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王朝——长崎小酒馆
长崎城还真是个多样文化的城市,幕府时代,扶桑国唯二对外开放的商埠港口就是长崎和堺港了。城中西式风格的建筑极多,天守阁也有欧式古堡的细节。
港口区最多的便是酒吧了,远航的水手在此稍稍驻足,将满腔的情欲和金钱交付于花枝招展的女子。椅的举杯将霓虹里炫目的颜色变得迷离起来,怎叫人不迷醉此间呢?
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雨让我们忙里偷闲地与那些水手们的生活轨迹有了交集。
是个静吧,台上的歌者唱得很幽怨,歌声如泣如诉的。但整个场子里并没有几个人认真地听她唱歌。
正对舞台的卡座上,一名水手正在用掺杂着英语的日语在向姑娘们吹嘘自己的航海事迹,时不时揩着身边姑娘的油,而那些姑娘似乎很是乐在其中,被揩了油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的。
而他身边的两名水手正在和身边的女孩忘乎所以地热吻着,根本不在乎那名水手说些什么。当然,更不会在乎台上唱着些什么了。
我们这样年龄组合的四个人进入酒吧的确感觉有些不搭。红柳的孝子脸孔跟我斜跨着的巨大的学生公文包应该是被禁止入内的吧!可是店家并没有做出设么阻止的举动。
“想喝什么?”吧台的女孩热情地用日语招呼着我们。
“四杯hello kitty!”想不到伊西斯的日语也这么好,真不知道有什么是这位学霸不会的。
酒是粉红色的,有hello kitty的装饰。远远闻来便有苹果的香味儿。轻呷一口,入口时极为清冽,至心中又有向小猫爪儿般挠动心里的痒来。
“这是由苹果酒、冰酒、鲜奶和伏特加所调制的,是这家店的特色哦!口感特别像小猫咪一般,初时因为冰酒的温度麻木舌尖,让人有爽滑之感,而入心之后,却由于烈酒的作用让人心里酥*痒的。幸好这一场雨下得及时,不然便错过了。”额,感情女皇大人也是特地来追逐网红食品的呀!
我斜跨的公文包里不安分地悉悉索索起来,隐隐听到是嬿嬿的声音,看来越是美丽的女子对于网红食品越是没有抵抗力啊。我趁人不注意,偷偷将酒杯从吧台拿下去,凑到了挎包前,嬿嬿极快地从挎包里探出头来抿上一口,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真想不通,为了这小小一杯酒,她竟然能从瓷瓶、木匣和挎包之中突破层层障碍露出头来。
“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关于徐福的名胜吗?啊,我们是历史社团的,想要去探寻徐福于日本的关系,这位是我们的老师楠木先生,我是社团的社长藤原,那两位是我的社员武田和织田。他们是外国人,姓氏是我给他们起的。”
“啊,你好,我是阿苏结子,他们的姓氏好有趣啊,不知道的还当是回到了战国时代呢,哈哈哈哈!”
那个叫结子的酒吧女孩笑得很爽朗。不过我在心里也蛮是赞同她的话的,像伊西斯这么博学的家伙怎么会给我们武田织田这样的姓名,莫不是要玩《信长之野望》?
“你懂什么,天皇家族有四大分支,橘、源、平、藤原。织田出自平氏、武田出自源氏、楠木氏是橘氏的后人,这老妖婆子这么取名字的意思就是我们都是二手货,就她自己根正苗红。”红柳向我解释道。
“你们是中国人吧,我们在港区做酒保的,各国语言都会一点儿,大家说中文比较方便。”
好懊啊,我早就想这样了。
“啊,你姓阿苏?莫不是来自火之国熊本?”伊西斯问。
“哈哈哈哈!”女孩又是一阵笑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都什么年代了,姓氏和名字一样只是区别人的代号而已,早就不区别贵贱了。兴许我的祖先是一介大名,但我现在只是一个自食其力的酒吧女而已。”
得,伊西斯的精心设计闹了个自讨没趣。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叫结子的女孩,虽然像这些天见到的扶桑国女子一样妆不离身,但却并非像跟水手们打情骂俏的女子一样的浓。灯光中,薄薄的粉底之下能看得出因为常年熬夜而造成的面色暗哑,应该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子吧,她的双手因为经常的劳作而密布着细纹,指尖的指肚上有薄薄的茧。但毕竟是年轻可人的女子,即便眼下的卧蚕也还是觉得可爱。
伊西斯看到我看着这个女孩儿发呆,便在吧台上撑着头看我,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眼睛里的杀意:“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姓氏和名字一样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我嘟嘟囔囔地一边啜饮着杯中的hello kitty,一边不知道解释了些什么。
“那结子小姐可曾听闻附近有什么于徐福有关的名胜吗?”闹了一圈,伊西斯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啊,听说岛原市有徐福的传说,你们知道岛原市吗?”
