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从中作梗
晴初能说自己不介意吗?不能,太假。
她能说因为寻简会爱上宁画,所以致晨极易和你擦出该死的火花,然后吧啦吧啦解释上一整晚吗?
晴初的脑袋再次卡壳。为什么柳盼总问些让她内心矛盾的问题?
“因为,”晴初撇撇嘴,“你的树杰太优秀……”冤枉啊,她真不是那种虚荣心强的敏感女孩。
晴初除了得小心翼翼地应付柳盼这头的巨大好奇心,工作那头又难题频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霍言进办公室内部休息室拿出一杯咖啡,又开始在后现代风博古架上随意取阅各类资料。
霍言今日虽然依旧和颜悦色,可他将一本册子丢在玻璃桌面的力度及种种反常的迹象告诉晴初,他周遭的空气随时有引爆的可能。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思忖着如何婉转地推掉那场不合时宜的内衣秀。
她现在和致晨起步不久,不知致晨是否能完全接受她的工作。
晴初用余光瞄了眼霍言。她能和这半冰雕讨价还价吗?算了,到时候支开致晨就是了。
然!
霍言还有为她安排了一张半裸硬照!
晴初闭上眼,翻了无数个白眼。且不说致晨能不能接受,她自己就难以接受!
霍言看着一言不发的晴初。这小妮子,肯定又在偷偷翻白眼了。她虽然不是他手上最得意的模特,却是他最关照的模特。自从他看到她的男朋友,他终于惊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成了一种变了质的欣赏。
“你是签了经纪公司的职业模特,不是自己跑场子,接通告的野模。如果你这么快就畏首畏尾,别说超A,就是A类你都混不上。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合理的工作安排。”
晴初撇过头,继续翻白眼。
“云晴初……”
霍言还想再说什么,她生硬地吐了两个字:“请假。”
他往沙发椅上一靠,也丢了两个字,“再说。”
晴初一把拎起自己挂在衣帽架上的米色单肩包,甩门而出。“砰”!
霍言扶额,是谁允许她这么嚣张的?
好像是他自己。
他伸手拨动牛顿摆最左侧的圆球,最右侧的圆球便开始与它反复较量。
晴初走出霍言办公室的时候,玉鸣看了看墙面上的后现代挂钟。
哼,在里头呆了整整半个小时。
看到用鼻孔哧音的玉鸣,晴初这次没有若无其事地走开,而是在经过她面前时堂而皇之地白了她一眼。玉鸣这头人缘奇差的刺猬,恐怕没少收到白眼吧。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玉鸣简直就要气炸!得意什么!嚣张什么!
心绪繁杂的晴初在大楼门口等着致晨,殊不知致晨早已乘坐另一部电梯上了她位于七楼的模特经纪公司。
致晨看到玉鸣,认出她是晴初的同事,遂上前问道:“你好,请问晴初还在里面吗?”
玉鸣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眼前的小帅哥,可惜太嫩了,没霍哥那么有魅力。
这样的大男孩应该不怎么开放,真不知云晴初是怎么玩转两个男人的,难道她当她男朋友是瞎子吗?
“真是不巧,她刚下楼。”玉鸣笑着答复致晨,同时拨弄着头发,浓香四溢。
致晨看着她那口过于厚白的假牙,礼貌道:“谢谢。”
玉鸣跟着致晨来到电梯口,“演员先上床后上戏的新闻爆出过不少,那你知不知道很多模特也是先上床后上台呢?”
致晨咬紧后牙床,这女人不也是模特吗?怎么这么说话?
玉鸣看出致晨的不悦,很好。她接着说:“我们经纪人霍哥啊,对晴初可好了。”
然后呢?这小帅哥自己会想吧。听说他还是科大高材生,脑瓜子应该好用,不用她再做提点了。
晴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看到致晨径直越过她往下走,“晴初,走。”
她本想在致晨这里找点儿温暖,看这情形,他今天比霍言还高冷。她是不是该学学外婆看黄历了?
晴初一起身,玉鸣又从身旁走过,并一边嘴角上撇地朝晴初嘲讽一笑。她倒是要看看,保守的大学生和开放的女模特能处多久?
玉鸣和致晨说了什么?
她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虽然玉鸣只有十九岁,连高中都不曾念完,可这个小女人是个十足的女小人。她今天必定是诸事不宜,才会去招惹这个女小人。
仙鱼路的茶餐厅,致晨若有所思地用食指轻点纯黑色桌面。
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没有那么多历练,但他看得出霍言对晴初的喜爱,以及霍言对自己的敌意。那种喜爱,绝不是晴初所说的互相谋利的欣赏,而是纯粹的男女之情。
晴初一边玩弄饮料上的吸管,一边想着如何向致晨解释。
解释?是的,她可以想象到玉鸣和他说了什么,可是她不知如何开口。
致晨主动打破僵局,“晴初,你喜欢做模特吗?”她的学历不算低,为什么不好好找份工作呢?
