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犹不及
晴初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了?”一个人为了躲避蛋糕战,撞到了她,可她毫不在意,连对方的道歉都没听进去。
“他前段时间和校外人士打架斗殴,这事你不知道?”难怪他试探老姐时,老姐没有丝毫反映,看来外甥女也是不知情啊。
听到致晨打架的消息,晴初的舌头也开始打结,“打,打架斗殴?”她一脸迷茫,他不是回老家了吗?回老家搞事?
“是啊,他这次很可能被留校察看。”准确地说,是即将被留校察看。本来他初听这消息时还想能盖就盖,可偏偏这次学生处和教务处和谐不了。
教务处不仅没有不了了之,还坚持留校察看这个处罚决定,恐怕另有内幕。只怕下周校务会一通过,他的处罚决定就板上钉钉了。
晴初拍拍心口,“留校察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要记过呢。”她记得老哥以前念大学时被记过一次,回家挨批无数。
“你这丫头,留校察看比记过还严重,就差开除学籍了。”舅舅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不知是针对晴初,还是致晨。虽然留校察看可以期满自动撤销,可如果真有人想搞致晨,那他很可能毕不了业。
致晨作为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怎么会出这事呢?他不是要光荣毕业,晋升金领吗?
晴初惶惶不安地问:“那怎么办?”
“你那边太吵,回来再说。”舅舅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不过她这儿确实人声鼎沸,而且不知是谁放起了音乐,震耳欲聋那种。
看着兴高采烈的男男女女,晴初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正好树杰站在她侧前方。
秦树杰,你这么矜持,就不知道管管你家的疯婆娘吗?
她恨恨地看着树杰的背影,谁知他的后背像长了双眼睛,居然鬼使神差地转身。
于是,四目相对……好尴尬。
晴初立马像蔫了的气球,歪到座椅一侧。她的目光无处安放,干脆闭上,眼不见为净。
树杰今天时不时瞄瞄晴初也有好奇的因素。男朋友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还有心情来野?
不过他刚刚没看错吧,她居然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接听晴初来势汹汹的电话前,致晨正对着镜子查看嘴角伤口的愈合情况。还好,那天和霍言只过了几招,身上的皮肉伤早已无碍。看来自己可以告诉她,他已经回校了。
“苗致晨,你在哪儿?”短短七个字,晴初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嚣张转为悲伤。
致晨捏了捏手心,“我在宿舍。”
“我马上过来,你也尽快出来。”然后,她挂了电话。
晴初随意扎了个马尾就出了门。她驾车穿梭在即将迎接下班高峰期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生气?他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事?
担心?留校察看这个处罚该怎么解决?
心疼?不知道他伤得如何?
喜悦?毋庸置疑,他这么做全是为了她。
接了致晨,晴初不想回到拥堵的城区,遂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言。晴初想等他主动开口,致晨则一直在想如何开口。
不知不觉,甲壳虫爬到了怀山山脚。
致晨已经想好怎么向晴初解释这件事,“不如我们去爬山吧。”
还能爬山,看来他应该没什么大碍。晴初轻舒一口气,“恩。”正好她今天也穿了闲置已久的运动鞋。
怀山山脚有一处昼夜开放的公园。它此时沉浸在盛夏的斜阳中,当然,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白兰花幽香。
晴初觉得自己的心境平静许多,与此同时,致晨将手搭上她的肩头,“一切都会过去,不用太担心。”晴初一路微蹙的眉头让他心疼,可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你怎么会跑去和霍言干架?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回老家了?……”晴初的疑问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致晨开始一一解答。
“不是我去找他,是他来找我。他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我的号码,约我出去谈话。”
晴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然后呢?怎么会打起来?”难道霍言这混蛋说了那晚的事……不要啊,霍言应该不会那么无耻吧?
