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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别渐近

    “等我回来。”慕容锦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深邃眼眸间蕴藏着不常显露的温情。

    “嗯。”宋安歌糯糯的回应了一声。

    “回来,带你去骑马,去射箭..........”慕容锦抚上她细腻滑润的脸蛋,直视她的眼眸,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捧着她的小脸在光滑的额头间烙下深深一吻。

    “这次平乱你有几分把握。”宋安歌言语间满是担忧,慕容锦到是神色未变,依旧淡定从容。

    他并未回答,只是从床榻间起了身。

    ”夜已经深了,你要去哪?”宋安歌有些无措的攥紧他袖口的衣襟,不想让他离开,黑暗中他的身影显得高大而消瘦,和这满室黑暗交织的愈发深沉,宋安歌只得仰着脑袋望着他。

    慕容锦停了脚步,回身望着她。

    “明日一早我便出发,战事在即,我要提前去惠州多做打算,你在月仙殿中少走动为妙,等我回来。”慕容锦的声音有些醇厚的低沉,能令黑暗中的宋安歌多生出几分安全感,指尖依旧不舍的拽着他的衣襟。

    “明日一早,为何这般匆忙.....我去送你,我去送送你.......”宋安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急促,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瘦高身影。

    “你身子弱,别出去吹那寒风了.......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补药什么的就先别喝了,你不通医理,何物与你服用的汤药相克你怕是不明白。”慕容锦看似寻常的提醒宋安歌到是没听进去,试探性的凑了凑身子,继续问道:“就让我送送你吧,我多穿些便是了。”

    “听我的,好好呆在这月仙殿中,一回来我就要看到你。”

    “好吧。”宋安歌无奈的妥协了,望着他瘦高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消失,宋安歌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一种无以言表的酸涩感缠绕在心间儿上,似乎整个人的精神也随着他的身影一同去了。

    宜寿宫内,长宁公主斜倚在美人塌上,柳眉微蹙,绝美的容颜似有几分憔悴,双眸紧闭,她纤长的手指随意的覆盖在怀中散着热气的汤婆子上方,清冷的声线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响起。

    “此时皇帝该出了正门了吧。”

    宋嬷嬷浑浊的眼眸往长宁公主的方向望着,恭顺的回答道:“是,这个时辰该出宫了。”

    长宁公主凤眼微微挑起,神色多有疲倦,轻声叹息道:“只盼着皇帝能尽快平复战乱,恢复大商的鼎盛之气,这一行到是匆忙,想来皇帝做事一向谨慎,这次他也应该谋划的妥当了,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出兵,惠州那地方偏僻不说,距离咱们京城可是不近啊。”

    长宁公主言语间也在为慕容锦捏一把汗,这御驾亲征可是万分凶险,何况京城距离惠州也要走上几天路程,她不得不为她忧虑。

    “公主放心,皇上睿智英明,定会凯旋而归.......公主如今您该忧虑担心的不是皇上的安危,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祖宗神明庇佑......您真正该担心的另有她人。”

    宋嬷嬷若有所指的提点了一下,长宁公主侧头说道:“你指的是.......月仙殿的那个.....”

    宋嬷嬷又往长宁公主的方向挪了挪,凑近了轻声回着:“公主英明。”

    “她如今到是碍不到我什么事情,如今没了皇帝给她撑腰,她应该翻腾不出什么花样来。”长宁公主不以为然的皱了皱柳叶般纤细匀称的眉眼,似乎并不想要与宋安歌多做纠缠。

    宋嬷嬷一听,眼睛飞快的转了一圈,对着公主有意无意的继续说道:“公主你可小瞧那月仙殿的女子了,那日在钟翠宫里,她害得马灵雨小产,可皇上呢,不止没怪罪她,还帮着袒护她,明明人证都在,却硬生生的被皇上给否决了,公主您说,这丫头的本领还不够大吗?”

    宋嬷嬷说完后还不忘用余光打量着长宁公主此时脸上的神情,果不然,那凤眼间的神色变得凌厉了几分。

    “这种狐媚女子多亏是个不能生养的,若不然让她得了盛宠,再生下皇子,整个皇宫还不都是她的了,如今皇上如此偏宠于她,更是不愿多去其他妃嫔的住处,八成就是听了她的枕头风,如今虽已有妃嫔有孕,可难保她不心生妒忌,像陷害马灵雨一般的陷害别人.....偏偏皇帝还这般袒护于她.....真是令人头疼,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祸害。”

    长宁公主的确不待见这位住在月仙殿的宋安歌,月仙殿是什么地方,是母妃曾经的住所,皇上把月仙殿赐给她住,更能表明她在慕容锦心中的分量,如今马灵雨被废,后位空悬,想必慕容锦也是快动那皇后之位的心思了,不出意外,慕容锦回宫后必定想要借着得胜回来的由头大封后宫,到时候再将那宋安歌扶上后位,到他回宫之时,怕是谁也阻碍不了了。

    “公主,如今皇上不在宫中,这可是给了您大好的时机啊。”宋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极为谄媚,沟沟壑壑的皱纹和浑浊的双目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狠辣。

