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身份暴露
听到声音之后，忘尘再没有理会那些所谓的故人，一转身就跑去了十二少的房间。只是当推开房门的时候，屋里的情形让他无法动弹。
*着上半身的十二少躺在床上，身上的血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但真正让忘尘不敢移动步子的却是十二少脸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痕。
方才十二少因为极度疼痛痉挛了几下，可是现在却一动也不动。
“十……十二少你……”
忘尘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尽管说话结结巴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强迫自己直视那张脸颊。
可是在眼睛交汇的那一霎那，忘尘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手握着十二少的胳膊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这一切是因为他喜欢十二少，那他放弃还不行吗？他放手可以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忘尘现在除了自责就是自责，胸腔里所有的后悔全部凝聚起来，成了他唯一的感受。
是他害得十二少这般，一切都是因为他。
听到耳边传来的哭声，十二少很想转动脸颊看看他。可是眼眶中的空洞让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只感觉有什么从眼眶里流下来，落在嘴边，然后咸咸的，很腥。
想来，是他的血液。
方才，房屋进来一人。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只是记得那人拿了一柄刀，在他无力反抗的情况，对着他的眼睛一刀挥下。
然后，象征他身份地位的唯一一种东西也消失不见了。世间万物，再也入不了他眼。他，看不见了。
“我记得我说过你哭起来很难看，所以别哭。”
他想安慰忘尘，可是刚抬起的手落在半空，随即又放了下来。他并不清楚他在什么方位。
“这不关你的事情，没必要自责。本少还没有那么是非不分。”
很好，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彻底将他惹火了。今日他失去的眼睛他日他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感受着胸腔燃起的熊熊火焰，十二少紧握着拳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胸腔中爆发。似乎随时都会暴露出来。
此时，城郊处。
手拿一双红色双眸的司马帅笑得张扬至极。他身后，跟了一众手下，这些人全是欺负过十二少的人。
“大人，我们这样做万一那十二少有朝一日他……”
有一妖怪心生胆怯，毕竟他们欺负的是曾经的妖王。尽管这妖王备受好评，可是他们也知道这妖王发起火来是何等的残暴。
司马帅撇那人一眼，唇角一弯，随即将那双红眸捏得粉碎。
“放心，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也只会去找九天大帝报仇。”
这便是忤逆他的下场，这便是不听他命令一心要来凡间的下场。
盯着某间简易的药房，那双深邃的眸子渐渐露出一丝凶光。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十二少彻底绝望。
“你们还需做一件事情。”
话落，便对那人耳语几句，随后化作做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那些妖怪本来是无主妖怪，如今跟了司马帅自然是乖乖听从司马帅的命令。如今要陷害十二少，自然也会义不容辞。
至于那九天之上，曾经下令要让花千落跟十二少吃苦头的九天大帝在做了这一件亏心事后，心存愧疚，便自己闭门思过。
后来，放心不下花千落在凡间的状况，于是就亲自下凡来探望。毕竟，他们没了房子没了银子很难生存下去。
到底是自己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实在不忍心她在凡间受苦。
九天大帝来到凡间时正逢十二少被挖去双眼后的两个月。此时晚风凌凌，入冬之后天气是愈发的冷。
好在他们有一家医馆避身，不然露宿街头恐怕要受些罪。
这两个月来，忘尘在十二少身边悉心照顾，寸步不离。又加上大夫的医术高超，总算是让十二少的身子好转了过来。
只是，没了眼睛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这一点，大夫也无能为力。
这几日，十二少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便一心想这要调查出究竟是谁害得他沦落这般田地。
忘尘说要帮他的忙，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未真的行动。毕竟，她不想让十二少知道，害得他这样的是自己的爹。
这夜，忘尘帮十二少包扎好伤口出门时，忽遇迎面一阵冷风，迷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看到了眼前站着的那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九天大帝。
“爹！”
忘尘失声惊呼，紧接着又回头瞥了眼已经熄灯的房间，生怕被十二少发现端倪便拽着九天大帝的胳膊走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那扇房门被悄悄推开来。
十二少只是纯粹的好奇，因为忘尘刚才喊了一声爹。他与忘尘相处这么久，从未听忘尘说过他家中的事情。
循着微弱的声音，十二少扶着柱子一路走来，却在一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中，是忘尘跟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想来，那男人是他的爹。
十二少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况且忘尘好似也并没有要把他爹介绍给他认识的打算，于是十二少转身便走。
