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根溯源
“能解释一下吗？”梁小如看着友川的眼神非常不善，说话时嘴角也控制不住微微抽动着。
友川从花坛里面出来说：“我只是在这里有点事情，所以敲碰上你们。我比你们来这里早你不否认吧？”
“接着说。”梁小如眼里的怒气一丝也没有消散。
“看见你们过来，我本能的想躲一躲，于是就藏到花坛后边，顺便听听你们说什么——”
梁小如将友川一拳打翻在地，“这不就是偷听么！”
“我错了。”友川赶紧承认错误。但是梁小如却没有就此把手。她翻身骑在友川背上，抓着友川的脑袋往地上撞。一边撞一边大喊：“几回了几回了！为什么你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我也不想，可每次都叫我遇上。”友川委屈的喊道。
“你还有理了！”
梁小如气急，想起仓库里被友川扒下裤子的丢人场面，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魔火瞬间将她吞噬。梁小如放开友川的脑袋，转而掐他的脖子。用没用力只需看她发白的指骨就明白了。这一刻梁小如要杀友川的决心一显无余。
“Oh——No！”简赶紧过来拉住失去理智的梁小如，把他从友川身上拽下来。“这样你会弄死他的。”
“他活该！”
友川猛烈咳嗽着，眼泪也流下来。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空气的美好。
梁小如渐渐冷静下来，不过看着友川她的眼睛仍旧会是不是的闪烁出择人而噬的凶光。
“太过分了，梁小如。我们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听见了又能怎么样。”简拉着梁小如说：“万一弄死他你是要坐牢的。”
“我又不会真的打死他……”
友川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人都是有脾气的，更何况友川一个大男生老被梁小如压在地上打，不生气才怪。友川看着梁小如说：“打人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梁小如又想动手，一旁的简赶紧拉住她。
友川也不打算再退让，直直瞪着梁小如：“你打过我几回了，我哪一次还过手。梁小如，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梁小如怒极反笑，“那哪一次我打你不是因为你犯错？你自己做的不对还有理了。”
“那哪一次我做错事没有跟你道歉？”
“道歉能解决问题吗？”
“难道打人就可以？”
梁小如语塞，沉默半天不知道怎么辩驳。友川看了看神情有点怪异的简，又看向梁小如，“下次再对我动手我就真的不客气了。”说完，友川转过身扬长而去。
梁小如看着友川的背影咬牙切齿。
“好了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简出声把梁小如的思绪叫回来。“他什么人啊？看样子和你挺熟的。”
“小人一个。”
太阳落山了。
友川手提着单肩书包回到家里，疲惫的换了鞋走进客厅，然后又慢腾腾的往二楼走。刚推开卧室门一本书劈头盖脸砸过来。
“别吓我啊哥。”友兰脸通红的坐回电脑前的椅子上。在友川的单人床上面，梁小如的弟弟盘腿坐着。看见友川进来，梁小如她弟先是一阵惊奇，然后是无限尴尬。友川摸摸头，他没想到梁小如的弟弟竟然会在自己房间里，稍微有点惊讶。
“你们俩干什么呢？”友川把书从脸上拿开，狐疑的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没干什么啊。”友兰装作很自然地说。
“那为什么在我房间？”
“想玩你电脑来着……哥，你电脑什么时候在密码啦？”
“早改了，怕你乱动把我稿子弄没。”
“切，小气。”友兰扭头道。
友川放下书包，细细端详梁小如的弟弟。话说姐弟两长得真的挺像，脸型如同一个模子弄出来似的。只不过梁小如给人妖艳的感觉，她弟弟则很清纯。
“你好，我是友兰的同学，叫梁小意。之前你是不是去过我家？”见友川在看自己，梁小如的弟弟赶紧自我介绍。
“对啊。就那天，和你姐一起去的。”友川刚说完，友兰立即问他：“你和小意他姐认识？”
“我们一个班的。”
“真巧呐，我和小意也一个班的。”
小意小意，叫得真亲切。
“你们关系挺好的嘛。”友川给自己倒了杯水凑到嘴边喝，一阵刺痛从嘴角传过来。那里一块皮被梁小如的指甲刮掉了。
“我和小意可是连续两年在一个班，关系当然好。”友兰笑着看着梁小意，坐在友川床上的梁小意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友川妈的喊声：“饭好了快来吃饭——”
“知道啦——”友川冲着外面喊道。回过头看着梁小意说：“在我家吃饭吧。”
“不了，我姐肯定做好饭了。”
“你姐的饭天天吃得到，我家的饭你可吃不上几回啊。”友兰也说着挽留的话。
“可我出来的时候也没跟我姐说……”梁小意一脸为难的表情。友川笑了，“打个电话就行了。”
梁小意弱弱地说：“我没带电话。”
友兰脸色变的很不好了，梁小意察觉到友兰在生他的气，偷偷拿眼睛瞅她。旁边友川看着，感觉梁小意将来结婚了肯定会被妻子治的死死的。
“我打就行了，我有你姐电话的。”
友川掏出手机来，拨通梁小如的电话后放到梁小意面前，以为是要让自己说的梁小意刚喊了一声姐，友川就拿着电话走了。
“喂，梁小如，听见你弟的声音了没有？”
“友川你想干什么？”电话那头梁小如一头雾水的问。
友川顺着楼梯往下走，友川妈做了好几样菜，把大半个茶几都摆满了。友川哼哼冷笑了两声：“干什么？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你今天揍我揍的不是很痛快么？我只是想对你弟弟做同样的事而已。”
沉默三秒，电话那头梁小如嚎叫着：“友川你混蛋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初中生算什么能耐——”
“放心，我只是给你长点记性，不会把他弄得太惨。啊哈哈哈哈——”挂掉电话不到两秒梁小如就回过来，但是友川不仅没接还把手机关掉。心情大好的友川对着还在楼上房间里的二人喊：“快下来肮在里面干什么呐菜都快凉啦！”
