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质问
“这件事还不能告诉皇上，但我现在必须立即设法通知北戎军，”萧离很快便冷静下来，如此提议着，笙歌此时哪还有什么对策，根本想不明白不过一夜的功夫，轩辕宸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举动。
“萧大人，此时还是将暗卫调来吧，”严之神色凝重，见萧离大步向着外间走去，顿时上前说道，萧离点头，这一点他自然也想到了，严之刚松了口气，便猛地听到不寻常的响动自这片竹林外间传了过来。
整齐的脚步声带着萧杀气息越来越近，笙歌哪会察觉不到，转过身时，便见着乌压压的一行人占满了竹林小径，而萧离也在不远处被拦了下来。
萧离一眼便认出了出现在面前的这一群人，也正因认出，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萧离一眼便认出了为首的兵部侍郎，他的呵斥声使得对方原本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萎靡了几分。
“萧统领何须动气，”而就在萧离正要开口将这些人喝退之时，轩辕宸的声音便从人群之中传来，紧接着，武装重重的一干士兵自动退让出一条路来，轩辕宸便步子悠闲的出现在萧离身前。
“睿王，您这是要做什么？”萧离脸色铁青，愤怒之余依旧不忘尊称：“皇宫不可着甲带兵刃进入，况且这些守城兵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许随意入宫的，睿王殿下若是不知晓便罢了，兵部侍郎若连这点都不知道，这个职位怕是不适合久坐了。”
兵部侍郎顿时脸白如纸，由于心虚之故，他低下头不敢接话，而轩辕宸的目光则在略微扫过萧离身后跟来的严之与笙歌二人之后，嘴角一勾道：“萧离，你何必还在这里装糊涂呢？”
“睿王殿下，您真的决意如此了么？”萧离的话语之中，暗藏提醒与威胁的意味，但看轩辕宸的神色，似乎压根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又或者根本不以为意。
“萧离，本王可是奉皇上旨意而为之，这道旨意如今已经昭告天下，你若清楚自己的身份，便也该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吧？”轩辕宸挑眉，斜睨着萧离说道。
“你！”萧离哪里听不出轩辕宸想要说的是什么，他身为北戎军选出的人，带领禁军暗卫，仅忠于帝王一人，如今那道圣旨当然不是作假，若按这个道理，他此时，便应臣服于轩辕宸，并辅佐他左右。
“这道圣旨是在你刺杀太妃之前皇上所拟，若非由皇上亲自颁布，我绝不会承认！”萧离此时终于控制不住怒意。
“太妃？本王可没有刺杀太妃，而是清缴逆贼，萧离，你莫不是真糊涂了？”轩辕宸冷笑过后挥了挥手道：“守住这里。”
“轩辕宸，你这是公然谋反！”萧离怒声呵斥，轩辕宸却是不怒反笑道：“萧离，本王手中有让位圣旨，且玉玺与兵符也都在本王手里，而这支守城军入宫，连禁军都未敢阻拦，你又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你说什么？！”萧离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瞪视着轩辕宸：“兵符...玉玺...”
萧离怎么会将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睿王回宫之后，皇上对其太过信任，根本就将这些东西交予对方手中，让对方处理朝政，没曾想这毫无防备的信任，会落到今日这般无法回转的境地里。
轩辕宸凝视着萧离的脸色，微微扬起了下巴冷冷道：“萧离，你可还要反抗？！”
“萧离决不会臣服于你这谋权篡位之人！”萧离脸色铁青，怒火喷涌，而轩辕宸则嗤笑了一声，目光扫过身后兵部侍郎一眼道：“将他拿下！”
“你们敢！！”长剑出鞘，寒光闪过，直指轩辕宸，而轩辕宸则负手而立，根本没有退身回避之意，他凝视着萧离，冷厉的双眸笃定了萧离根本不会对他出手。
如其所料，萧离的确不敢对轩辕宸出手，他虽悲愤，但也明白此时境况不妙，剑刃轻颤，终是在对峙了片刻之后垂了下来。
轩辕宸冷笑一声，立即挥手命人拿下了萧离，眼见萧离就要被押送出去，笙歌顿时大步上前出声阻拦：“你们放开他！！”
话音落下，却无一人对笙歌的话有所反应，听风小筑内外布满士兵，眼见萧离的身影越行越远，笙歌顿时慌了，对于突然发生的变故，她不知如何应对，更没有能力与之对抗，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竹林小径之内，严之被士兵赶回笙歌的那间小院之内无法离开半步，而宫女与御医也被轩辕宸带来的人所换下，此时青石小路上，独剩轩辕宸没有离去。
