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临月水家
“真没想到野幽月这么轻易答应我留在你身边，还可以自由出入耀皇城。”
叶慕渊依旧一身紫衣轻纱覆面，他此刻正围在一摊贩前津津有味的看着荷包。
“那说明冰心海棠对她确实格外重要，我只是说了句能培育出新的冰心海棠，她便差点将我供起来了。”
萧晓九撞了撞他，轻声问道，“你若真喜欢，我买一个送你。”
“你真要送我？”叶慕渊凑近她轻声说道，“你昔日送与南宫璎华的那一副绣图我甚是喜欢，本侯爷也不为难你，你为我绣一个荷包便是，就当是还了你当时欠我的债，如何？”
“想的美！”萧晓九白了他一眼，“你现如今倒是越发得寸进尺了，早知今日，我当初应该果断一些，让叶慕然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哈哈，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二人竟能生死相依，福祸与共。”
叶慕渊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的分外荡漾。
“你够了！”萧晓九正要拍下搭在她肩上的手，却被他轻轻按住，耳边传来只有她能听到的窃窃私语，“有人在看。”
“是他！”眼角有一抹红衣闪过，他就像没看到他二人一般，径直走过。
满街女子欢呼雀跃，转眼便将他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这临月女子还真是奔放啊！明知那人是女皇看上的人也一点都不避讳。”叶慕渊眯着眼看着好戏，一边啧啧称奇。
“九月，你说…”他回过头，方发现刚刚在他身后的少女已被人群冲的不知踪迹。
“九月…”
萧晓九似乎听到了叶慕渊的声音，但却被人群冲着一路上前，她越想往回走，那股力却愈发大，脚下一个踉跄，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没有想象的疼痛，她伸手捏了捏地上，竟是说不出的柔软。
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艰难的回头，果见她身下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姑娘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额头上又红又肿，此刻正恶狠狠的看着始作俑者。
刚刚还拥挤不堪的街道瞬间清净起来，萧晓九有预感，这姑娘不好惹。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张脸圆乎乎的，长的分外可爱，此刻美目圆瞪，犹像一只气鼓鼓的肉包子。
一只手伸上去在那张脸上捏了又捏，不住说道，“你也太萌了吧！”
“真是岂有此理，春夏秋冬，还不来给我打。”圆脸少女话音刚落，便看人群中走出四个彪形…女子，一个个虎背熊腰，焉有气吞山河之态。
萧晓九慌忙起身，一边拍着圆脸少女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我就与水三小姐开个玩笑，三小姐这么当真做什么！”
“玩笑？”水盈月冷冷一笑，“那我也与你开个玩笑如何？”
萧晓九干干笑了两声，手腕金光一闪而过，却又被她按住。
她不正愁没法进入水府吗？倘若她被水三小姐打成重伤，便可以去水府讨个公道。
只是如何能使她的伤看起来很重，却又不怎么伤筋动骨，委实是个难题。
呼啸的掌风迎面而来，却又戛然而止，紧接着“咚咚咚咚”四声。
四具肥硕的身体如叠罗汉似的摆在身前，萧晓九眼睛眨了又眨，她碰瓷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胜败只是转瞬之间，那人一袭红衣迎风而立，脸上带着薄薄愠怒。
“你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也不知躲开一下，万一受伤…”
萧晓九嘴角轻扬，虽然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但看在他是一番好意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朱唇轻启，那句“我没事”如鲠在喉，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她的不远处，君无邪站在水盈月身前，温和开口，“姑娘若受伤，在下便真难辞其咎了。”
水盈月低垂着头，一张脸涨的通红，轻声说道，“能见公子一面，受些伤算什么，哪怕是赴汤蹈火，盈月也是甘之如饴。”
这还是她认识的君无邪吗？
先是野幽月，如今又是水盈月，他来这临月国后还真是如鱼得水，畅快的很！
“走吧！”君无邪走到她身边突然开口。
“去哪？”萧晓九的眼神有些恶狠狠的。