事实是霍言不仅说了那晚的事,还把晴初迟早的屈服说成理所应当的事。他坦言自己觉得致晨不适合晴初。一个蒸蒸日上的女模特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朋友不会有结果。
除了晴初男朋友这个身份,作为一个男人,致晨也不能忍受霍言无耻的态度和言辞。所以,他们开始扭打。
不过可笑的是,两个男人虽然高高大大,却是从文的。他们不久就被一个矮壮的保安扯开了。
当然,致晨不会将事实原原本本告诉晴初,需要编造的部分正是他一路沉思的原因。“他讽刺我太嫩,配不上你。还叫我趁早滚蛋。”他省去关于晴初的那部分说辞,她应该会好受很多吧。
晴初一直互相拽紧在身后的双手松开来,霍言还算有良心,没说那段会令她感到羞耻的经历。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脸上还是挂了彩。我怕你追问此事,所以……”致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你就骗我说回老家了。”晴初说着轻轻锤了下致晨的胸口,他则按住她打过的地方,装作受重击的模样。
晴初忍不住“噗呲”一笑,原来寻简以前也挺幼稚的嘛。
……
这两个专心致志谈事情的人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一条来自微胖界的尾巴。
柳盼像头小老鼠,双手插兜,在心中“嘿嘿嘿”地偷笑。晴初啊晴初,你把男朋友藏得那么严,结果还是被我撞到了。
额,不过她本来只是来溜公园的,为了目睹晴初的男神一眼,她可得跟上去。然后为了抛开狗仔的嫌疑,不惹晴初生气,她还得制造一种巧遇的假象。
小短腿和两位大长腿的差距本来就存在,加上她和他们间隔了至少五百米的草坪,所以她的疾步渐渐成了慢跑。
过了半山腰的游步道,就有一处公厕。晴初跟致晨打了个招呼,便过去了。
柳盼单手扶着一棵松树主干,只觉得自己要虚脱了。突然做这么过激的运动,她明天铁定腿脚酸痛。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有机会一睹致晨的真容了。
致晨一边站着休息,一边欣赏山色。
燥热的空气给他递来一阵难得的清风。致晨享受这最温柔的抚摸,目光扫过远方一抹悄无声息的黛青,以及被霞光染尽的天际。
一个女孩骤然闯进这幅美景,气喘吁吁地抓着他的手臂,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柳盼得意道:“总算逮到你了。”晴初金屋藏娇,她也算百折不挠了吧。
眼见致晨除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没有做出其它任何回应,柳盼又补话:“我是晴初的朋友,我叫柳盼。”
嘿嘿,目测晴初的男朋友是枚帅哥啊,不过,怎么都比不上她玉树临风,美如冠玉的树杰。
致晨看到柳盼穿的T恤衫上有庆大的标志,微微一笑道:“我叫苗致晨,现在在科大就读。你是集大的吧?”他们的学校离得很近,他常常经过集大。
柳盼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得意地笑了起来。“怪不得看你这么眼熟,上次的校际联谊赛你有参加吧?”“嗯,我……”
柳盼激动地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精算的老班!对不对,对不对?”
致晨被她激动的模样逗乐了,“对对对。”可她为什么要称年纪轻轻的班长为老班呢?
此刻的晴初站在远处,全身微微颤抖着。柳盼不是答应她,要是去爬山一定知会她一声吗?柳盼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
她理了理思绪,带着勉强的笑容走回致晨身旁。她挽着他的手臂问柳盼:“你今天怎么突然来爬山了?”
“呵呵呵,是啊,”柳盼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本来只想在怀山公园转两圈就回校,看到好多人都往山上走,所以就跟上来了。”晴初和致晨两个人可以算好多人吗?
晴初见她目光游移动,言辞闪烁,遂继续逼问:“是吗?”
柳盼一跺脚,“哎呀,都是因为你天天把致晨藏着掖着,我才偷偷跟着你们上来的。其实我觉得致晨也很不错啊,至少他可以经常陪你,不像树杰那个家伙,老是公务缠身。”所以你根本不用自卑,我的树杰也是有缺点的。
所以,柳盼跟上她是因为好奇?而柳盼的好奇正是她的遮遮掩掩激发的。
有墙吗?借她砸一下脑袋吧。为什么她连曾经和寻简这么重要的会面都会忘记?心好累。
还有,柳盼,为什么每次我一如厕你就乱来,能给条活路吗?
晴初看了眼致晨,他该不会对柳盼动心了吧?呜呜,寻简说在山上初遇她时就动了心,但这次,她要努力把这心动扼杀在摇篮里。
“柳盼,你和树杰什么时候结婚啊?”晴初笑盈盈地问道。原来爱情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如此虚伪。
柳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啦,我爸妈说要等大学毕业再结婚。”
晴初轻轻挑了挑眉,对哦,她隐约记得上辈子的爸妈是很保守的。“树杰这么有钱,你还用上大学吗?”
她查过,秦树杰这位盛齐集团总经理兼持股40%的大股东,还涉足金融等多个领域的投资,他名下仅一线城市的不动产就有上百套……
虽然她对秦树杰很反感,但他确实有能力能让钱生钱,而且还是超生游击队那种生法。且不说这些房子市值多少,就是这两年蹭蹭往上涨的差价都是她云晴初奋斗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柳盼歪了歪脑袋。对哦,树杰这么有钱,她根本不用上班赚钱,那还念那么多书干嘛?
“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她因为树杰的优越条件而放弃了自我充实,不仅会沦为树杰的附属品,还跟不上树杰前进的脚步。”致晨突然开口,不仅是对晴初肤浅想法的反驳,亦是对柳盼尊严的维护。
说得很对。可是,致晨这么快就开始为柳盼呛她了吗?晴初瘪着嘴,一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