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茶亿故人
慕容锦还未言语,陆离就已经急得团团转了,他凑到了慕容锦的面前,焦急的询问道:“王爷,皇帝已死,这分明就是那慕容翊的主意,他借着皇帝的名,就是想把你骗进宫中,然后图谋不轨,可若抗旨,那罪名也是不小,他就更有机会发难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这事到也不难办,你去回了那太监,就说本王身子不适,恐不能进宫为皇上分忧了。”慕容锦神色自若,并未有一丝慌乱之感。
“这样岂非要惹怒了他?”陆离侧脸一问。
“本王就是要惹怒他,我看他还能缩在那皇宫中多久!”慕容锦前几日就煽动朝中官员,要皇帝上朝,并对外放出流言,说皇帝已经被慕容翊控制住了,慕容翊将有造反之心。
一时间,朝局动荡,人心惶惶,百姓间更是流言蜚语不断,大臣们集体跪在光华殿门外,抗议呐喊着皇帝上朝。
宫中的慕容翊此时,更像是拿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若他此时宣布皇帝驾崩,自己登基称帝,那不仅是朝中官员不服,连百姓间也必然是唾骂声不断。
若上下皆是一片反意,那他也不会在那皇帝的漆金龙椅宝座上坐多久的,他手中虽有兵权,却也未掌握所有的兵权,若臣民共同起义造反,推举出别的皇子,推翻他,那他迟早也会被另一个人取代。
所以,他此时最想灭掉的人,就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慕容锦。
哪怕是不择手段,哪怕是兄弟相残,他也要将慕容锦彻底铲除。
已经傍晚时分,西边的天空上,已经只剩残阳,落日的余晖散了一地的昏黄,到显得有些落寂。
慕容锦坐在文渊堂的木桌旁烹茶,他喜欢这样独自一人,静静的享受着烹茶饮茶的过程,品茶忆故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茶叶生产过程到是繁琐,可他喜欢这番精致的享受,若不细心采摘,保存,他又怎能享得好茶。
“晴,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即在晴天将茶叶采下,先放在甑壶中蒸一下,然后将蒸软的茶叶用杵臼成茶末,放在铁制的模中拍压成团饼,将茶饼穿起来,进行烘焙,最后封存。
饮用时,先要将饼茶放在火上烤炙,去掉水份,然后用茶碾将茶饼碾碎成为粉末状态,再用筛子筛成细末,放到开水中去煮。
这番话,到是陆嫣曾对他说过,只有细心的品茶,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如今他每每在烹茶时,那番话,总是会回响在他耳畔,久久不能褪去。
他拾起紫砂茶杯,添了些新烹的热茶,抚弄着升起的阵阵白气,恍惚间,前面似乎进来一个窈窕靓丽的身影,她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青鬓峨眉,眉眼含春,虽衣衫素雅,却丝毫掩盖不住她倾世的容颜。
江梅儿?她微微螓首,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子,盈盈走来。
“给王爷请安。”江梅儿手中举着托盘,头深深低着,托盘中似乎还放着一个小盅,里面盛了些白色颗粒状的东西。
慕容锦抬眼瞧了一眼,刚想把茶水送入嘴中,却迟迟未动,而是放回到了桌面上,他凝神了许久,半响才回道:“你为何前来?”
江梅儿听后依然低着头,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呃,我来时没见陆离,怕是去做别的要紧事了,忽闻储物阁的妈妈说,王爷派人取了茶具,便知王爷要喝茶,嗯……刚巧记起,前几日王府中进了一批上好的盐,说是专门饮茶用的,我见王爷只将茶具取走,却并未差人来取这盐,所以,特意前来,为王爷送上这细盐。”
慕容锦用他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温热的茶杯,摩擦着紫砂壶细腻的表面,热气氤氲在他翠绿通透的翡翠扳指上,惹得扳指表面一层雾气,他静静聆听着江梅儿的话语,许久也未回应,深邃的眼眸中透着阵阵悲凉。
茶中放盐,是陆嫣的习惯,犹记曾经与她一同吃茶时,就被她的习惯感染,也学着放些细盐,味道却也是说不出来的甘醇,可自她逝去,这个习惯,就被他摒弃了,因为他怕那放入细盐的茶水中,会让他忆起那个故人,那个恬静清秀的笑颜。
“本王没有放盐的习惯,你拿走吧。”
慕容锦的话清冷而疏离,不带有一丝情感,江梅儿先是微微一愣,转而改为了略微苦涩的笑意,她站在原地,看似平静的回道:“是,奴婢多虑了,奴婢这就退下。”
她端着盘子,慢慢退出了文渊堂,消失在慕容锦的面前。
江梅儿前脚刚刚退下,陆离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他对着慕容锦作揖行礼后,匆忙的说道:“王爷,似是不妙啊,咱们王府已经被御林军给围上了,前后左右都是官兵!”
