门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几人刚拿起碗筷,就听见冉伯又在外面道:“老爷,老爷,刚刚鲁尚书差人来报,请您去仙味楼一叙,他和刑部的虞尚书静候。”

    冉清轩眉头狠狠一皱,这怕是李琰的事扯出大乱子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不避嫌的将三部尚书聚在一起。冉清轩想起还有两个徒弟在,平了眉头放下筷子,对木音和顾谨笑道:“你们先吃,师傅要去吃好吃的喽。”

    顾谨和木音起身送冉清轩离开,然后俩人又极有默契的坐了下来,虽然都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长期养成的食不言的良好教养还是占了上风。

    等冉清轩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了。冉清轩站在木音的院子前矗立良久,却还是没敲门进去。躺在小阁楼楼顶上乘凉的木音,看着自己的师傅犹豫不决的样子,对拿着酒壶的顾谨比了个收声的手势,一翻身进了顶层的窗户,在冉清轩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木音打开了院门。

    冉清轩看着木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微微一愣神,笑道:“我刚刚还想着看看你睡了没,一想自己沾了一身的酒味,也就罢了,怎么还不睡?”

    木音淡淡道:“师傅,你找我有事。”

    冉清轩听出木音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叹了口气,站在外面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和慎之闹矛盾了?”

    木音有些错愕,看着自己师傅认真的面容,心里总觉得不对,还是答道:“应该是吧。”

    “应该是?”冉清轩笑道:“是不是又把人家惹生气了,你自己不知道?”

    木音点了点头,控制住自己不向小阁楼看。

    冉清轩摸了摸木音的头,温和道:“行了,回去吧,师傅也回去睡了。”

    木音站在门口,看着冉清轩离开才轻轻关上了门,一扭头就看见顾谨拿着酒壶在自己身后站着。顾谨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问道:“你真不喝?这可是我从宁国公府带回来的十里醉,传说此酒开坛的时候十里百姓闻香而醉。”

    木音想起上次自己喝醉的时候拍着顾谨的事,耳根一红,可惜天色已晚,顾谨自然没能看见。顾谨看着木音自己进小阁楼,勾起了嘴角,搓了搓手指,跟了上去。

    木音把蜡烛挑亮了些,拿起一本书,随意歪在席子上,看见顾谨又跟进来了,轻轻皱了皱眉道:“天色已晚,你不回秦王府,还在这儿做什么。”

    顾谨仰头灌了一口酒,一本正经道:“秉烛夜谈。”

    木音没有回应顾谨只是抬手又翻了一页书,顾谨端着酒壶凑了过来,“你往里面躺躺,你这席子上还凉快些。”

    木音眉头皱的更紧了,将手里的书放下,坐了起来,看着顾谨道:“不知道殿下想谈什么?不如就这样谈吧。”

    “是慎之。”顾谨在榻上坐了下来,看着木音,神色难得严肃起来,“你不觉得师傅有事瞒着我们?”

    木音微微垂下眼睑,顾谨的头又凑得近了些,看着木音小扇子般的睫毛,像刷在自己心上一样,竟有些心痒难耐。木音似是思索好了,抬起头,却差点和顾谨的脸贴上。木音一惊,向后仰去,眼看着头就要砸在床尾,顾谨赶忙贴上去,在木音砸下去之前用手垫在了木音的脑袋下,却整个人都压在了木音身上,顾谨看着木音受了惊吓,眼里似有水光,衬得眼睛如星如尘。木音不自在的先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按在了顾谨的肩膀上推他一下,羞恼道:“还不起来?”

    本来想说的话,被顾谨这一打岔什么都忘了,最后赶走了顾谨,一向好眠地木音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顾谨站在院中看着被关上的窗子,搓了搓手指,勾唇一笑。

    这几日,木音感觉冉清轩似有把礼部这一年的事都做完的架势,已经好几日没有在家用过饭了。到日子来听冉清轩讲学的顾谨,看着木音的侧脸轻轻问道:“希声,你说师傅...”

    顾谨话还没讲完就听见门响一声,冉清轩从外面推开了门,尽管带着笑意,却掩不住满脸疲态。对顾谨道:“慎之,可是想念为师了?”

    顾谨笑着行了一个礼道:“正是。”

    木音同样向冉清轩行了一个礼,看着冉清轩坐在主位上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倒是顾谨对冉清轩道:“听闻师傅这几日十分忙碌,今日怎的有时间回来?”

    “没什么大事。”还是一样的说辞,木音抬头看着冉清轩,听冉清轩接着说道:“这不是一心惦记着今日该给你们讲学了。”

    顾谨正准备说话,却被木音一句话打断了,“师傅,你有难处,似与木音有关。”

    冉清轩一怔,随后苦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自上次御史王澜检举今年的新科状元李琰苛待嫡母亲弟,冉清轩让云旗拜托吏部尚书鲁正和请刑部尚书虞怀信私下取证,却不想扯出了一件大案子。原来是虞怀信派亲信前往凤翔李氏的本家暗中查证,顺着线索摸到了当地知府,也是严毅时的表侄严肃身上,而最麻烦的还不是严肃伸手揍了李琰嫡母亲弟一顿却栽赃给了李琰,而是,严肃雇来的其中一个打手却没有户籍,而刑部顺藤向下摸,却摸到了他是先帝朝犯了谋逆大罪后全家老少奴仆都畏罪自杀的御史景伯庸的家奴。

    冉清轩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十分疲惫,对两个徒弟接着道:“当时,先帝驳回了还在刑部做侍郎的严毅时就地处决的折子,而是要求刑部前去压景伯庸回京亲自审理,却不想,刑部的牢车还没到就传回了景伯庸全家畏罪的消息。这件事先帝一直没有给出定论,却不想本以为被灭门的景家竟还有一个家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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