只是，在那一转身的功夫，他却听到门内传来忘尘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把十二哥哥害成那样！”
面对自己的女儿的质问，面壁了将近半天的九天大帝已经能够做到从容应对。
于是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说了理由。
“既然他将是我的女婿，一系列的考验自然是不能含糊。况且，这点苦难对你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年轻人就该多吃点苦头，这样才有担当。不然风平浪静惯了，以后的波涛汹涌可不就要了他们的命？
出于父亲博爱的胸襟，他这是在考验他们。但出于父亲不爽的心理，他这就是在教训十二少。
谁让他一遍又一遍的伤自己女儿的心。身为爹，就该好好替自己的女儿出一口恶气。
“不算什么？你竟然说这些苦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看着九天大帝那毫不在乎的表情，花千落的火焰蹭的一下就炸了。
“你知不知道十二哥哥因为你的这点不算什么差点丧命，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害得他瞎了眼睛！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说这不算这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我让他差点送命？我让他瞎了？”
九天大帝此时已经一脸蒙逼，他不过是派人稍微教训了一下十二少，出了口心中恶气。仅此一次，怎么能让他送命，又怎么会让他瞎了眼睛。
“他不是妖王吗？他不是很有本事的吗？又怎么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说这话时，九天大帝不免有些不屑。堂堂一妖王让自己落得这般田地，此间上下，也当真是独一无二。
如此一来，他就更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瞎了眼睛的妖王。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花千落万万不曾想到，自己曾经仰慕的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竟然会这般无情。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夹杂着怨恨，火焰，但更多的是失落。几种情绪一起包含起来，混合着她伤悲的心构成一幅疲惫不堪的倦容。
“爹，你放了十二少吧，女儿求你了！”
即使再多的骄傲在一个强者面前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况且眼前这个还是掌握三界众生命运的最强者。
她斗不过他，唯有屈服。不过为了十二少，她也甘愿了。
只是她却不曾想过，此时她心心念的十二少正因那女儿二字身心俱疲。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子更是如遇一场风暴，若不是有柱子扶着，他恐怕就要跌倒了。
女的，忘尘竟然是女的。不，他根本不是忘尘，她是花千落，那个一直称呼他为十二哥哥的花千落。
十二少痛恨有人欺骗他，况且这个欺骗她的人还是以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的身份来欺骗他。
“为什么会这样？”
犹如死灰般的语气被十二少反复咀嚼着，撑着那具躯体他回到了自己房间。掩上房门的那一霎那，门外下起了雪。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凄冷又悲伤。
花千落竭尽全力摒弃自己所有的高傲向自己的父亲求情，只求他能还回十二少的眼睛。
九天大帝向来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买帐，尤其是这件事情还关乎他的名誉。
他一再强调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受些苦难，并未做那些捅刀子的事情。但是花千落也不买账。
于是父女两人就打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情急之余，花千落甚至甩出了断绝父女关系的话语。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就连雪，也不敢轻易落下。
昔日清高的九天大帝犹如一根柱子矗立在那里，既无表情也无内心活动。
“此话当真？”
花千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甩去一身高傲换不来任何东西之后，她又怎会在摆什么好脸色。
意气用事之余，花千落高傲的扬起脑袋，俨然一副公主做派。
“当然，今日此时开始，我，花千落与你在无任何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活了千年有余，她还未有过这般痛快。原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顶撞自己的爹竟是这种感觉。
九天大帝没有回眸看自己的女儿，他只是透过洁白的窗纸凝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阴沉的脸色像极了夜色。
“你知本帝向来最宠爱你，所以本帝不会允你这般任性妄为。”到底是爱她，不然以着这种性子，九天大帝早就将其打入天牢了。
“此番本帝下凡也不是要带走你，只是想着来看看你在人间如何。你的苦难也吃够了，本帝这就把法力还你。”
话落，只见屋中被一股粉色光芒包围，光芒散去时，九天大帝已经不在。只留空气中那还未消去的话。
“你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本帝在不会多管。”
“难道真不是他做的？”
把玩着围绕在自己手边的桃花花瓣，花千落低头沉思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什么，便推门去找十二少了。
刚推门就见满院子的雪花飘落，这是人间的第一场雪，也是她跟十二少在一起的第一场雪。
“十二少，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