听了女孩的问题,我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可在跟伊西斯目光交错的时候,又是感受到一种正眼看傻X的眼神,只能停下了摇头的动作。女孩又是一阵大笑:“你们是情侣吗?女孩子很在意你呢!”
“不不不,我们不是。”伊西斯赶忙解释,又迅速扯开话题,“您说的岛原市可是天草之乱的岛原市?”
“正是!”女孩回答道。
“什么是天草之乱啊?跟天狗食日有什么关系?”
“不懂就多玩点游戏,真不知道来扶桑这些天都干嘛的。《侍魂》玩过没?”红柳用伊西斯的口气调侃我说。
“你是说天草四郎时贞?”
“是天草四郎倒是没错,不过玩游戏还不如多看些书!”伊西斯将我们两人并在一块数落。
“看来这岛原城还真是一个宝地啊,徐福先生自此登陆,异教之乱也以此为盛呢!”伊西斯跟结子说起话来。
“是呀,刚才的小哥说《侍魂》也并非是虚,那岛原市的天草城现在还是一座鬼城,传说那徐福的墓葬便在天草城内。”
“啊!?”我们均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一是感叹这徐福之踪得来全不费工夫,二是感叹竟然要跟少时游戏中的人物相遇了。
……
从酒吧出来后,我们稍稍吹吹海风,醒醒酒气。月光在漆黑的海面上洒下星星点点。我以双手撑地看着没有月亮的星空,嬿嬿则从挎包里跑了出来,缠着伊西斯讲岛原之乱的事情。
“扶桑国有四个大岛,本州、四国、九州和北海道。在他们的大部分地区是信仰佛教和神道教的,但随着来自西方的天主教的传入,在九州岛上有很多民众信仰了天主教。
在他们称为战国乱世的时期,有一个叫德川家康的大名统一了全国,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他颁布了禁教令,禁止佛教以外的宗教信仰。因为禁教令的实施,开始了对天主教徒的迫害。
随着宗教迫害和封建领主的横征暴敛,引得民不聊生。特别是岛原城城主丰后守松仓重政的大兴土木。当地居民中不愿弃教者有的遭到汤浇、火烧、投入大海,有的被丢进云仙温泉硫磺火山*活熏死。而且租税也极其苛刻,种一棵烟草,收获烟叶的一半要上缴;种的茄子要预计结几个果,有时收成不好,收获的东西要全部上缴。
在人们失去生机的时候,。一则‘25年后当出现一位精教义,谙魔法的天童来拯救你们。’的预言在岛原、天草不胫而走。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天草岛小西家武士益田好次的儿子四郎时贞敲符合预言之示。人们纷纷聚集到他的周围,暴乱自此形成。
因为幕府军队的轻敌,加之地形优势,起义者曾打败过十倍于己的幕府军优势兵力。那个横征暴敛的城主松仓重政也被起义军所杀。但起义者毕竟力量弱小,最终只坚持了三个多月,岛原之乱还是被幕府军队所镇压了,三万多起义教徒无一幸免。”
“姐姐!”嬿嬿忽然一本正经地问起伊西斯来,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你说要是高贵者飞扬跋扈、横征暴敛,那作为卑下者,明知反抗也是徒劳,甚至只能速死。那他们应该是揭竿而起,还是勉强苟活呢?”
“这个……应该……”伊西斯面有难色,虽然这世界之中,高位者谋求私利、贪恋权欲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对于妖族而言,他们的社会根基便是建立在尊卑有序的信息素上面。对卑下者作乱点赞,伊西斯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作为妖界的皇族,只能通过书里的兴亡中不断吸取教训来改进自己,力求完美而已。
“为上者不尊,为下者自然能选择自己的命运。等待苟活者有等待苟活的理由,向死而生者有向死而生的理由,一切由心,并非谁对谁错。妖族至纯,尊者不知纵欲谋利,卑者只知拼力劳作。唯至纯之心,方能百折不挠,唯至纯之人,方能为不可为之事。”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伊西斯,神为什么选择妖族、选择她来救世,应该就是看中这一份至善至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