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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残归余 绝地而反击(四)

    “哦?还有这样的事?却说这赵公子又是何人?”南帝问道。

    即墨初阳突然插言:“若儿臣猜的不错,他该是如今在南陵叱诧风云的赵家二公子,赵阔。”

    南帝脸色倏然一黑,嘲讽道:“那还真是与裕王有些干系了。”

    即墨望更是无言,赵阔怎的偏在此时如此冒失,即墨顼今日有备而来,他之手段方方他也见识过了,只怕不会让他有反击的余地了……

    “不过是酒后闹事,他照例赔了你钱,治好你二哥便是,何故堪堪跑到殿前告御状?”即墨望说着酸话。

    安阳闻言怒从中来,缓步走到即墨望身前,冷笑道:“是,二哥今日之伤不过赔些银钱,那经年岁月,你欠我大哥的又怎么算?”说着她双眼通红,眼泪汹涌,“是不是要偿我大哥一命呢?”

    说罢,安阳跪在殿前,让南帝给她大哥一个说法。

    王利卿见火势正好,单手掀开长袍,跪下来,道:“草民与安世子多年同窗之谊,安世子含冤九泉,草民多年奔波为其平冤无果,今日也求帝君给世子一个说法。”

    就顾之舟嫁祸王利卿之事,南帝对王利卿本就有几分难言,而今他对安平之事挂心,他自然是要给他一个说法。

    “下官要与帝君所言就是此事,与裕王殿下脱不了干系的亦是此事。”

    实则刘寻安惯会审时度势,他料到南帝断不会拒绝王利卿之言,而方方私运军粮之事已让南帝对即墨望失望至极,这桩事无疑是火上浇油。

    南帝疲惫的揉了揉眉眼,声音亦透着几分疲惫,“说罢。”

    “数年前,下官去平洲考察堤坝便发现平洲堤坝多处损毁,汲需治理,便奏言翻修,之后帝君便差遣安世子和赵二公子治理水患。下官尚记得当时帝君允诺的银两是一万五千两,要说平洲水患自此应该永不会发,只是那之后不久水患依旧,难民多数逃往真定,下官无奈只得又去平洲,才知原是赵二公子中饱私囊。”

    刘寻安慷慨陈词,即墨望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那是赵阔的事,却不知又与我何干?”

    彼时赵阔亦被押解上来,他神色紧张,身上多是伤痕。

    “赵阔,你且说说当年你与安平治理平洲水患之事。”

    赵阔不曾想到南帝开口便问他与安平之事,他拧着眉眼,想了想。

    安平那个人无趣的很,他不过是拿了一点银钱,安平就与他争执,还扬言要告发他。

    不过赵阔也知既然南帝亲自过问此事,只怕他也只有合盘托出的份了,“是臣当年起了贪心,将赈灾之银中饱私囊,世子他为人中正,不欲与臣同流合污,一气之下欲带余银回到南陵,当地县令不明就里,世子责怪县令不管事,与其发生争执,后来县令被歹人所害。,世子最终也被……”

    他对自己贪赃一事供认不讳,即墨顼见他到如今尚还颠倒黑白,不悦道:“安平当年将你罪状悉数写下,让平洲县令层层上报,怪他当年尚不知官场浮沉之阴暗,择了最不明智的法子,你又非善人,得知此事便去威胁县令。”

    即墨顼冷哼一声,道:“只是你不知那县令竟也是正直之人,他不肯交出罪状,被你所害,而今,你还要将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推到已故的世子头上么?”

    即墨顼一声高过一声,赵阔以为当年事知晓的人已寥寥无几,竟不知即墨顼尚能如此明朗的复述,他心中不免怯怯。

    南帝怒喝:“赵阔,墨王所言是否属实?”

    赵阔这才悻悻的点头。

    “也许你不知世子当年做了两手准备,他将罪状一式书写两份,一份予县令实为掩人耳目,一份交于我处,是要我他日将他大白天下。”王利卿说道。

    “亦是后来,刘刺史查到当年之事,我便将罪状予他过目,他答应我要揭发此事,我才与保定巡抚彭国政暗中相护,虽我二人担下不少贪赃枉法的罪名,但此事终也大白。”王利卿感慨道。

    “刘刺史弹劾裕王赵阔,裕王一方面怕当年事被揭发,二来又要找替罪羔羊,所以将罪名悉数推到刘刺史身上。”即墨顼道。

    安阳听他们如是说,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原来他的大哥当年在平洲竟受了这样多的委屈,也是到如今,她才知道大哥重立安家一脉有多不容易。

    可惜她知道的太迟,懂事的太晚,亦未为大哥分担一分一毫。

    南帝幽幽问道:“只是赵阔竟与安平有这样的仇恨,不顾礼法,将其赶尽杀绝么?”

    即墨顼答道:“自古红颜祸水,实则,赵阔杀害安平亦是为成全裕王殿下。”

    “嗯?却是因何?”

    “当年安平世子原与赵家小姐赵宁结了同心之约,奈何裕王殿下对赵家小姐一见倾心,这才要横刀夺爱。想必赵阔是为成全裕王殿下与赵家小姐。”

    余话也毋须多言,事情已经真相大白。

    “好,好,好……即墨望,你如今本事倒是大,孤竟不知你竟然如此会精打细算,此事环环相扣,倒是精妙。”

    南帝连连说了三个好,已是对他失望至极。

    即墨顼似是想到什么,说道:“父王,儿臣尚有一事相告。”

    南帝挥挥手,“但说无妨。”

    “儿臣查出先前献祭的古剑,实则是魏端得知儿臣要查军粮之事,便慌称败军首领以古剑为献归顺南国,实则是将种了蛊的剑来嫁祸南岍苡,以此来拖住儿臣。”

    即墨初阳听到他这般说辞,握紧杯盏的手倏然一紧,今日即墨初阳才真的见识到了即墨顼的厉害,不到一月就将几年不曾解决的疑案拨开云光,还让殿中人皆对他服服帖帖。

    他幽幽的看着即墨望,此番即墨望怕是此生都难有所作为了。

    果然南帝便下旨魏家所有居官者贬为庶民,且终身不得踏入官场,魏端被判处腰斩,赵阔残害忠良,欺上瞒下,判以秋后处斩。

    因即墨望幼年得南帝之父庇佑,有一免罪金牌,南帝判处他终身不得参与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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