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争锋相对
暮影走出包间，带上门的刹那，仿佛瞬间泄气的皮球，她从来没想过会再遇到他，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那是年少时不懂事的一场游戏，却不想时至今日，还能让她感到无措。
洗手间里，暮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卷的长发披肩，妆容并不浓重，却也能媚态尽显，她想着顾修然惊讶过后的表情，很冷，眸子里难掩的厌恶。她忽而笑开来，有些方寸大乱。一切都过去了，镜子里的这个人也不是顾修然记忆中的暮影！她无心再逗留，走廊转角处，周恒正静静地等着。
“我想回去了。”暮影说。
“好，我安排下送你。”他并不多问，暮影这样异常的情绪起伏，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他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她的头，似是安慰，“等我。”
“好。”她明白他的安慰，却不想让他担心自己，展颜微笑，甚是无害。
又是这般，周恒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离开。
“从前的手段，你现在用起来显然更加游刃有余。”
暮影闻言转身，便见顾修然半靠在转角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微微挑起，带着嘲讽看着她。
“什么手段不手段？我不会对他用。”周恒是助她成长的朋友，她视他如哥哥。
不会吗？他嗤之以鼻，“这是第几个？”
第几个？暮影无从回答，她思索着自己如今在他眼里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怎么？答不上来？”他看着她，此刻又有了八年前的影子，恬静地站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你，而你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的不悦忽然就冒出头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暮影轻促着眉头。
“想说什么？我想说，你现在这样，真是漂亮极了。”他的语气很重，字里行间的意思她这会儿倒是全明白了，他大概是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子的，但这又与他何干？“谢谢，这我知道。”她笑笑回答，轻扬地眼角将她此刻眼里的不屑展露无疑，即便这不屑是伪装。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非常可笑。尽管竭力表现地自然些，可表情还是有些僵硬，脸上还泛着红晕，这些竟让暮影觉得顾修然仍有几分可爱，不自觉扬起了嘴角。这样的重逢真的不必要，她真的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转身离开的刹那，暮影被顾修然一手拉住，猛地抵在墙上，“别太过分！”她微扬地嘴角彻底激怒了他。
她的背被撞得生疼。他眼里的怒火，紧抓着她的左手，都在预示着这个男人的隐忍。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却不想引着他更靠近了几分。她抬眸看他，对上眼的刹那，暮影忽然就冷静了几分，这好看的眉眼依然熟悉，却不似当初那么像苏辰俊了。他脸部的棱角越发分明，全然脱了那一股稚气，有了成熟男人的味道，“顾修然，好久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候，让顾修然失了神，灭了火，“你到底是谁？”他呢喃。
“我是暮影，日暮的暮，影子的影。”
记忆一下子穿梭回到八年前，在冰淇淋店里，那个拥有一头顺直长发的清秀女孩说：“顾修然，我们冰释前嫌，重新认识下吧。我叫暮影，日暮的暮，影子的影，你叫我暮影吧。”而眼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在包厢里再遇见她，完全是意料之外，离开酒吧后，他以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交集，可刚刚他却忽然想出来寻她，即使知道出来有可能早已遇不上了，但还是想追出来，急急忙忙地出来，看到的却是她与另一个男人亲昵的一幕，心里莫名地不舒服，比上次在酒吧初见她时，还要不舒服。他松开她的手，退开身来，“你确定你还是暮影吗？”
这句话无异于深夜里的一道惊雷，本该理所当然，却让她惶恐不已，她直愣愣地看着顾修然，竟答不出半句话来。
顾修然觉得自己并不懂她，过去不懂，现在亦不懂，“早点回去吧，该有人等急了。”
顾修然离开了，而暮影竟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随着他的离开，被抽得一干二净。
而此时，嘈杂的包厢里，楚玄跟徐温温正和一群人打得火热，笑闹着彼此罚酒，完全不顾一旁程允墨射来的冷光。玩到高兴时，楚玄很自然地搭上了徐温温的肩膀，引得旁人一阵起哄。
“你怎么认识暮影的？”楚玄坐在温温身边，一手搭着她的肩，一手端着酒杯，此时两人靠得极近，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在亲昵地咬耳朵。
“我们是高中同桌，后来她转学去了拓新。”温温极其配合地表现着娇羞可人。
“这世界可真小。”楚玄不禁感叹。
“看这副情形，从前你们还有什么瓜葛？”
“这里面可没我什么事，我清清白白一看客，是顾修然那小子。”
“呀！”徐温温猛地想起一件事来，惊得脱离了楚玄的怀抱。
“你干什么，这出好戏可被你毁了。”这神经大条的毛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还记得吗？大四时我第一次见顾修然，我说他很眼熟，长得像我一个学长，你还笑我手段拙劣。他以前跟暮影在一起的，你说我怎么就没记起来呢。”温温有点气急败坏。当初顾修然也说看自己确实有些眼熟，以为人有相似，也没当回事就这么略过了。
“这个世界真小。”楚玄感叹，这么小的世界没让顾修然早点遇上她，趁他怨气还在的时候。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字还未出口，温温的另一只手便被程允墨拉起。
“你干什么？”温温转而质问程允墨，全然忘了今晚的目的。
程允墨也不顾温温的质问，对楚玄说道，“我先送她回去了。”顿了顿，他又说：“以后别跟着她胡闹。”
楚玄摸了摸鼻子，最近诸事不顺，他禁不住嘀咕，“狗咬吕洞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