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忆往昔言情深
姬若水见顾若抒到来，立刻起身笑道:“燕北王妃，你来了。”
顾若抒微微颔首，笑道:“若水姑娘，不过才两日未见，你更加美丽了。”
“王妃说笑了。”姬若水不好意思地道。
顾若抒微微一笑，“若水姑娘，我说的是肺腑之言。我想，每一个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子，都会在自己夫君的呵护越来越美丽。事实上，我的确也觉得自己在婚后，似乎比以前要好看。”
闻言，姬若水脸上害羞的神色少了不少，燕北王妃果然是大方的女子，自己倒不好小女儿姿态了。
姬若水邀请顾若抒坐下，然后替她倒了一杯清茶，浅浅一笑，“燕北王妃，请喝茶。”
顾若抒端起茶杯欲品，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煞是好闻。她低头看了看茶杯，只见杯中茶汤清凉，有四朵白梅盛放，一看便知道这梅花茶算得上极品。
顾若抒喝了一口茶水，仔细地品味着，这梅花茶入口香郁，回味悠长，倒是跟自己以前所饮过的大不相同。姬若水果然是懂茶之人，泡得一手好茶。
“若水姑娘，你今日所泡制的梅花茶果然是极品，与我素日所饮大不相同，敢问有何诀窍？”顾若抒看着她，缓缓地问道。
姬若水笑了起来，柔声道:“燕北王妃，这煮茶的水，是我年前从每一朵雪花上面收集的雪水。总共就收集了三坛，然后埋在了梅花树下，用这些雪水来煮梅花茶再合适不过了。”
闻言，顾若抒忍不住感叹，曾经罗丁为了做一道美味的青菜豆腐羹，可以不停地收集梅花上的雪水，如今姬若水也是如此耐心，她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她们的闲情雅致。
“若水姑娘，把日子过成诗，我佩服你。”顾若抒由衷地感叹道。
姬若水笑了起来，“我哪里有把日子过成诗的想法？不过是长风喜欢，所以我欢喜去做罢了。我想燕北王妃你也是一样，经常做王爷喜欢之事吧。”长风喜欢作画，她就替他细心磨墨。长风喜欢饮茶，她就泡得一手好茶……
姬若水的话不无道理，想当初自己不就是为了宋乔喜欢天香居的一品蒸肉而跑到宋翰的厨房里学了半个月吗？虽然中途备受打击，又被烫伤，但个中乐趣，也是颇多。爱一个人就是如是吧，总是想要为他做他喜欢的事情，让他快乐。
“燕北王妃，你能跟我讲讲你和燕北王之间的故事吗？”姬若水缓缓地问道，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我和宋乔之间的故事？”顾若抒一脸疑惑地看着姬若水，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听得太明白。
姬若水点了点头，笑道:“对啊，燕北王妃，我很想听听你们相识相知相信相爱的故事。我想一定是个缠绵悱恻，轰轰烈烈，英雄美人的故事。”燕北王是皇朝有名的白袍少年将军，而顾若抒是皇朝有名的美人，他们的故事一定很吸引人。
闻言，顾若抒喝了一口茶，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水姑娘，你确定要听我和宋乔的故事？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无聊？怎么可能无聊。”姬若水极为不相信地看着她。自古将军红颜故事多，怎么可能平淡无聊？
顾若抒笑了起来，“我和宋乔相识于一块，不，应该是一盘梅花糕。”
“什么？”姬若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若抒，这是什么桥段？难道他们不应该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吗？
“四岁那年，我和八岁的宋乔相遇。”顾若抒淡淡道，“他带我去宫中的御花园玩耍，喂了我很多梅花糕。婚后，我听宋乔说，他对是我一见钟情。”
“原来如此，可是我觉得这样的相遇，也很有趣啊。”姬若水笑道，“王妃，你和燕北王一定是缘由天定，所以那么小的时候燕北王就对你一见钟情，无法自拔，难道不是吗？”
“大约是吧。”顾若抒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
姬若水忍不住笑道:“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燕北王就对你死缠烂打，然后抱得美人归？”她明白自己对李长风的心意后，便是如此，所以以为天底下所有先动心的人皆是如此。
顾若抒摇了摇头，“初识以后，我们过了六年才再见。那时候因为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也不喜欢梅花糕了。”
“为什么？”
顾若抒笑出声来，“大约是四岁的时候，宋乔喂了我太多的梅花糕，物极必反了吧。”
还能这样？姬若水表示有些无法理解。
“后来呢？”姬若水低声问道。
“后来？”顾若抒想了想低声道，“后来我们在成婚前也没有见过多少次啊。”
“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姬若水问道，“不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我看你们感情深厚，不像是单纯被指婚的样子，因为当初皇朝都传你是要嫁给五皇子的。我想一定是燕北王去皇帝面前表明心迹，你们才能够在一起，对不对？”
