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恢复记忆
“仙梦？”南竹疑惑的摇了摇头，“我的母亲虽是临月人，但她自幼便对我不喜，我对临月的事更是鲜少听闻。晓九，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没什么？只是偶尔听到有些好奇罢了！”
萧晓九仰起脸微微笑着，如今她能重新活过来，能见到南竹，见到君无邪已是莫大幸事，她不想让他们再一次接受她离去的痛苦。
“月，能否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萧晓九，就连君无邪也不能。”
萧晓九离开了山洞，南竹身上的镣铐没有那么容易打开，而且此刻野幽月必带着人守在外面，此刻救人不是什么好时机。
零已经重新睡下，鼾声如雷。
她沿着水面游了出去，心情竟是从未有的平静。
眼前忽的一亮，恍如白昼的大殿上一株红色海棠格外显眼，一侍女见萧晓九现身不禁大吃一惊，这宫殿之下的地方，可鲜有人能全身而退，不死也能脱层皮，可这兰家二小姐除了狼狈一些，似乎并无异样。
那侍女跟在野幽月身边显然有些日子了，只是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忙起身相迎，甚为关切的说道，“兰女官，可要回房更衣？”
“不必，我既出来总要先去殿下那里复命才好。”
萧晓九就是想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野幽月的面前，让大家好好看看野幽月是如何对她。
“殿下，兰女官求见。”传话的是刚刚在萧晓九身旁的侍女。
“哦？有意思。”野幽月执棋的手停了片刻，她慢悠悠的扫了对面那人一眼，说道，“传她进来吧。”
那是野幽月的寝宫，装饰着朱红的苇幔，她一身白衣如雪，分外惹人注目。
萧晓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目光便再无法移开，那窗前的矮桌上有两人悠闲的对弈，那二人一样装束，未着正装，皆是白色宽衣。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装束，这样的神情，难免让人浮想翩迁。
坐在野幽月对面的，正是和她一起进入耀皇城的君无邪。
她原想，就算野幽月再喜欢他，也会晾上几天，观察一番，哪知仅是半天功夫，这俩人关系已突飞猛进到这般地步了？
尤其这俩人彼此对视，脉脉传情，气的萧晓九牙痒痒，就算是演戏，他也演的有些过了吧。
说什么君少主至萧神女死后郁郁寡欢，感觉像是要与她一同去了一般，她如今看他这般倒是好得很。
“本少使知道自己姿容绝艳，但兰女官也不必盯着本少使的脸看这般久吧！”君无邪嘴角微扬，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殿前的少女有些狼狈，她面前二人一身白衣如雪，悠然闲适、气定神闲，倒是她一头乱发，身上还滴答滴答滴着水，倘若换作旁人，必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然萧晓九只是微微一笑，朗声说道，“臣只是好奇，这温婉贤淑的美人是谁？难免多看了两眼，未曾认出是君少使，还望少使勿怪。”
“兰女官如此衣裳不整的出现在朕的寝宫，不知是何用意。”
野幽月看着君无邪自兰九月出现后，目光就一直落下她的身上，心中难免有些不悦。
“臣有要事禀报殿下，心中急切，一时竟忘了自己周身狼狈，如此殿前失仪，唐突了殿下，还望殿下体谅臣一片热忱，切莫与臣计较才是。”
萧晓九拱了拱手，说的认真而诚恳。
“如此，朕倒要听听是什么事能让兰女官如此急迫想要见朕？”野幽月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妩媚风情。
“是关于…下面的，可否先请君少使离开片刻？”萧晓九有些迟疑的望了君无邪一眼。
君无邪突然起身，一把抓住野幽月的手，不舍的说道，“既殿下与兰女官有要事商议，臣便先退下了。”说罢便要抽手而去。
野幽月的脸瞬间红了，连忙将他抓住，深情说道，“君少使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哼哼，不是外人，说得可真好听！
萧晓九走出大殿，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石子。
一件宽袍突然被覆在身上，身子突然一空，像是被人抱在了怀里，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如今天气转凉，你一身湿衣到处乱晃，莫不是想染上风寒不成。”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担忧一览无余。
“不劳少使费心，这刚出殿下的寝宫，少使便与殿下的贴身女官纠缠不清，怕是会惹殿下不快，少使还是放我下来的好。”萧晓九一边挣扎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你莫不是吃醋了，我与她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君无邪好笑的看着怀里张牙舞爪的少女。