“笙歌，你可有话想对我说？”轩辕宸的眸光阴沉晦涩，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笙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你的哥哥，一直对你如此信任，亲厚放任，如今你却要夺了他的皇位，还将他囚禁在这里？”笙歌看着眼前男子，好似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的皇位？”轩辕宸低声冷笑，末了上前几步走到了笙歌身前：“你可莫要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你胡说些什么？！”笙歌大惊失色，顿时想要抽身后退远离了对方，岂料轩辕宸动作极快，立即出手狠狠扣住了她的肩膀：“你莫不是忘了，淑妃已死，而你不过是他自宫女中挑选赏赐给我的侍妾！”
“轩辕宸你疯了！！”笙歌奋力挣扎，心知自己是挣脱不开了，一股可怕的念头自心底升起，片刻后，在轩辕宸的注视之下，她突然停止挣扎，冷冷的看向他道：“我宁可死，也不会做你的女人！”
轩辕宸浑身一震，冷厉的面容突然出现了碎裂之象，笙歌明显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双手传来的震颤感，也很快发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卷起冰寒刺骨的痛楚。
但很快，她便被对方周身燃起的怒火所吞噬。
“你若想死，那便让这些人与你一起陪葬！！”轩辕宸的话音落下，双手猛地松开，笙歌如遭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下一刻她浑身一软，仿若失去灵魂般瘫软在地。
“来人，将她送去清心殿，”轩辕宸转身，挥手招来两名守在远处的宫女，自己则头也不回的离开。
笙歌恍恍惚惚间，被二人半搀扶半挟持着送到了清心殿的偏殿之内，她呆坐在桌前，直到浑身僵硬发麻才被拉回了思绪。
这一路她虽然心乱如麻，却还是有留意宫中状况，煜歌居里所有轩辕煜的人都被换下，整座皇宫沿途皆是重兵把守，而宫女内监虽有陌生面孔，却也参杂着许多旧人，想必那些异心之人皆被轩辕宸换下了，这种状况使得她越发心冷，而当看到依旧按例巡视的禁军从旁经过时，她的心更是狠狠沉了下去。
此时即使轩辕煜的身子立即恢复，恐怕也很难挽回局面，毕竟那道圣旨是真，玉玺是真，兵符也是真的。
况且，笙歌甚至觉得，轩辕煜若是知晓了，恐怕根本会如其所愿，不会反抗。
正因这个认知，使得笙歌的心越来越冷，周身也开始忍不住打起冷颤。
嘎吱。
这座偏殿的大门被推开，微凉风灌入其中，门窗紧闭之下，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笙歌，该用膳了，”熟悉的声音响起，笙歌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身女官服饰的云舒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她眯了眯眼，看着宫女们将精致的午膳一一布好，冷眼瞧着一干人退下之后，目光落在了独留在殿内的云舒身上。
“你跟着他回来，是因为早就知道他会有此目的了么？”笙歌声音冰寒，云舒没有回答，而是发觉殿内光线昏暗之下，将几座烛台一一点亮之后，站到了桌旁。
“吃些东西吧，否则奴婢不好交代，”云舒低眉顺目，根本没有想要与她交谈的意思。
笙歌看着桌前完全按照妃嫔阵仗的精美菜肴，嗤笑了一声道：“我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哪受得起这般待遇？”
“笙歌...”云舒皱眉，嘴唇翕动，终是叹了口气道：“你应当知道殿下对你的心思。”
“呵呵...”笙歌冷笑了几声，抬眸注视云舒：“你不是该喊他一声皇上，亦或是陛下么？”
“殿下还未登基，日子虽定下了，但在那之前，这些东西还是要按规矩来，”云舒语气温和，神色恭敬，笙歌因此心口怒气更甚，她站起身来狠狠推开了云舒道：“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云舒脸色发白，看着笙歌冰冷的面容，脑中闪过昔日二人之间的种种，她心头微涩，终是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笙歌很想立即逃离此处，但她明白，门外必然有人把守，自己若有逃离的举动，也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罢了。
她颓然的坐回原处，思忖良久之后，目光扫过桌上佳肴，微微抬起的手却在正要执筷的那一刻，猛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