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遇莲生
屋外的雪花一片片地飘落下来，遮住了主人精心修剪的花草，地上都是白皑皑的一片，无边无际，看不见任何的景物。空气中含有淡淡而好闻的药香，药庐里的孤芳眉目俊朗，神情专注地盯着一本书，边看边往药壶里放药材。
“师傅，师傅！”小药童花萝急急忙忙地跑来，她衣领上挂着晶莹的雪花，额上带有汗珠。
“何事如此慌张？”孤芳清润悦耳的声音如溪泉敲打着岩石，目光也从未离开书上，垂下的睫毛如两排小刷子，给眼睑投下了一片阴影。
“师傅，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花萝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她的师傅有事没事就喜欢研究医术，要不就是下下棋、舞舞剑。
“嗯，萝儿你倒是很有闲心开玩笑。别以为为师大醉了三天，你的课业就能够丢下了。今天的房间你还没打扫干净，上次教给你的剑法可有掌握？”孤芳顿了顿，往药壶里又塞了一味药材，“要不要再增加些打扫的范围？还是再给你本医书？”孤芳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的目光从未有离开过医书。
自从上次和老妖道长喝了酒之后，师傅好像有些变了，尽管容颜还是那样俊朗，可就是说不上来，感觉师傅和以往大不一样，比以往严厉了许多。五岁的花萝心里想着。
“师傅你这是看医书，看得着迷了！”花萝年纪轻轻，却装起大人的深沉成熟，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再这样说话的话，为师可要罚你了。”孤芳扫了扫花萝一眼，抿了抿唇。
花萝“呵呵”一笑，刚要准备撒娇，却被一阵奇异的风刮到在地，躺在地上。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周围飘散着的花香伴随着杀气阵阵袭来。
孤芳眼神一冷，挥了挥他的白衣袖。目光冷冷地盯着眼前来者不善的人，“嘻嘻，好久不见啊，孤芳。你这上神消失了几百余年，最近与你这小徒弟可是自在的很呢，连人间正道的明教都不管了。”男子一身红衣，在这雪地里出奇的妖娆，修长的衣袖遮住了他手指中暗藏的一根毒针，阴森森的发着令人寒胆的光。
孤芳目光凌厉的看向他暗藏的针，“你来这桃花谷，不单单是为了说这些话吧。”他缓缓道，声音如寒冬腊月刺骨般的冷风。他道：“果然是神界五大上神，说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孤芳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散发着冰冷华美的光。
“跟你，我可比不上你的心机。”孤芳有着一抹明亮清澈的眸子，说话的时候，眼睛如缀满璀璨的星光，灵气动人。唇角轻勾，露出一抹讥嘲的笑。
天空开始出现了点点浮云，浮云融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形，蜿蜒盘旋在天上。
莲生一抹笑凝固在嘴角，道：“多年未见，我现虽是魔道中人，可以前你可还是我的师尊呢，上神这话说的这么绝，小心大家都没面子！”
“你可以走了，在这很是碍眼！”孤芳下了逐客令，语气冰冷。
“呵呵，你那宝贝徒儿中的可是我赤血长殿独制的毒，那女娃儿虽是五毒之后，却也是解不开这毒。孤芳，你有几分自信，你可以解的开？”他酒红色的眼眸一转。“我可还想请你师徒二人来我的赤血长殿坐坐。”
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要求，这样更好听些。
往日清冷的眸子更加深沉不定，眸光中透着一丝暗沉，暗沉中隐了一抹危险，白暂修长的手指夹着一个银光闪闪的细针。
莲生笑道：“好几年没和上神过过招了，不如上神来看看晚辈是否进步了许多？”
孤芳的长袖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细长，快、狠、绝的直直的刺进莲生手臂，随后身影翻腾，到了莲生的身后，他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冰冷如雪，他背脊微微发凉。“我几万年的修炼，会比不上你个毛头小子？”他又顿了顿，道：“如果你把解药拿出来，我可以选择放你走，不过......”
“不过什么？”莲生转身，对上他的视线。
他淡淡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来：“我这桃花谷天罗地网，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莲生嘲笑道：“那我又是怎么进的来？”
“因为这个阵外人是可以进来，但是想要出去却很难。”孤芳的笑容如桃花般的美，“除非，你发个几百年的功力，要不一辈子都别想出去。再说，七年前一战中，你修为损耗巨大，怕是难啊。”
莲生酒红色的双眸一怒：“......腹黑！”
“师傅......”中毒了的花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呼唤自家师傅。
“嗯。”他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修长如玉的手伸出，等着莲生给他解药。
莲生心怀不甘地拿了出来，“可以放我走了吧？”
“嗯。”紧接着耳边一阵疾风闪过，莲生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我只用了一成功力。”孤芳丝毫不讲情面的说道。
莲生愤愤地甩袖而去，他走到门前，突然传过身，说了一句：“你这徒儿，命中有刹，身世离奇，若执意不顺天意，怕会像七年前那样重蹈覆辙！”
“那又如何！？”正在帮花萝服药的孤芳抬起头，说。
“你以为躲在这山谷里就能躲一辈子吗？可笑。”
孤芳不再理会他，继续低下头给花萝服药，一想到七年前的事情，便又是一阵心悸。
那夜的琼光酿，半生半醉的大梦三生里，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孤芳淡然的勾唇一笑......
清除完毒素，已是三天后——
这三天里，花萝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如莲花般美丽的人儿，着红裙点花釉明媚温婉，素手纤纤间暗器若蝶不露痕迹，束发花冠眉目俊朗，仰天长笑伴刀光剑影招招封喉，雌雄莫辨，不识真容，乃绝顶高手。
花萝不知他是男是女，只是觉得他真是好看极了。
若说师傅的美，是飘逸欲仙，那梦中红衣人儿的美，便是妖娆婉转。
梦中的那位人儿，屹立于山石之巅对月而歌，仿似被天地最深的绝望笼罩着，花萝凝视着他如花般的容颜，不知为何胸口钝痛，颈上的玉吊坠发出奇特的光芒，黯然伤神，兀自落泪。
醉里论道，醒时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