晴初看着致晨的双眼,他的眼神却落在窗外的玫红三角梅上。
她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兼职平面模特。她毕业前就鬼使神差地遇到霍言,直接签进现在所在的这家模特经纪公司。
她的服装设计专业早已被自己抛之脑后,跟着霍言的这些时日可算顺风顺水,除了……今天。
至于喜不喜欢,她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有钱赚,又享受T台上往返的感觉,应该就算喜欢了吧。
“喜欢。”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致晨相信她的清白,也许她只是后知后觉。但是模特这个行业在他的潜意识里着实不太好,也许模特原本都是好的,可出淤泥而不染的又有几个?
“如果哪天不喜欢了,就别做了。我养你。”
“哦。”晴初的回答依旧很轻,可是她内心已然喜不自胜。
看着开心得止不住笑的晴初,致晨挠挠后脑,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他自信可以出人头地,可是毕竟还没毕业,这算空手套白狼吗?
因为关于寻简的爱意太深刻,致晨的情话不需要很好听,只要他愿意讲,晴初都会乐上好一阵子。然而,她记得寻简没有家庭背景,从毕业到金领,一步一个脚印。
致晨的家境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她得多赚点钱,让他起步的那几年也可以提前享受好生活。
至于霍爷,看来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谈一次了。如果他再搬出那套前途无量的说辞,她会走人。从公司走人。
晚上七点整,霍言这个工作狂应该还在办公室,这在公司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晴初给他打了个电话,打算一会儿就过去。
在她到来前,今天恼羞成怒的玉鸣亦提前来到霍言的办公室。
玉鸣笑盈盈地帮霍言倒了杯咖啡,随即坐在他办公桌前,和他抱怨自己最近的诸多不顺,除了这两次的试镜失败,还有晴初的趾高气昂。
霍言看了看瘪着嘴的玉鸣,晴初骄傲碍你什么事?这两个女人都让他头疼。
他正想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哼,真是好事成双,晴初来电了。
“我接个电话。”霍言心烦意乱地向玉鸣说了声,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去。
晴初正靠在霍言办公室红木门的斜对面墙边,刚才她就是通过这扇虚掩的门听到玉鸣对她的指责。
她打电话,一是为了截断玉鸣那讨人厌的声音,二是她不想再这么傻等下去,可如果转身回家,她今晚恐怕又难以入眠。
看到推门而出的霍言,晴初挂了电话。她伸出右手,往休息室的方向一指,意思是请他移步别处。
月光透过关紧的玻璃窗,靠墙的橘红色长桌和那叠堆得歪歪扭扭的杂志隐约可见。
晴初正要伸手开灯,却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周遭顿时暗了许多。她一边摸索着开关的大概位置,一边责怪道:“霍爷,我还没开灯呢,看不清开关在哪儿。”
霍言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刚才和她一起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逐渐意识到玉鸣那杯咖啡的巨大问题。
现在的他,已然控制不住了。
晴初被霍言从背后扑倒在地时还不知怎么回事。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只闯进她单衣里揉搓的手已触发她的某种敏感。
耳畔急促的粗气更是无情地告知她即将面对的残酷事实。
她的高腰肌理伞裙早已被掀到腰上。面对即将被攻陷的危境,她感到千分恶心,万分恐惧,绝望地不停尖叫。
“霍言,你想干什么!”米米的声音从休息室深处传来。
与此同时,玉鸣循声而来,终于找回原本属于她的猎物,“晴初,你想干什么!”
这世上贱人很多,但贱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晴初还是头一次见。
晴初趁着霍言停顿的片刻,赶紧翻身爬了起来,“米米……”
米米今天单独应约,回来换了衣服,觉得有些累,便打算在自己的黑色折叠躺椅上小憩片刻。可刚才的一阵阵尖叫把不知不觉睡着的她吵醒了。
其实她的躺椅离月光边沿很近,只是身穿黑衣连体衣的她和躺椅融为一体,叫人难以辨认。
晴初朝米米那双眼白和时隐时现的白牙奔去,她紧紧抱着米米的腰,颤抖得像只受惊的小鸟。
米米意识到晴初的处境,赶紧拉着她绕过前方那对颠簸的疯子,疾步走了出去。就在她带上门的一瞬,她们清楚地听到玉鸣的叫声。那种叫声。
药效加上自己的主动,玉鸣在享受完后可谓志得意满。刚才他们互相疯狂地喂饱对方的身体,以后,她也会像晴初一样出镜率大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