    “你是说......除了她...”长宁公主脱口而出。

    “公主,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了,等皇上得胜回宫,那便再无转圜之地了。”宋嬷嬷的话语步步紧逼,长宁公主的眉梢间到是多添了几分犹豫神色。

    “这.......害人性命的事情本公主不会做。”长宁公主心中虽然对宋安歌全无好感,但若是害了她的性命,不止自己良心会惴惴不安,万一皇帝一旦发现宋安歌被自己害死,那两人的手足亲情该如何维系下去啊。

    “公主,老奴并未说一定就要取走她的性命,把她送出皇宫不失为一个良策啊。”宋嬷嬷的话语一下子点亮了长宁公主的眼神,她转过头来,似乎也是赞许,可稍加思虑,似有不妥。

    “脚长在她的身上,万一她还想回来,或是想什么法子再回到宫中呢?”

    “那就把她送的远些,派人看守着,老奴就不信了,把她送到千里之外,她一个弱女子又不识路程,即便她挣脱了看守,她怎么进到皇宫,只怕她刚一爬到宫门口就得被侍卫打出去吧。”

    宋嬷嬷的话语正中下怀,长宁公主似乎也有所赞许。

    “这样一个大活人凭消失了?不太合乎常理吧。”

    “好好的一个人当然不能凭空消失,公主你可以和皇上承认,就是您把她放出宫的。”听到宋嬷嬷的话,长宁公主连忙摆了摆手,讶异的回道:“本公主去跟皇上禀明是我将她送出宫的,这算什么妙计啊,不成不成。”

    宋默默见状,示意公主别着急,吸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公主,您可以说是她亲自过来求你,让你把她送出宫的,到时再模仿她的笔迹伪造一份书信,我们宫中的宫人们在集体为您作证,当日是她来宜寿宫求的您,放她出宫,若不放,她便要以死相逼,恁也是迫于无奈啊,到时皇上不信也得信啊。”

    长宁公主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你以为皇帝是傻子吗?他会看不穿,我与月仙殿的那位不睦已久,皇帝怎会不知我是故意为之。”

    “公主,这机会转瞬即逝啊,这女子若不送走,难道您想眼睁睁的瞧着皇上为了她,而不愿与其他妃嫔绵延子嗣,这大商近来本就是多事之秋,若是皇上久久未曾有子嗣,只怕朝臣们也会议论纷纷,以至朝纲不稳啊........公主.....”宋嬷嬷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长宁公主厉声打断。

    “好了,本公主当然知晓,你也不必在我跟前饶舌,本公主自然知道,你也瞧不上那丫头,所以在我跟前煽风点火,也是为你自己泄愤。”

    长宁公主的话音刚落,宋嬷嬷就吓得瘫软在地面上,额头伏在地上不敢抬起,颤颤巍巍的回道:“公主英明,公主英明,老奴虽也瞧不上那女子,可老奴也是为了公主考虑啊.......若是那月仙殿的女子成了皇后,只怕咱们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啊........老奴是为了公主着想啊......再说,公主您自有您的想法,就说她蛊惑皇上,不愿让皇上与其他嫔妃生育子女就是莫大的罪过了.....更别说她戕害龙裔,要老奴来看,公主放他出宫已经是仁慈之举了。”

    长宁公主冷眼瞧着跪在她脚下的宋嬷嬷,清冷的声线自言自语道:“慕容锦是大商的君主,做皇帝最怕的就是痴情,专一,可偏偏.......这女子看来是我大商的灾星,为了大商,也为了皇帝,她必须消失。”

    长宁公主身子微微调整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愈发凌厉,一双令人深陷的瑰丽眼眸泛着冰冷的光芒,趴在她脚下的宋嬷嬷依旧未敢起身,只是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距离慕容锦出发的日子已有两日,宋安歌依旧无精打采的,李嬷嬷送来的膳食都没太动,只些许喝了些浓汤,今个天气到还不错,太阳早早的将皇宫中的红墙瓦檐都覆盖笼罩,也不起凤了,到是个出去散心的好日子。

    江梅儿服侍好宋安歌梳洗打扮后,就与晏缪一同跟着宋安歌前往御花园散步,路经钟翠宫的大门口,宋安歌不禁驻足停留,她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着,诺大的宫殿院子里空荡荡的,积雪到是清扫的干净,只是这宫殿不复往日繁华,里面死气沉沉的,落寂而空荡。

    心中一阵唏嘘后,便想起身离开,不料一阵久违的女声再次响起。

    惹得宋安歌停住了脚步。

    “等等。”

    宋安歌寻着声音往钟翠宫里面张望,踏上了宫门口的青石台阶,过了大门,这才瞧见正殿门口的柳树下似乎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细细打量着,那人正是马灵雨,她发髻梳的整洁,只是未曾佩戴任何珠钗,人消瘦了不少,双眸没了从前的明艳娇俏,仿佛眼底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她声音很是沙哑,竟不似从前般清脆,病怏怏的一人站在殿前的柳树旁,仿佛一颗随风飘摆的柳絮一样孱弱。

    “你是唤我?”宋安歌走进了些,这才看清楚她的脸色,那苍白的脸庞竟无一丝血色,双唇暗红而干涸,好像一个久卧病床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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