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忘尘之死？
当阎染把自己所调查到的消息告诉给十二少的时候，看到他那张脸上露出了惊讶，困惑，总之是复杂极了。
翻箱倒柜了好长时间的阎染有些疲倦，干脆就坐在一边喝水，没有再去理会十二少的不解。
十二少却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确定他没死？”
阎染看着一瞬间就被握红的手腕，倒吸一口凉气。果然，碰到忘尘之事，十二少就会变得很不正常。
咽下咔在喉咙里的水，阎染深吸一口气。
“当然。生死簿记载这世间万千凡人的生生死死，你口中的那个忘尘显然阳寿未尽。”
阎染几乎是一口说完，然后抽出自己发红的胳膊，远离了十二少。
忘尘没死，在那个情况下忘尘怎么可能没死！十二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会抑郁。
然后几乎一整天都是闷着一张脸，谁跟他打招呼都不理会。
忘尘如果没死，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
坐在奈何桥旁的十二少苦思冥想了好长时间，没有得到答案。
然后又不死心的他去找孟婆了。
“孟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尚来到奈何桥？”
孟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地府是不收和尚的。”
只得到这个答案的十二少垂下来了脑袋。是啊，他怎么忘了和尚是不会下地狱的。
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忘尘还活着。
最后，还是无法确定的十二少又去找了阎染。非要拉着他将整个生死簿从头到尾给他说一遍。
阎染当时听到这个无礼请求后，差点就吐血身亡。要知道，人间茫茫，每天从生到死的人不计其数，要是将整个生死簿从头到尾讲一遍，恐怕要海枯石烂了。
瘫坐在椅子上的阎染撑着脑袋看向十二少，脸上全是不解。
“虽然我是不知道你对忘尘到底是怎么感觉，不过依我看来，忘尘活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阎染的一句话让十二少哑口无言，也让他打消了查看生死簿的念头。
在那瞬间，他似乎释然了。对啊，忘尘活着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在他庆幸忘尘没死的同时，另一个人的影子爬上他的脑海。研桑！
是啊，如果忘尘没死那么研桑该怎么办？
“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阎染正在想炽白的事情，忽然被十二少提名，转瞬回过神来又看向他，忽明忽暗的眸子聚焦着些许困惑。
“什么一模一样的人？”
十二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对着阎染的脸庞说：“说来奇怪，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与忘尘一模一样的人。”
阎染挑了下眉毛，被勾起了兴致。
“不会吧，这么巧。”
十二少点头也觉得巧合，“最重要的是他不止跟忘尘长得一样，他们的性格，行为方式也是一样的。有时候我会怀疑，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可是……”
“可是你认为的忘尘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对吗？”
阎染替他把后面的说完，然后就见十二少点点头，很是认可。
“当我恢复记忆得知忘尘死后，对忘尘的念想随着恨也就慢慢消散了。我开始尝试着接受他，那个与忘尘一样的人，但我并未将他当作忘尘的替身，纵然有时候他们是真的很像。”
阎染静静听着十二少的心里话，由原本的漫不经心变得格外认真。
这还是十二少第一次对他吐露他自己的心事，阎染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那你喜欢他吗？那个长得很像忘尘的人。”
十二少不假思索地点头，“喜欢，而且爱。”
阎染没料到十二少会这般直白，受了不少的惊吓。
但慢慢消化完十二少的心里话后，吐出一口气来。
“那不就得了，你喜欢他，他应该也喜欢你吧，所以你们在一起不就好了？”
阎染说的很是轻松，连他自己都没想想过的轻松。
在面对别人的感情中，他显得格外轻松，可是在面对自己跟炽白之间，却又不再那么轻松了。
这难道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阎染不由得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多想。现在十二少的事情还是最重要的。
“他爱我，很爱。”
阎染注意到十二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所弥漫的是他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所见过的幸福的微笑。
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嘴角都是向上弯的，幸福到令人嫉妒。
“可是因为忘尘的关系，我始终没有接受他。我不希望让他觉得自己是忘尘的替身。”
阎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不解来。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终于到现在他问出口了。
在阎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十二少的脸色沉了下来，就连说出的话也是阴沉的可怕。
“他走了，为了我他不惜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阎染不由得愣了一下，瞪大了的眸子写满惊讶。
“你……你说他为了救你去送死了？”