“你不是想去水府吗？如今水家三小姐盛情相邀，要去要留你自己决定。”
君无邪一甩衣袖，与水盈月并肩而去，萧晓九想了又想，只得默默跟在后面。
“那疯丫头真是公子的侍从？”水盈月悄悄往后看了一眼，那女子身上没有半分身为侍从的谦卑恭和之态。
“她，你想必也是听过的，兰家二小姐兰九月，殿下钦定的贴身女官，只是现如今，殿下将她赐予了我。”
君无邪停在水府门前，谓然叹曰，“早听闻水府千金个个姿容绝丽，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进入水府后，水盈月连忙邀约，“君公子，盈月亲自带您逛逛如何？”
“如此当是君某之幸，只是，九月…”君无邪遥遥望了眼跟在身后的萧晓九，欲言又止道。
水盈月慌忙接口，“兰女官跟了一路，想必也是辛苦，就让她在客房休息片刻可好。”
“如此多谢水姑娘了。”
萧晓九含笑告别，跟着侍从朝客房走去，待四周没人，翻窗而出。
这客房偏远，四周鲜有人烟。
放出金蝉蛊，让它寻找四周是否有其他蛊虫踪迹。
金蝉蛊突然一阵促动，一溜烟便向前飞去，萧晓九紧随其后，这附近应是一座假山群，假山后有人窃窃私语，听声音应是位四五十岁的妇人。
“这野幽月将水皎月的儿子偷偷带回耀皇城藏了起来，真当我水家的人是吃素的不成，她以为她有仙梦护着，我就奈何不了她。”
仙梦…
另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像是被熏坏了嗓子一般，“这仙梦当真如此厉害吗？”
那妇人回答说，“仙梦是临月最厉害的蛊毒，中此蛊毒的人会五感渐失，最终虽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就像活在一片虚无之中，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最后崩溃而死。”
“那仙梦可有解药？”
“自然是有的，在…”
萧晓九还想细听，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停了片刻，她探头看去，假山后空无一人。
“真是奇怪，我刚好在寻找仙梦的消息，刚一踏入水府便听到了，这是否有些过于巧合。”萧晓九折下一株狗尾巴草随手把玩，“这请君入瓮的戏码还真是有些拙劣啊！”
只是，她有的选吗？
刚回了客房，便有侍从前来相邀，据说是水夫人在前厅设宴，款待二人。
萧晓九行至前厅，却发现诸位早已落座，正中央的便是水夫人了，传说这位水夫人共姊妹三人，大姐水冶月，三妹水皎月自离开临月后便不知所踪，只剩她一人回了临月继承水家家业。
水夫人左手边便是君无邪和水盈月，那右手边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她的。
“兰二小姐，快快请坐。”
水夫人热情唤她上前，这声音果然和刚刚假山后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声音诡异的人却并未出现。
“说来，兰二小姐出生时，我还有幸见过一面，当时还送了二小姐一串与盈儿一模一样的手链，不知二小姐可还记得？”
水夫人一边给她夹着菜，一边温声细语的说道。
萧晓九头也不抬的说道，“小时候的事，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可能不小心弄丢了吧！”
“这水夫人对你倒是格外的感兴趣。”
刚离开水府，君无邪突然神色一变，冷冷开口。
“水夫人对我感不感兴趣我不知道，倒是君少使，对这水府敌意颇深啊！”萧晓九随口说道。
“这水家可没什么好人，我不知你为何要去水家，但是日后还是避开些好！”
“君公子这么讨厌水家，莫不是因为水冶月？据说这水家三姐妹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看着这水夫人莫不是让君公子想起那个讨厌的人！”
君无邪的目光突然凝聚在萧晓九的身上，“你还知道些什么？”
萧晓九咬唇轻笑，“我还知道你想找的那个人在哪里？”
过了两日，萧晓九与叶慕渊一直躲在房中不出，她答应野幽月三日内培育出新的冰心海棠幼苗，倒是，借观看幼苗为由将野幽月支开，君无邪去地下宫救出南竹，这样他们也该离开了吧！
而她的视觉也便到消失的时候了。
叶慕渊见萧晓九一直在鼓弄着冰心海棠的花种，几次三番想要询问仙梦的事，可自从前两日从水府回来，她便对仙梦只字不提，也不知她到底作何打算。
“萧晓九！”叶慕渊一把拉过正手提喷壶浇水的萧晓九，一向吊儿郎当的他表情是难见的深沉，“你可知后日午时过后，你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知道啊！”萧晓九笑嘻嘻的抬头，“我可记得某人说过，我若瞎了，聋了，便当我的眼，我的耳，莫不是他想反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