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毁天灭地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只感觉胸腔像是凝聚成一个漩涡，将周身所有的怒火卷进去，一点点积累起来，似乎随时要爆发！
曾经，说爱他的花千落欺骗他，伤害他，一如现在。曾经，说会保护他的司马帅欺骗他，陷害他，一如现在。
他感受着周遭的火焰缓缓燃烧，并不阻挡。算了，罢了，他累了，不想在继续周旋于身边之人。
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既然噩梦就该由他亲手了解。
思及此，自他周身盘旋的火焰一下子向外散发出来，就算是曾经那个张扬如火，睥睨三界的十二少也不曾有过此刻这般气魄。
此时这人根本不像是一个妖怪，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将黑夜染成深红，夹在他周边的风形成刀刃的形状四溢流窜，就连空气多吸一口都是刺骨的很。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那股气魄驱使着他，好似只要他一动手指，就会天崩地裂。
这股强大的力量让司马帅不惧反笑，他向来不喜欢弱的男人，这样的十二少才对他胃口。
伸手一撩那被风吹乱的长发，自薄唇轻启一句“小十二，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话音未落，却见十二少猛然抬头，那双空洞又漆黑的瞳孔忽地发出一道红光，撕裂漆黑的夜。
这双眸子，好似看透了一切。
一股大杀四方的力量蹭的窜出，轰隆一声，震碎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紧接着一眨眼的功夫，十二少那双聚起红光的手已经近到眼前。
司马帅一颤，处惊不变的脸流下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好久都没切磋一下了，今日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话落，司马帅纵身一闪，红光紧贴他的鼻尖削过去，正好削落了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长发。
看着从空中缓缓落地的长发，司马帅尽管故作轻松，但却已经绷紧了全身。
虚无的红光化作一柄长刀落于十二少之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似乎只有血才能让他停下脚步。
这是他曾经使用过的武器屠龙。曾经大杀四方，如今，他也不想放过。手握屠龙，开天辟地。更何况现在的十二少已经完全逆天了。
“你给我去死！”
十二少一字一字的咬着，每一字眼都用尽了全力。那一刀挥出更是从未想象过的痛快。
眼看着红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十二少觉得酣畅淋漓，好似久旱逢甘霖，畅快的不得了。
“碰”的一声，寂静的夜被彻底打破。
虚无的刀光碰上真的刀光，震碎了他们所在的地面。
若不是花千落提早离开，这下子她恐怕早就沦为那道光芒的牺牲品了。
待红光散去，十二少隐约看到红光中缓缓走来一人影，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司马帅。
只是他拿着一柄刀，一柄令他感到极为熟悉的刀。
“到底是虚无的，在碰到真正的屠龙时，也不过是渣！”
司马帅居高临下的走来十二少眼前，轻蔑的笑了。
“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十二少瞪着他，红眸嗜血。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冲了出去。
今夜，他就要了司马帅的命为死去的忘尘报仇。
尽管他失去了全部妖力，尽管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凭着怒火在拼命的十二少，但尽管这样，司马帅也并未在他这里讨得半分便宜。
“给我去死！”
话音未落，十二少挥刀而下。司马帅已经躲不过，在面对刀光时却不紧不慢的道：“小十二，别忘了是谁救了你。”
话落，在司马帅慢慢扬起的嘴角下，刀光暗了，火焰也小了。
十二少看着眼前人，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却感觉这人在无形里给了他一阵压迫，让他难以呼吸。
这一夜，曾呼风唤雨，张扬跋扈的妖十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嗜血的残暴，心化石头的烈宏。
对他而言，没了最爱的人，没了值得信任的人，有没有心已经无所谓了。
可是，无法向司马帅报仇，无法向花千落报仇，无法对这些曾经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报仇……“啊——”
十二少忽地仰天一吼，那样撕声裂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吼声落下，那宛如泼墨的长发忽地宣泄下来，一如燃烧的火焰，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报仇，他要报仇。无法向司马帅，花千落报仇，那他就去找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不论身份地位，他统统灭掉！
司马帅看着十二少这般变化，心中一惊。尽管想面上装着面不改色，可在收到十二少忽然瞪过来的眼神时，到底是咯噔一下，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虽然他很庆幸看到小十二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是这样的小十二他还能牵制住吗？