平时晚饭虽然也很丰盛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豪华的。友川妈预想着梁小意可能会留下来就专门多炒了几个菜。饭桌上几个人边吃边聊，足足花了一个钟头才终于吃完。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友川妈对于兰说：“兰兰，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你带着手电送送小意吧。”
她就没想把梁小意送到家后，友兰往回走时不也是一个人。
“欸——我很累的。”友兰百般不愿。
“没事阿姨，我一个人可以的。”梁小意乖巧的说。张有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冷不丁开口道：“要不然住下来吧，女孩子家走夜路就是有点危险。”
梁小意满脸困窘，友兰在一旁扑哧扑哧笑开了。看来她没有把梁小意是男生的事说给张友山和友川妈。
“我送吧。”友川插嘴道：“我有些事和他说。”
今晚真是够黑的，夜空里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
友川捏着手电筒慢慢地走着，梁小意紧跟在他身旁一句话也不说。路两边的渠水流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草窝里的蛐蛐尖着嗓子鸣叫。响彻一天的知了声现在却没有了，不禁使人感到少了点什么。
“你说有话问我？”梁小意终于耐不住寂寞，问友川道。深吸口气，友川慢慢的说：“是你自己叫梁小如姐的还是她让你叫的？”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可以说吗？”
犹豫了半天，梁小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抬头看着友川：“我忘记了，不过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这么叫她了。”
“很小？”
“嗯，还在我远房亲戚家的时候我就这么叫她了。”
梁小如对友川说她是为了更好地琢磨漫画中女性角色的性格和心理才女装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女装，早在她画漫画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啊。
“你说，在远房亲戚家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友川准备把事情彻底搞清楚。
“这就说来话长了。”
“麻烦你长话短说。”
两人虽然说着话，但步子一点也没有慢下来。梁小意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才缓缓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那时我才六岁，我姐九岁。紧接着有个我家的远房亲戚说愿意照顾我们，于是我姐就带着我去了那个亲戚家。
那家人还不错，不过毕竟是一般人家，一下子添了两个孝有点吃不消，而且我和我姐都要上学的。一开始还好，到后来慢慢的就有矛盾了。而且父母去世似乎给我姐留下了心理阴影，再加上那边的生活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然后……不知怎么，我姐她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友川只是静静地听，没有发言，然而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了。梁小如是易性癖不会错。
“去医院看了几次，似乎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她本人觉得挺好的，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也就没有太在意。可是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她。”
梁小意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友川呼出口气，看着梁小意说：“为什么非得觉得应该嫌弃她不可？”
“啊？”梁小意一脸茫然。
友川笑了，“也许在你看来是怪异的，毕竟你和她生活在一起，距离实在太近了，所以对她过分了解。可是在外人看来，梁小如和一般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漂亮了点儿。那样好看的女孩子，为什么认为一定要嫌弃她才是正常的？假如你真的在意她，那你就不应该产生不能嫌弃她这种想法，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小意摇摇头。
“算了，你只要记得，现在是谁在照顾你供你读书就可以了。”
终于到了梁小如家。令友川没想到的是，梁小如居然是等在门口的。看见友川过来，梁小如飞身而起一拳将友川打到一边，然后夺过梁小意左看右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被虐待的痕迹。
“我说过不准在打我了吧！”友川怒火中烧，刚刚对梁小如产生的几毫升好感又蒸发干净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梁小如神经失常了一样问梁小意。
“没有啊。”
“那你怎么眼睛红了？哭了？别害怕，他打你了是不是？打哪里了给我看看——”
“姐，你怎么了呀，没人打我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
友川看着门前昏黄灯光下正在自己弟弟身上四处乱摸的梁小如，抬头叹了口气。
“我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