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十章 她竟狠毒至此
莫离意味深长的看了孔泽与枢珀一眼，旋即摇了摇头，“不妥，实在不妥。”
孔泽望着莫离那面露难色的神情，心中好似明了了些什么，“扑通”一声跪在莫离面前，“公子直说便是，孔泽即使赴汤蹈火也势必达成。末将的命原本就是老将军所救，末将苟活于世多年，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一致没齿难忘，若不是顾念老将军一族被流放之极北苦寒之地，末将若前去，会给老将军一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又岂会苟活至今？大恩未报，末将寝食难安。请公子直言。”孔泽一脸虔诚，神思真切，字字铿锵，铁血柔情莫过于此。
莫离神色依旧，只不过，袖中的右手莫名的握成了拳，尽量抑制住颤抖。
“好，好，不愧是我祖父带出的将领！铮铮铁骨，气血铿锵，孔泽将军，请受李莫三拜。”莫离冲着孔泽，深深地拜了三拜，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那细微的感动，果真是铮铮刚毅儿郎，只是，我不能心软，也不可以心软。
如果可以，请你恨我。我会用生命来偿还，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些事必须去做。离开宫门的那一刻，生命开始奔波。拨不开的云烟，立不定的兰舟，孤身摆渡红尘路，羁旅飘摇，自此沉沦。吾只能目断前程，不问归途。
“公子言重了，望公子直言。”孔泽谦恭地作揖，随即，枢珀也跪立在原地，“枢珀虽是一介粗人，只晓得舞刀弄棒。人情世故那些个弯弯绕绕，小人不懂，也不会。但小人知道，李老将军乃一代贤将，平叛数十次，从夷狄手中夺回疆土，立我国威，救人民于水火，此等英雄，小人甘愿赴死。”
“你们快快请起，你们所猜不错，我的计策确实与你们相关，而此计亦与我相关，与我有大用处，只是一着不慎便会搭上你们的性命，不值得。如果是简单让你们那帮兄弟忘记今天所听之事，用钱财封口确实是上上之策，而我此策太过凶险，不可不可。”莫离想了想，依旧摇了摇头。
“请公子言明，末将誓不辱命！”孔泽神色坚毅，片刻之间早已做好了抉择，宛若军士一般，果敢勇毅。
“枢珀誓死达成。”枢珀一脸坚毅，生与死早已置之度外。
莫离冲着二位英雄双膝跪地，“二位侠士的大恩，李莫没齿难忘，终有一日，李莫定献上奸人首级，以除二位不白之冤。”
“公子请起，我二人心意已决，还望公子直言。”孔泽立马将莫离扶起，眼神动容，不愧是老将军的孙儿，此等风骨，世所罕见。
“既然将军如此说了，我便不再推脱。不知将军可否听说过我的姑母，李婉柔？”莫离神色戚戚，望向都城方向。
“公子所言的可是老将军的幺女，那嫁入皇宫的太子殿下的……老朽糊涂，是当今那皇帝的柔妃？”孔泽神色悠远，回忆道。
“不错，正是她。将军可知，我姑母和皇帝育有一女，名为苏莫离，也就是如今食邑五千，封地金陵的安国公主，或者说是刚刚册封的佛莲圣女！”莫离神色自若，眉间涌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哀愁。
“哦？末将确实听闻柔妃育有一女，却并不知此女如此受宠，柔妃娘娘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歇了，虽然皇帝昏庸，但至少还顾念与娘娘的夫妻之情。”孔泽欣慰地答道。
“若是如此，便皆大欢喜了。一罪臣之后，禁足流觞亭数年，连封号都没有，为何最近才屡获封赏，爵位不断攀升？”莫离神色阴沉，满腔气愤。
“公子的意思是，公主可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孔泽心里咯噔一下，神色沉重。
“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只是与一些挡路的污泥划清了界限，安安心心的只做她的公主，再不是什么李家的外孙罢了。”莫离神色凄凉，一脸忧伤。
“公主当真如此绝情？如不是老将军，她岂会活这么久？若没有老将军。她早就死了！果然，帝王之家没一个好东西，白瞎了李家清廉刚正的血脉！”孔泽青筋暴起，拳头紧握，莫离可以肯定，若是现在她以莫离的身份站在它面前，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只要她过得好，我与祖父便能心安，只是，只是，她，她……”莫离摇了摇头，悲哀莫大于心死。
“她可是出卖了老将军？”孔泽一脸义愤，拳头狠狠地捶在地上，“她就算不顾念老将军的保命之恩，不顾念与李家的血脉亲情，但至少也不能违背道德人伦。老将军当为保护她们母女，举家流放，颠沛流离，如此戳脊梁骨的行径，她也真能做得出！”
莫离哀叹了一声，“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也是为了活着。”
“公子仁慈，但末将不得不说，若为了自己生，便要牺牲倾其一切守护她的母族？这种人她怎配存活于世?午夜梦回之时，他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祖父已经年老，这些年在孤寒之地，外租身心俱疲，只怕已经命不久矣。我亦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只是，李族上下三百余口性命，李某有愧啊！”莫离跪坐在地上，眼眸泣血，指尖紧紧搂进肉里，声泪俱下。
“公子，末将愿拼尽性命，定要杀死这忘恩负义的鼠辈！”孔泽眼眶变红，仿若一头嗜血的雄狮。
“公子，枢珀也会拼尽性命，定取那厮项上人头!此等败类，就交给我吧，枢珀定要手刃此等败类！”枢珀性子果率，早已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妖女斩于锤下。
“毕竟她是我的表妹，若有三分奈何，我又怎会伤害她？只是为了她赔上全族人的性命，吾辈不忍！若非李家派去她身边的守护的宫女传话回来，说她手写一封十宗罪，将要亲自上疏与皇帝，揭露李家种种叛国滔天的恶行，将李家数百年根基展露与皇帝眼前，使得皇帝屠尽李家最后一丝血脉，将李氏一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血流成河……若非万不得已，我怎会伤害她？”莫离紧闭双眸，嘴角已有隐隐血迹，牙齿紧紧作响。
“末将没有想到，她竟狠毒至此！”孔泽拳头紧攥，眉头紧锁，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