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栖梧——大祭司之于国运
奉仙台四周点满了红烛，里面供奉着玉皇大帝的神像，四周明黄色的帷帐飘动，有一老者站在神像旁边，双手合十，眼眸微闭。莫离走进细细端详，这一老者，须发皆白，宽大的道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
在莫离细细打量的时候，老者突然开口说道：“公主，你来了。”
莫离一怔，连忙行礼，说道：“莫离见道长仙风道骨，不禁看呆了去，还望道长莫怪莫怪。”
那道长转过身来，睁开双眸，温和地看着莫离，仿佛，他们好似认识好久一番。
莫离看着大祭司那缓缓睁开，虽有些混沌却十分澄澈的翠绿色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莫离连忙行礼道：“莫离参见大祭司……”莫离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老者打断了。
“老朽不是大祭司，公主折煞老朽了。老朽只是一少司命罢了。”老者轻轻拂了拂道袍上的灰尘，那沉稳安详的声音让人舒畅。
“可是他们都称您为大祭司!他们……”莫离疑惑地说道。
“大祭司早在为苏清逸批命时就归寂了，而老朽只是大祭司的一个弟子罢了。”老者那翠绿的双眸温和地看着莫离，不喜不悲。
“可是，皇上与众人都称您为大祭司，而且……”这奉仙台向来只有大祭司才能够自由出入，如果……莫离十分混乱，狐疑万分。
老者看着莫离思索的神情，谦和一笑，和煦的声音飘荡而来，“公主，可是有疑？”
莫离望着那老者那温和慈爱的翠绿色双眸，感觉全身仿若被淙淙溪水温柔舒缓的包围，特别舒服、闲适。
弹指远四季，挥手别春秋。食花繁柳密，饮雨露霜风，辄行于繁锦纷纭间的声色车马，高歌畏途岁月凌铄千古的传奇。踽踽颠簸的行姿，在物情相催的整冠中，如同风中翩翩飞舞的蝶。她，只是一个简单而快乐的孩子。
莫离点点头，她确实疑惑。
老者那翠绿色的眼眸依旧那么温和，声音深沉而温和：“安国公主，老朽名曰栖梧，你可以叫我梧公。”
“梧公？蜈蚣……”莫离觉得有一点怪怪的。
栖梧听着莫离打趣他的名字，他丝毫不在意，低低呢喃：“公主还和以前一样顽劣。”
“嗯？”莫离没有听清，疑惑地看着栖梧。
栖梧看着莫离那琥珀色的眼眸，眼神怜爱不已，顿了顿说到：“公主可知，大祭司是应运而生，与国运息息相关。”
莫离点点头，突然瞳孔一缩，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栖梧接着说道：“随着国家的诞生，大祭司应国运历经轮回转生，带着前尘的记忆，托生成人。大祭司受君命窥测天意，佑一方臣民，保一方水土，大祭司与国之存亡息息相关，可以说，大祭司便是国之龙脉的具化。然窥天意必遭天劫，避无可避，故大祭司在一定的年限便会归寂，带着前尘记忆托生成婴孩，这便是转世。每一个国家在大祭司归寂之后务必找到其转世灵童，以保国运不衰。”
莫离点点头，这些她也有听人说起过，也明白大祭司与国家而言的重要性。“梧公，那转世灵童应该如何找呢？”
栖梧望了一眼玉皇大帝的神像，悠悠然，缓缓说道：“每一位大祭司在自己归寂之时都会留下神示，用其之血记载于羊皮手札上，同时记载他将会托生的时刻与方位。”
莫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自邬灵国大祭司归寂之后，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转世灵童，好像一切消息都被封锁似的。莫离看着梧公，问道：“可是……”
栖梧看着那高大的神像，脸上露出丝丝不屑，“邬灵国大祭司月寒，我的恩师，早在九代之前便已经归寂了，他虽留下批命，但从未指出他的转世灵童、托生之人会在何时、何处转世，而且，大祭祀的躯体因窥测天意、试图扭转天命早已化为灰烬，神魄皆散，这邬灵国再不会有大祭司了。”
莫离惊讶地看着大祭司，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这…这…皇上可知情？”
栖梧看着讶异的莫离，笑了笑：“他当然知道。”
莫离更加震惊了，若他知道，她不敢相信，与国运息息相关的大祭司陨落，一国皇帝竟能丝毫不在意。“那为何，邬灵国依旧存在呢？既然大祭司都陨落了，那邬灵国为什么还……”还依旧苟延残喘！
栖梧望着玉皇大帝神像上那两颗琥珀色的闪着金色光芒的晶石，说道：“你看到那神像上的两颗晶石了吗？就是那两颗作为其眼眸的晶石。”
莫离看着那两颗晶石，点了点头，突然沉默了。那琥珀色的晶石宛若璀璨的星子，在昏暗的烛光下亦能熠熠生光，就好像是有灵性般的存在啊！
栖梧看了一眼莫离讶异的神情，接着说道：“你觉得它较之真正的眼眸如何？”
莫离仔细地端详着那两颗晶石，全然不顾脖颈的酸痛。许久，莫离说道：“足以以假乱真!”
栖梧点了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着那两颗晶石，沉郁地说道：“它们原本就是安王苏清逸的双眼!”
莫离其实早已猜到了真相，但是真正的得知的那一刹那，莫离的心突然很疼很疼，一种悲愤之情充斥着胸腔，压得她生疼！
栖梧那干枯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莫离的发梢，眼神空远，干裂的嘴唇轻轻抿了抿，望着那散发着暗淡的景色光芒的琥珀色晶石接着说道：“安王被毒杀后，明睿帝苏清风唯恐世人得知苏清逸去世的真相，毕竟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一盏茶时间，随即，逍遥轩走水了，安王以及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徒留的只有那烧的枯黄的竹子和残垣断壁。那曾经翠意盎然，生机勃勃仿若山水泼墨的逍遥轩，早已物是人非，颓败不堪。许久之后，在宫人们收拾逍遥轩时，在一堆废墟中发现了已经面目全非，徒留一些残骸以及安王的头骨。负责洒扫的宫女在洒扫时，无意间发现了在那烧得漆黑的头骨，她哆哆嗦嗦胡乱一踢，头骨骨碌碌滚了好远，突然又滚了回来，滚到了那个宫女儿脚边，头骨正面朝上，漆黑的头骨的眼窝处用两个明晃晃的东西，还发出黄灿灿的光芒！宫女以为是黄金，财迷心窍，见财起意，不顾内心的恐惧用手去抠，不过在她还没有接触到那所谓的‘金子’就已经暴毙而亡。面目狰狞，唯独奇怪的是她的眼睛离奇消失了，她的面容也苍老了数十岁，由一位少女变成了一位老姬。传言愈发诡异，有数位宫女太监接连暴毙，其他负责打扫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落荒而逃，久而久之此事惊动了明睿帝，明睿帝亦十分惊慌，而那大祭祀的转世灵童尚未找到，一切茫然不知所措。这时，有一位高人自荐入宫，称自己可以担君之忧，解君之仇。”
莫离若有所思，目光与栖梧的眼神相交汇，“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