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异域风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晴初赶紧拎起裸粉色水桶包，“妈，我先走了。”与老爸的一笑而过不同，她对付话唠子的经验是闪人。现在走人，等再回家，老妈就忘了这茬了。

    国内尚无直飞爱尔兰的航班，所以晴初必须转机。她选择了一条常见的航线：荷航。

    登机，自然要关机。关机前，晴初依然手贱地扫了一遍新消息，有通讯的、银行的、电商的……就是没有致晨的。

    飞机起飞时，太阳正在坠落。晴初侧首望向窗外，倒退的景物开始加速，不久，飞机便扶摇而上，离开了这座繁华的城市。

    原本身在其中的地面成了地图，晴初从这个高度俯视通市，感觉犹如鸟儿挣脱束缚。

    这一刻，她想永远不回这个伤心地。然而这个想法只能止于想这个层面。

    再抬首，前方的霞光映入眼中。此时的云海光彩夺目，橙色向金色过渡的终点，是令晴初难以直视的耀眼。若不是身旁的乘客向乘务员要了一杯水，晴初已然置身世外。

    然而不到一刻钟时间，原本在一个低层面游移的云朵像受惊的马群，不约而同地肆意奔腾，将半个天际占据。云彩成了匹匹黑马，只是它的鬓毛镀了金，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入夜前唯一的风景，直到窗外的光线尽失，晴初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看来她选错了航班，窗外的黑暗收藏着无数的美景。巍峨绵延的雪山、小巧玲珑的城镇、一望无际的草原……途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类的精致造物都将与她无缘。

    在阿姆斯特丹转机时，晴初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沧海中一粟，而且周遭都是些不同品类的谷物，好孤独的感觉。她开始后悔一个人出行，早前真该拉个伴。

    辗转至爱尔兰凯里郡的基拉尼小镇时，夜幕再次逼近。晴初的英语底子尚在，只是这次运气极佳，碰巧遇到了一个中国旅游团，如此便省去了一箩筐的麻烦。

    暮色掩映中的基拉尼，整洁干净中弥漫着古香古色。这个美景环绕的小镇，有很多礼品店等直接面向旅游的商店，还有不少看起来老得很有味道的民居。老房子的屋檐和门窗种满了花草，屋顶和墙面的颜色与植物相得益彰，给人一种惬意的舒适感。

    晴初解决了自己的住宿问题，又将旅途中的小食彻底解决后，给老妈发了条消息报平安。疲惫的身躯驱使她大睡一觉，可窗外街灯四起的童话世界又诱惑着她。于是她小憩片刻，随后将自己稍加打理，把相机往肩膀上一挂，便出了门。

    然而一出旅馆，冷风不仅狠狠摔了晴初一巴掌，还往她温热的脖颈里钻。为什么初秋的爱尔兰这么冷？还是她运气不佳，碰上大降温？晴初的勃勃兴致顿时势头大减，双腿立马调转方向，往楼上的房间奔去。

    晴初套上一件酒红色牛角扣呢大衣，再次斗志昂扬地踩着中跟小皮靴来到街上。

    晴初见惯了通市的高楼林立和平坦大道，这儿的的房子便显得低矮，道路也不宽敞。但它像一个暖炉，慢慢烘热了她原本冰冷的心情。

    她以为这是一个能让人放慢脚步的小镇，结果没走几步，一个拐弯，酒吧和餐馆就纷纷冒了出来。

    晴初在一处欧式多层喷泉水池旁的露天酒吧驻足。脚边一排排五颜六色的非洲凤仙花让酒吧与道路隔而未隔，界而未界。演出的乐队与众人打成一片，蓝紫色的梦幻灯光柔柔地呈现出座无虚席的热闹。

    晴初倚靠着圆形灯柱，微笑听着异域富有节奏感的曲调。

    一位年轻的帅哥服务生经过晴初身旁，举起了手中的酒瓶，热情洋溢地问她是否有需要。她初来乍到，可不想孤零零地在此宿醉。

    晴初笑着摆了摆手，礼貌地回绝了。但她紧接着又说要喝一杯咖啡。

    晴初在边缘的一排长椅落座，面前的玻璃桌面上有一杯暖心的咖啡。“Cheers！”左手边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爱尔兰短发女孩向她举杯，晴初情不自禁地与她举杯共饮。她可以想象自己的长相与眼前的人群格格不入，但欢乐是无国界的。

    然而！

    一饮而尽的豪气带给她的是穿肠而过的酒精洪流！说好的咖啡呢？难道她的“coffee”发音有误？

    短发女孩看着晴初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笑。晴初则尴尬地耸耸肩。随即，两人互相简单介绍了自己。

    这位名叫奥莉维亚(Olivia)的短发女孩将左手一伸，晴初看到她的拇指与食指一扭，打了个手势，“Waiter！”

    刚才那个帅酗再次出现，奥利维亚用极快的语速和他说了几句话，他看了晴初一眼，随即微笑着走开了。

    晴初故作镇定地坐在原处，国内的外语教育不靠谱啊，为什么奥利维亚说的，她一个词都听不懂？她再次后悔没有结伴旅行，就算尴尬，也可以一起分享啊。

    没过多久，小帅哥以潇洒的步态送来两碟小吃。

    奥利维亚一手将盘子往晴初面前一推，一手向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则底气十足地回了一个极为简单的英文单词：“Thanks.”

    晴初低头一看，几块椭圆形的食物，中间是切开的鸡蛋，周围的一圈看样子像是油炸的。管它呢，不是酒精泡的就可以。她浅尝一口，可以吃出火腿和香菜的味道。不知它用的是什么香料，风味独特。

    晴初正琢磨着口中的食材，身旁的奥利维亚站了起来，对着前方手舞足蹈。她受到的感染已充分发酵，遂弹跳而起，踩着动感的节拍摇摆。

    奥利维亚看了晴初一眼，随即出现一种晴初的细腰会不小心扭断的错觉。

    晴初觉得全身轻盈，心情飞扬。

    片刻之后，晴初才想起自己新买的旅游神器，于是她往腰间一摸，再摸……摸来摸去，只摸到空荡荡的带子！

    Oh，no！

    晴初转而将手伸进衣兜，果然空空如也！难怪她刚才感觉身轻如燕，原来是由于身上值钱的“累赘”都没了。她的酒瞬间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