“你与她如何与我何干？”萧晓九正色望着他，“君少使这般对我不过因我与已故萧神女有几分相似，但少使真真误会了，我确是兰家二小姐兰九月，与那远在天边的萧神女实在没有半分关系。”
“不，你是她。”
君无邪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刚刚在野幽月寝宫，那一幕就是演给她看的，倘若她心中对他有半分情谊，断不会如此镇静。
他慌乱的跟出来，只想寻个结果，却听到她如此直白的说明。
萧晓九叹了口气，犹自说道，“我离开临月这些日子，见过不少萧神女的故人，他们见我的表情与你一般无二。只是我并不是她，也不想别人将我当成她的替代品。”
“更何况，在下心有所属，并不想让他误会。”
“你有喜欢的人？”君无邪晃若雷击一般，不由自主的问道。
“是，我喜欢的人就是…”
“是我！”萧晓九的话被突然打断，走廊深处多了一人，那人一身粉色宫女装扮，身材高挑，眉眼艳若桃李，只是若仔细看，便能看到他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划过整张脸。
来者正是叶慕渊，虽然叶慕渊进入临月后一直身穿女装，她见惯了她轻纱覆面的模样，还从未见过他在人前展现容貌，然他此时头梳双髻，一袭粉衣，竟毫无违合之感。
“是，没错，我离开临月这些日子受尽磨难，几尽生死，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君少使对萧神女一往情深，自当明白，又何必做夺人所爱之事。”
萧晓九似想到这一年的变革，心酸不已，语气难免重了几分。
“不，我不信，我的九儿怎么会爱上别人！”君无邪身子晃了晃，萧晓九挣脱他的怀抱走了下来，叶慕渊连忙将她拉得远远的。
“少使若是不信，在下证明给你看便是。”
叶慕渊一把将萧晓九揽在怀里，挑起她的下巴，说着便要亲下去。
“你敢。”萧晓九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想要他彻底死心，演戏便要演全套。”
叶慕渊覆耳轻说，见萧晓九再无动作，方朝她吻了下去，眼看他二人越靠越近，君无邪浑身散发出无尽戾气，大吼一声，“够了！”便施展轻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都走了还演什么演！”萧晓九一下跳出好远，长舒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胸口，心有些疼。
萧晓九带了叶慕渊去了她的住所，关上门方焦急问道，“你怎么会来，你可知你的身份万一暴露，我也救不了你。”
“你在担心我？”叶慕渊散漫的靠在床边，眼中亮光闪烁，“莫不是你真的喜欢上找了。”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萧晓九静静的看着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的坏，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叶慕渊故作委屈状，“我在你心中是有多坏…”他突然抬起头，试探着问道，“你想起来了。”
“是，我的记忆恢复了。”
萧晓九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这人，若不是因为自己，他或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他或许还是高高在上的南阳候，而不是有家不能回，一路隐姓埋名，装个乞丐度日。
“哈！”叶慕渊仰天大笑。
“你莫不是气傻了？”萧晓九分外不解。
叶慕渊紧紧抓住她的臂膀，“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演戏给他看，那么我便是这世间唯一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
“想不到萧神女竟如此信任在下，在下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别贫了，我为何如此你还不知道原因吗？”
萧晓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还是没有仙梦的消息？”叶慕渊的神色也跟着郑重起来。
“这野幽月做事谨慎的很，想从她手中探听消息并不容易。不过或许可以去水家碰碰运气，我总觉得她们会知道些什么？”
萧晓九心里怀疑，水眠月、水祭月是否都与水家有什么关系，临月女子生子必亡，而他们活下来是否有什么别的原因。
看着萧晓九眉色凝重，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若瞎了、聋了，我便是你的眼，你的耳，倘若你有一天五感尽失，也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