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妖孽——琥珀晶石
栖梧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人正是江陵子，也叫什么劳什子五毒蛛。明睿帝速速诏他入宫。他入宫之后为了能够尽快得到明睿帝的信任，他立马就去了那人人畏惧的*。足足耗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才出来，形容枯槁，瘦削不堪，众人以为他失败之时，他觐见明睿帝，献上了两颗琥珀色的晶石。明睿帝疑惑不已。江陵子解释说，这便是那安王的眼睛，其眼眸历经大火毫不变色，璀璨如天上星子，澄澈无一丝杂质，还散发着淡淡昙香，古朴而神秘。这便是传说中的星宿！明睿帝大惊，那宽大的袖子下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栗，星宿！谋杀星宿是要断国运遭天谴的！怪不得大祭祀的转世灵童找不到，难道是天要亡我邬灵！
江陵子看到明睿帝的反应十分满意，随即表示，他说过，他可以为陛下解忧，但有三个条件。明睿帝早已六神无主，便应允了。那江陵子被天机老人逐出师门，向大千世界发布了追杀令，那三个条件虽不得而知，却也不难猜。
那江陵子在明睿帝为他新修葺的道观中将两颗晶石淬炼九九八十一天，终于大功告成。”
莫离见栖梧停了下来，怅然地问道：“这样就完成了吗？”
栖梧冷笑一声，“当然没有。他还需要这世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的心头血一碗，帝王之血一碗，神兽之血一碗，并且需要一个具有极*魄、月灵之体且为处子之身的女子的躯体作为媒介，再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完毕。随后，明睿帝命人建造了这座神像，将那两枚琥珀色晶石嵌于眼眸处，可保四百年无虞。”
莫离的嘴角已经没有了血色，她怔怔地看着这个所谓的恢弘雄伟的佛像，心中悲戚。
栖梧看了莫离一眼：“若老朽所记不错，今年是第三百九十八年，比老朽小三岁……”
莫离正了正色，平静地说道：“梧公讲这些于我，可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说，这与我何干？”
栖梧看着莫离那逐渐冰冷的眼眸，眼神温和地说道：“公主以为为何皇室将拥有琥珀色眼眸的人视为妖孽？”
莫离眉头微蹙，神色不慌，道：“我不知，亦不想知。”
栖梧正色道：“是不想知，还是不敢知？”
莫离的脸色有过一丝苍白，眼眸愈发冰冷，神色一凝，冷冷的盯着栖梧，静静地说道：“梧公此言有何深意？”
栖梧看着恢复镇静的莫离，神色怅然，你已有当年她的风范，翠绿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哀伤， “莫离，老朽断不会害你！”
“哦？为何？莫离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梧公青睐，甚至相帮的。”莫离不为所动。这世间但凡美好都不会唾手可得，任何事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有的代价，昂贵到她追悔莫及，寄希望于别人，倒不如依靠自己。不是吗？
栖梧仿佛没有听到莫离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传言，自古拥有琥珀色眼眸者，多为天上的星宿，或者历劫的神兽乃至于仙童。公主出生那年，伴有异景！原本邬灵国已干旱数月，地皮干裂，民不聊生，国家动荡，难民成群……可是，九月初八那天，天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彩虹，瑰丽宛如奇景，万民景仰，以为是天神降临，陛下也称之为‘大吉’，也就是在那天，公主出生了。”
莫离不禁有些疑惑，因为关于她的出生以及她的母妃，她也有在各个典籍、宗卷、史册上翻找过，但是一无所获，因为与那年有关的资料要么已经丢失，要么已被毁损。唯一她在一本年史中看到了有那年的记载，可是却被人“不小心”撕掉了。她也觉得，那一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栖梧看着莫离思索的神情，接着说道：“原本应该是大喜之事，公主又恰巧在那天出生，这件事放在哪一国都是莫大的喜事！可是，刚刚出生的公主……”说着，栖梧看了莫离一眼，眸光深远，望着遥不可及的东方，缓缓说道：“刚出生的公主，肌肤宛若凝脂，洁白宛若圣雪，最最奇特的是公主的眼眸，是千年难遇的琥珀色，更为隐秘的是……”
莫离望着欲语还休的栖梧，心中一凛，陡然想到了些什么，“难道与我母妃……”
栖梧点点头，语气中略带一丝悲伤：“当年老朽奉旨为柔妃娘娘护法，娘娘拼了命都要将公主留下。公主本来在两月前就已经足月，娘娘为了保全您，服用了滞兿丸，生生把生产的日子拖后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娘娘消耗的是自己的生命！因为，娘娘是在用自己的精血喂养你，她把自己的生命力全部给了你，只求你能安全的生下来！”
莫离脑袋嗡嗡地响着，她觉得自己投脑中一片空白！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两个月！两个月！……一致在她脑海中循环……
两个月意味着什么，如果她两个月前就应该出生的话，推算时间，她的母妃还是雍文太子的……那她……
“不，我不信……”
栖梧看着神色越发苍白的莫离，那翠绿的眼眸以充满了伤感，说道，“你的母妃，如此这般委曲求全，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莫离抬起头看着栖梧那翠绿色的双眸，眼神有片刻的失神，她，一直都不知道！她一直在认贼作父，她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母妃是被迫才……，她曾经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耻！她曾经埋怨过她，甚至恨过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她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孤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一个人人厌恶的孩子！为什么她要尴尬而耻辱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恨！她恨她!
可是！……没想到，她是为了她！为了她，甘心被那个禽兽侮辱，甘心被他当成禁脔，耻辱的活着！为了她，她的母族被流放，家族凋零；为了她，她甘心被前太子的旧臣耻笑、嘲讽，甘心毁了自己的名节；为了她，她甘心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让她活着！为了她，她甘心，她什么都甘心！
第一次，莫离觉得自己有人所爱！
莫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是热的，滚烫的，原来自己也会流泪，原来自己也会脆弱，原来她是一个有母亲疼爱的人。
栖梧看着泪眼婆娑的莫离，神色伤怀，望着那翠绿的远景，徐徐说道：“莫离，你的母妃在生你时已经元气大伤，命不久矣。她为了保全你，让你那所谓的父皇怜惜你，让他有所顾虑，拼着最后一口气自缢而亡！若无你母妃，你原本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