“小十二，人界到底是人界，你待不住的。况且你命里注定要孤独一人，不论如何，你此生此世都要受到欺骗伤害跟孤独！永无止尽。”
司马帅甩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本想带十二少回去的他突然想到如果十二少在盛怒之余杀了花千落，那九天大帝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呵呵！
司马帅走后，花千落就不得不一个人面对突然变了样子的十二少。
她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在看到十二少两眼发红好似要滴出血来的时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几千年的高傲早一瞬间毁于一旦。
“十二哥哥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真的不是。”
眨着楚楚可怜的双眸，嘴角带血，脸色红里透白，无不彰显可怜之色。唯独这个人，她心甘情愿认错。
十二少瞥了眼花千落，不做理会拂袖而去。念在她这伤是因自己所受，他暂且不动她。
“十二哥哥你去哪？”
见十二少要走，花千落也顾不得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变样，一把将他的衣袖拽住，诺诺的语气藏不住坚定。
“十二哥哥你答应过我，不管我变成什么你都要娶我的，你答应过的！”
她不能让十二少再一次抛弃她，绝对不能！
十二少顿住脚步，感受到衣角被一股力量攥住，一种无法表达的恨竟然呼之欲出。
事到如今，这女人竟敢还跟他提约定！
猛然回身，在一缕一缕红发飘荡的空中，那双嗜血又残暴的眸子盯着花千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进腹中。
“娶你？别做梦了！”
毫不留情的十二少一把打掉花千落的手，嘴角带着讽刺的微笑。
“真是可笑，本少还没堕落到要去你这么个卑贱的女人！”
话落，在一阵狂笑声中十二少踏云而去，开始了一片红色的杀伐之路。
这夜过后，他再也不是十二少！
已经残破不堪的花园之中，凄冷的月光之下，一身狼狈的花千落宛如一朵凋零的残花缓缓坠落到地上。
花千落的脸颊垂到手中央，无声的痛哭起来。可是哭了很久，却不见一滴泪水落下，这使得她更加难受。
心里就好像被什么堵了似的，发泄不出来！原来，大痛之后竟是无泪的。
她自认自己的爱已经可歌可泣，放眼三界恐怕在难找出一个比她还要痴情的女子，可是为什么，痴情的人注定要受伤呢？
她是高傲的九天公主，九天之上谁人不宠谁人不爱？她甘愿降低身份去亲近一个妖怪，甚至为了她一再违背自己父亲的旨意，可到头来她换来了什么，一句无情的话跟一个永不回头的背影。
“十二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
埋首在自己手心的花千落呢喃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只是想宣泄，又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是再一次被十二少抛弃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落了下来，打在她瘦弱的身板上，映出一个清晰的痕迹。
刺骨的冷在一瞬间向她袭来，她打了个颤，将脸抬起来望着凄冷的夜空。
原来，九天也知道她伤心了！只可惜，她哭不出来了，所以只能让这雨水代替泪水充满她的脸颊。
可是很快，雨水也没有了。有人为她撑起了伞。
十二哥哥！心怀激动的花千落猛然转身，可是在看到身后的人时，一股怅然包裹全身，紧接着委屈袭来。
她一把扑到身后的人怀里，肆意的抽泣着，尽管流不出泪水，但也好过她独自忍受。
到底是父爱如山，身为九天大帝就怎么忍受自己的女儿在人间受苦，于是亲自下凡来看。可是没想到，他最爱的女儿竟然落得这般田地。
怀抱着浑身颤抖的花千落，九天大帝握紧了拳头。十二少，他绝不放过！
却说那心怀了恨的十二少，踏着漆黑的月色径自向北方奔去，在一路暴雨的摧残之下，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
但这并不能浇灭他复仇的火焰。
富丽堂皇的皇宫之内灯火通明，尽管是在漆黑的雨夜，灯火依旧宛如白昼。
莺莺歌舞让皇宫的夜生活徒添了几分不平淡，后宫佳丽也开始凑到一起谈天说地。至于这里面的真实程度有多少就不敢谈论了。
“臣妾们告退了！”
子时，畅谈了一宿的妃嫔们告别了大殿，劳累了一天的皇上也准备回房睡觉。
近几个月来，他每天都念经文祷告，心果真静了不少。
漫漫宫路在许多侍卫的陪同下一路向南，忽明忽暗的宫灯摇摇曳曳，似乎随时都要被风吹掉。
一名小太监给皇帝撑着伞，任凭自己全身湿漉漉。
“皇上，前面好像有人。”
一眼力较好的侍卫率先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赶忙禀告给了皇上。于是就有人拿着宫灯往前凑了凑，这才照亮了那人的容貌。
那双发红的眸子在宫灯的照耀下发着寒光，一如这凄冷的雨打进人的骨子里，惊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拿宫灯的侍卫动也不敢动，饶是身后的人一个劲的发问，张大了的嘴唇却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一道惊雷忽地落下，正好落在他眼前，咣当一声，宫灯落地，侍卫转身就跑，一身狼狈。
“妖……妖怪啊！”
惊天动地的喊声在一望无尽的宫道之上生生不息，让那些陪同在皇上身边的人为之一颤，身子不由得往后退去。
“快……快跑！”
生死关头，个人性命大于天。就连对皇上也不例外。倒是为他执伞的小太监忠心耿耿，并未弃皇上于不顾。
只是，自那阴影出传来一阵轻笑，紧接着皇上便感受到一阵冷风来袭。
几乎一瞬间，在那双红眸贴到自己眼前的一瞬间，皇上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某个妖怪所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