顾若抒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水姑娘，如果事情向你所想的那样，那可真是简单了不少。可惜，事实并不是如此……”她娓娓道来，把两人的前尘往事跟姬若水讲了一个遍。
姬若水听得极为认真，等顾若抒讲完了以后，她忍不住感叹:“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和燕北王之间，竟然是你更为主动。”在她的认知里，将军向来直接果决，哪知道面对感情之事，反而太过隐忍。
“可是若水姑娘，我和宋乔之间是他率先走出的第一步，所以才会有后面那些故事。”顾若抒缓缓道，“若是他不走出那一步，我不可能坚定地走向他。”那时候自己根本分不清怎样才算得上爱一个人，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人结伴共度一生，并不是非谁不可。
姬若水点了点头，“的确，燕北王对你一见钟情，是他走出的第一步。燕北王妃，等你救出燕北王，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有什么打算？顾若抒的打算是让宋乔直接造反，所以才会让宋翰提前在郭家军里埋下了叛乱的种子。可是，如果宋乔回国后，仍是坚持他的处事信条，她也不能逼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到这里，顾若抒淡淡地道:“我不知道，反正以宋乔的意愿为主。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要做什么，我都跟随。”
“燕北王妃，你真的很爱燕北王。”姬若水浅笑道，“如你所言，最开始你只是想要找一个合适之人，可最后，你真的找到了一生所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他。”
顾若抒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我曾这样说过，我和宋乔是结发夫妻，必然是共同进退。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他还爱我，他都是我的夫君。”顾若抒浅笑道:“所以，他要争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我追随他；他要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我陪着他；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屠尽所有想要伤害他的人。哪怕有有朝一日，我会坠入地狱的深渊，也绝不后悔。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早已经超过了爱自己。”
闻言，姬若水低声道:“燕北王妃，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你，聪慧而又美丽，从来都是燕北王的助手。而我截然相反，从来都是长风的弱点，一直拖他的后腿。很多时候我都忍不住自责，为什么我的爱怎么就成为了负累。然而，我又舍不得离开他，我是不是很自私。”
顾若抒微微一笑，“若水姑娘，一个人若是没有弱点，哪里会有柔软之处？若是没有柔软之处，跟那些冷冰冰的兵器又有什么区别？人因为弱点而显得真是而又温情，那样才会真的快乐。所以若水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你要知道，哪怕是弱点，你也是你夫君最想要的？”
顾若抒顿了顿，接着道:“人生不过百年，没有弱点固然可以没心没肺地度过一生，那何尝不是一种遗憾呢？你想要你的夫君铁石心肠，没情没爱，冷冰冰地过一辈子吗？”
闻言，姬若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想。”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妄自菲薄。”顾若抒淡淡道:“他爱你，必然也爱你是他的弱点这一点。”
“嗯。”姬若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公主府上，宋乔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微微失神。阿古达木的天空很蓝，漂着几朵白云。那些白云随着阵阵清风，变化多端。
见此情景，宋乔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来。连白云都是自由的，而自己却被加以镣铐，锁在这房中一隅，当真是难受。
正思考间，他听到了两个脚步声，于是转过头一看，确实元一公主和一个从来未曾见过的老头。
元一公主看着他，脸上是舒心的笑容，只听见她大声道:“宋乔，我把铸你腿上那把锁的工匠请来了，我会让他做一把新钥匙，还你自由。”她要想办法还给他自由，证明自己是真的爱他。
宋乔看着元一公主，淡淡地说了一句:“有劳了。”
哪怕他这句面无表情的话语，已经让元一公主很是欢喜，因为他第一次对自己说有劳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的付出不再熟视无睹了？
元一公主让那名工匠替宋乔检查腿上镣铐的锁，想让他再做一把新钥匙。那工匠检查了半天，终于抬头，表情严肃地道:“公主，这件事比较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