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可收拾
午后的超市人流量不大，这声脆亮的破碎声显得格外刺耳。
一位穿着鲜黄色短袖工作服和草绿色围裙的营业员循声而至。“这位小姐，请问这件商品是您打碎的吗？”营业员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问道。
“不是。”晴初很快给出回答。
营业员将晴初上下打量一番，没想到这么养眼的一个妹子，居然那么没素质。就在她打算告知这个耍赖的女子这个货区有监控时，女子又很自觉地补话：“是我家校打坏的。”
晴初头皮直发麻，树杰这个灾星，又给她留了后遗症。上次是致晨和柳盼的重遇，这次是破财。这件货品并没有摆放不妥的问题，看来她得照价赔偿了。
听了晴初的话，营业员的脸色舒缓下来。“玻璃虽然破了，但底座还是好的。要不要我帮你敲掉碎玻璃？”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件物品就是晴初的了，只差付款。
“不用了，谢谢。”晴初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失落地答道。营业员大姐还真有勤俭节约的风范。
破了就是破了，她不喜欢这种勉强的感觉。
“既然如此，请小姐和我一起去付款吧。”
晴初将大气不敢出的校抱起，放在购物车上，随即跟着营业员向出口方向走去。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东西要买，晴初刷了卡，就拎着寥寥无几的物品和校走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晴初接着扛起陪伴校的重任。
孝就是孝，两个小时前还战战兢兢，仿佛一个喷嚏都会惊动他，现在呢？孙猴子再次出世了。
两个身影一小一大，一前一后来到小区的游乐区。
入夜尚浅，这片小天地里欢笑打闹声不绝于耳。不远处的一树夜来香时不时徐徐而至，精灵般驭风绕梁。眼见酗子和其他同类一起争先恐后地上了滑梯，晴初便坐在一旁的休息区塑料椅上观战。
然而眼见和耳闻的闹腾驱不散她心头蛰伏的悠悠心事。晴初很想问正在勤工俭学的致晨，是否知道这个好消息……额，柳盼的婚事应该是他的坏消息。晴初摸着下巴思忖良久，白色手机在她手心辗转几番。最终，她只发了一条消息，而且内容无关紧要：今天要上夜班吗？
虽然这样的问题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但她觉得循序渐近比直接问来得委婉许多。
无奈鱼儿根本不咬她丢出的引子。
直到晚上九点整，游乐区的孝们纷纷归家，只剩她和校双双不甘心地大眼瞪小眼，手机依然静得一点响动都没有。
也许他对她，没什么话好说。今晚，她对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既然他不想和她交流，她又何必多嘴？那样只会让他平添伤心。
虽然她和树杰约定好，不再联系柳盼，可如果她用另一个身份关注她，应该没问题吧？
晴初偷偷注册了一个账号，并以的校友名义加了柳盼。
通过了。柳盼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其实她不敢和柳盼聊天，只是想看看她的近况。
果不其然，柳盼最近的动态好得可以媲美新闻联播。她和父母同框，画风温暖和谐。还有那句“珍惜时光”，看起来平凡无奇，实际应该是她在出嫁前对与父母同住时光的珍惜吧。
这不是妄自揣测，因为柳盼的想法，她也曾有过。虽然未曾记起，但也从未忘却得一干二净。
寻简应该和宁画在一起，柳盼不该和树杰携手一生。
她没那么善良，亦没有能力去帮助致晨追求柳盼。再说若是柳盼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她怎么狠心破坏人家的家庭辛福呢。
所以，致晨，忍一时伤心，我会等你回来。也许，这才是兼大欢喜的苦情剧大结局。
昏昏欲睡的晴初听到一阵轻音乐，一骨碌翻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黑暗中的光亮。
她的眼神在看到来电人姓名的一瞬黯淡下来。
怎么是他？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间歇神经。
“喂。”晴初生硬地发出没好气的一个字。
“还没睡吗？”
谁要你假好心？晴初对着黑暗的空间做了个鬼脸，“本来快要入睡了，被你一个电话吵醒了。”她说这话，丝毫不怕他尴尬。
霍言知道她还在堵气，但至少比不发一语强。“听……”
……
“和你的小男友还好吗？”好久没见到她了，他有时还挺想念她……的台风，偶尔还会惦记她……是否单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晴初撇撇嘴，“借您吉言，好得很。”她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小男友”？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不是她胡说，她可是颜值巅峰期的美女一枚。
“你就是老……”霍方在停顿的两秒脑补了晴初气得鼓起的小脸，“古董，一尊清雅的青花瓷瓶。”
晴初应景浅笑，他的油嘴滑舌一如既往，总让人忍俊不禁，严重破坏了她那张臭脸。
“听说你分手了？”霍言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可他明知道实情，还故意套她的谎话，晴初感觉好丢人……
她和霍言的事情过去这么久，晴初感觉自己已释然许多。对霍言亦直言不讳道：“你可以改行加入狗仔队了。”
“上次动手的事，一直没有向你道歉。”
晴初笑着答道：“算了。”现在的她哪儿有心思去想那些旧事。
“不过，我真心觉得致晨不适合你。”
我真心想揍你！晴初白眼一翻，他不是想冰释前嫌吗？这么快又开始给她添堵了。
好了，言归正传，毕竟模特若能主动吸金，经纪人的财路自然也跟着顺畅许多。霍言主动开口：“听说你在火谊发展得不错，有没有考虑跳回来？新思给你准备了更优厚的条件。”
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她还是被霍言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马。晴初刚想拒绝，又转念一想，要是草里施了肥呢？
还是算了吧。她的私事一团乱麻，公事能简则简，她暂时不想多费心思，更不想瞎折腾。晴初兀自摇了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为了避免霍言继续开展攻势，她旋即补话：“太晚了，我要睡了，改天再说吧。”
“好吧，下次再聊，晚安。”
晴初挂了电话，依旧不死心地查看了每个可能收到致晨消息的手机App，结果,未读消息和她的脑海一样空白。
何以解忧？唯有睡觉！
黑暗寂静的空间里，晴初只听到自己的心声。
为什么暮雪一离开寻简，就和城风在一起？这种人腹黑心冷又自以为是，暮雪是瞎了吗？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根本就不是贪图他的银子。报复？也许吧。也许正是她的报复，才使得柳盼脱离那个禽兽，转而和致晨携手，而她自己也陷入一个巨大的牢笼。
既然她知道结局这么悲催，当然不会去碰那个禽兽。
以后要是再看到他，千万要绕道而行。
致晨不适合她，她又不喜欢树杰，难道她注定情无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