慕容锦听后,抬眼问道:“马忠的几万大军可到京城了。”
“还未赶到,不过咱们自己的几万官兵已在王府旁的卫林坡扎营了,还有昆仑山庄的弟子,算起来京中的主要兵力在六万左右。”
“六万?远远不够,若是马忠的几万大军不赶来支援,怕是就要和这个慕容翊来个鱼死网破了。”慕容锦眉心微蹙,心中开始有些慌神。
“陆离,你速速把府中女眷集中在这文渊堂的庭院中,在叫府中府兵站在院前把守,快去!”
“陆离,得令!”
一会儿的功夫,府中的女眷丫鬟,全都蜂蛹而至这文渊堂的大堂内,院门外把守着几百的府中士兵,众人交头接耳,人心惶惶,似是知晓了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恐有不测,所以各个都愁眉不展,一片杂乱之声。
慕容锦从文渊堂的大堂中走出,身穿一袭银白色的麒麟绸缎锦衣,头上整齐的带着玉冠,挽着发髻,狭长的眼眸宛如一支利剑般锋利,他冷漠的眼神扫了扫下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众人,他眸子中寒光阵阵,吓得底下的众人,顿时间鸦雀无声。
“生死存亡,只在一瞬,若你们继续吵闹,只怕也会死了快些。”慕容锦声音冰冷却也掷地有声,众人听的真切,也吓得低着头,全都不敢再言语。
宋安歌听到后,径直走到了慕容锦的面前,她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镇定自若的对他说道:“这一天总是会来的,你不要顾虑,也不要担心,敞开心扉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等你……等你凯旋归来。”
“不知道留你在身边,是不是本王太过自私了,那日若是放你走……”慕容锦的话还未说完,宋安歌就用葱白似得手指尖儿,轻轻抚上了慕容锦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在说了。
“你要平安,若你真的……真的丢下我了,我宋安歌绝不独活!”她眼神中透着坚毅,还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慕容锦握住她温热的手心儿,将她小小的手心儿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抬起深邃幽静的狭长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宋安歌的眼眸,缓缓说道:“别说傻话。”
“王爷,你要干嘛去啊,不出去不行吗,这王府已经被围住了,想必是有人要害你性命啊,再等等不行吗……再等等,我弟弟马忠就来支援你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马灵雨哽咽着扑倒了慕容锦的肩膀上,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宋安歌,泪眼婆娑,眸中闪着泪花的望着慕容锦,不忍慕容锦出去。
慕容锦虽被马灵雨紧紧的抱着,可眼神始终都落在宋安歌的身上。
他拽开狗皮膏药似得黏在他身上的马灵雨,快步朝文渊堂的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的他,渐渐停住了步伐,他转过了身,对着宋安歌身旁的晏缪说道:“保护好她。”晏缪听后神色有些黯淡,却也顺从的点了点头。
吱呀一声,门被他用力推开,陆离,秦鑫,秦森,秦淼,和数百名府中士兵,都站于院前,听候慕容锦的差遣。
“王爷,那顾玄之还在府门外叫嚣,说是给王爷半柱香的时间,若是王爷不出去,就要携几万御林军,踏平王府。”陆离气的双目怒瞪,双手环胸,这顾玄之,是宋安歌父亲,宋毅从前的副将,他还真是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转眼就投靠到了慕容翊的麾下,怕是他也会认定了,那慕容翊会是这大商朝接下来的王。
“王爷,晏殊携昆仑山庄的弟子们,已经埋伏在顾玄之所带的御林军周围了,若是他敢有任何异动,昆仑山庄的弟子们,就会奋之杀起!”秦鑫手持大刀,激动的说道。
“还有王爷暗中培养的副将,士兵,也都全都和晏殊集合完毕了。”秦淼上前紧接着说道。
“王爷,我们现在如何是好啊。”管家站在慕容锦的身侧,脸上到是挂上了少有的忧虑之感。
“躲不过去,只能会会他了!”慕容锦与一众人,威风阵阵的朝王府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