如果他没理解错，十二少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果不其然，十二少点点头。
“你也知道，我的身子是撑不住的。可是偏偏有个医生蹦出来说有办法能治我的病。他不忍看着我死，所以为了救我去寻药去了。”
阎染抿抿嘴唇，若说此时不震惊是假的。原来他们之间的爱情竟然是这么的伟大。
可是当他看到十二少的时候，心中一股无名的火突然冒了出来。
“他为了救你去送死，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如果十二少去找他，去帮助他。那他们的结局完全会是美满的。
十二少听出阎染话语里的波澜起伏，脸上涂添了一份无奈。
他又何尝不想去寻找忘尘，他也想跟忘尘一起同生共死。
可是他不想，不想让忘尘看着他在他面前死去。他害怕，害怕还没找到忘尘自己就死了。
所以他需要一双眼睛，有了眼睛他就可以看清世间万物，他就可以找到忘尘，起码在自临死之前能看到他一眼，就足够了。
看着十二少倍感无奈的神情，他的肩膀似乎一瞬间就弯了下来，那般的无奈。
阎染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了，他知道十二少从来都不是个逃避的人，如果能有办法跟他所爱之人相守，那他也不会浪费时光来找他了。
所以，刚刚不经大脑的那一番话让他开始后悔起来。
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知道忘尘没死，又有个人为他拼命，现在的十二少应该是处于两难的境地吧！
十二少自然也知道阎染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忘尘没死，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他。还是说忘尘出了什么事情？
世间上真的会有那么相似的人吗？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十二少心中蹦出，而后他一下就抓住了阎染的手腕。
其快狠准的速度就算是睁着眼睛也很难做到。
阎染被他抓懵了。
“你……你干什么？”
十二少深吸一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流连千百次，然后经过他沉闷的语气说出。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研桑的身世。”
“研桑？”
这个研桑又是谁？身为十二少的兄弟，阎染忽然觉得，十二少的感情生活实在复杂。
“那个与忘尘一样的人就是研桑，你帮我看看生死簿上真的有那么个人吗？”
如果是忘尘编了名字来欺骗他呢？如果忘尘没有死而化作了另一个人来接近他呢？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般相似的人，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
种种迹象让十二少不由得怀疑，忘尘就研桑，研桑就是忘尘。
之前，十二少根本不曾怀疑过，可是现在，当他得知忘尘没有死的时候开始怀疑了。
激动的心情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如果是忘尘，如果真的是他，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阎染虽不知十二少心中所想，但还是乖乖照做。
于是又是一番翻箱倒柜，又将生死簿看了一遍的阎染最后得出结论，生死簿上根本就没有研桑这个人。
“真的？”
十二少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
阎染却一再跟十二少确定，真的，是真的。那个研桑就是忘尘本人。
然后，在阎染有生之年，他看到了这个张扬如火，曾让天地动荡的妖王笑了，哈哈大笑。就算是春风拂面，也不曾这般令人心旷神怡。
寂寞了许久的地府被十二少的笑声渲染，尔后仿佛照进一道阳光来，霎时间明媚了一切黑暗。
原来，有光的感觉竟是这样的。
阎染被十二少渲染，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就算是面对炽白，他也不曾这样笑过。
二人笑得正开心，神出鬼没的炽白又来了。
炽白回到九天之后，反思了一段时间。他也知道阎染与十二少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阎染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自己逼出来的。
可是当时的他根本就没法放平心态，因为十二少的出现，让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纵然他真的确定，十二与阎染只是朋友。
思考了一晚上的炽白又来到了地府，一来是想向阎染道歉，表明自己的不对。二来，是想来告诉他，他自己的心意。
可是当他踏进大殿的那一霎那，看到正笑得开心的两人时，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绷紧了。
没有他在的地府，他竟然会笑得这么开心！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也说与我来听听？”
毫无温度的声音又冒了出来，让原本正在发笑的阎染一下子就止住了笑。
他转身看向缓缓而来的炽白，不由得撇撇嘴。他怎么来了？
“你来干什么？”
虽说再次见到炽白他有些激动，因着昨天的事情，阎染还明显在气头上。因此语气不免有些不客气。
炽白扯扯嘴角，一贯的冷漠没有对上阎染的眼睛。而是看向十二少。
“出什么事情了？”
这可不像他，若在平常他才不会关心别人。只不过，最近他学会了一个词语叫爱屋及乌。
十二少愣了一会儿，在确定那炽白是在问自己的之后，这才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与炽白听了。
事到如今，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知道研桑就是忘尘还要开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