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告而别
沄峥回来以后，依旧住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暮雨阁中。这就是属于妖族右护法的阁楼，但是自从他走后，几乎很少有人踏入过，除了祁烨和偶尔负责打扫的仆从。
夜无琛虽然成为了妖灵界右护法，但他却从来没有进入过这里，反而选择了地位稍微次之的苍云阁。
?这其中缘由祁烨很清楚，沄峥……也明白，所以这里一如当年他离开的模样。
?他喜欢写书画，所以阁楼里挂满了字画，两旁的书架上还摆放着许多书卷典籍。最里面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案，放着一架梧桐古琴。
?此刻，他正在阁楼的院子里喝茶。小白猫一个劲儿的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还用小脑袋蹭他的手。一下又一下，仿佛道尽了这万年来数不清日夜的思念。
?祁烨坐在他旁边，正擦拭着手里的碧玉短萧。“上一次我们坐在这里欣赏风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回来了。”
“悠悠数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回首望，沧海已是桑田。”沄峥道。
“果然这么多年不见，还是那么有文采！”祁烨笑道。
“天麟呢？”
“估计是缠着拂雪要灵芝吃呢！”祁烨挑了挑眉头。
正说着，天麟却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小白跳到他身上，开始蹭他。
“小怪物”，祁烨道，“你怎么一副谁欠了你钱的样子？”
?天麟耷拉着脑袋，“漂亮姐姐不见了。”
“不见了？”祁烨有一丝意外。
“她去哪了？”沄峥道。
?天麟摇头，“不知道，我闻不到她的气息了。”
?祁烨有些意外，“她身上的气息我都察觉不到，你这笨蛋怎么做到的？”
?天麟大怒，“我不是笨蛋！”
“好好好！”祁烨挑眉，“你不是笨蛋，快说！你怎么做到的？”
“漂亮姐姐身上有股雪莲花的清香，我当然闻得到！”
?祁烨“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天麟依旧一副情绪失落的模样，祁烨见此挑眉，“你这小怪物和拂雪认识几天啊？人家不过离开一会你就垂头丧气的，是不是贪恋美色？还是你舍不得她的灵芝啊？看来你们神兽的节操也不是很高嘛！”
?天麟眨了眨眼睛，“胡说！我……我是……”
“你是什么啊？”祁烨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能不能把你的两个脑袋收起一个？大半夜万一吓死几个人该怎么办？”
?天麟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收起一个脑袋，然后道：“只有漂亮姐姐可以叫我“小怪物”，你这蠢货不许叫！”
?“什么？”祁烨顿时炸了，“你说谁蠢货？”
?天麟“蹭”一下跳到沄峥身后，“漂亮姐姐告诉我这么叫你的。”
?“你这小怪物，看我怎么收拾你！”祁烨跳过去，就要追天麟。
?沄峥拦住了他，“你们两个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祁烨仰天长叹，“拂雪这个丫头啊！果然是不能得罪啊！”。
“你们很熟？”
?祁烨摇了摇头，“并不了解。只知她修为高深，与狐族公子青珩交情匪浅。”
“不止如此吧。”沄峥看了他一眼，“那彼岸花乃是冥界之宝，我等尚不能拿到，她是如何做到的？”
“冥尊那家伙给她的。”祁烨道。
“哦？”沄峥意外的看着他，“尊上亲自给她的？”
?祁烨点头，“对于这件事，我也很意外。虽然不知他们之间是何关系，但是他们二人并没有恶意。”
?沄峥点点头，未做他言，只道：“无琛呢？”
“来了。”祁烨看向门口。
?门口的人衣衫轻拂，墨发飞扬，正是夜无琛。他缓缓走进来，在桌边落座。
?沄峥倒了杯茶给他，“这些年多亏你照顾小白。”
?夜无琛看了一眼和天麟在一旁玩的正欢的小白，没有说话。
“臭小子，你怎么了？”祁烨挑眉道。
?夜无琛敛了一下眉头，似是在犹豫如何开口。
“他在想漂亮姐姐！”天麟在旁边插了一句。
?夜无琛抽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祁烨笑的意味深长，“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沄峥也是笑而不语。
?夜无琛淡漠道：“我们只是朋友。”
“我懂！”祁烨笑道。
夜无琛沉默不语。
“漂亮姐姐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天麟失落道。
“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沄峥道。
“但是她为何不告而别？”夜无琛道。
“你是担心她吧？”祁烨道。“怕她去找涵绍拼命又或者怕她再遇到恒琰。”
“我答应过她”，夜无琛淡淡道，“一定会替她杀了涵绍！”
祁烨挑眉，“你确定？”
?夜无琛不语。
“看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祁烨笑道。
?夜无琛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你再废话，我不客气了！”
“好！”祁烨正色道。“我们说正事。”他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看法？”
“她既然肯帮助我们，那她便不会是我们的敌人。”沄峥道。
“通过这几日的接触，我多多少少能摸得她一些脾气。看似淡然如水，实则坚韧执着。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嘴硬心软。”祁烨道。
沄峥默了片刻，语气微伤，“她之前说她的朋友因我而神魂尽散，不入轮回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与你无关”，祁烨神色黯了一下，“是神族逼的。若是她真的怪了你，又怎会帮你？”
?沄峥微微出神，似是想起了她那日不怪他的话。
“这一点又可以看出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祁烨挑眉道。“那她现在，恐怕去找涵绍那小子了。”
?闻言，夜无琛一直淡漠的神色有些动容。他承诺要替她杀了涵绍，为什么她独自一人离去？
“以她的修为要对付涵绍那小子不在话下”，祁烨看了一眼夜无琛，“不必担心。”
?夜无琛淡淡道：“我只是不想食言。”
?祁烨挑眉，“不用解释，我都懂。”
?夜无琛没理他。
?沄峥笑道：“看来这一万年来你已经习惯了他的废话。”
?祁烨不服，“什么废话？那是我智慧的体现！”
?沄峥摇摇头，似是对他也有些无奈。只有天麟眼巴眼巴的望着他，“那你说漂亮姐姐还会不会回来？”
“这个……”祁烨有些尴尬，“说不准！”
?天麟无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驮着小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祁烨：“……”
?天麟和小白走了出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正是莫霖。
“见过几位大人。”
“回来了？”祁烨道。“有什么结果？”
“属下一路跟踪涵绍，他去了一处荒山山洞，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人被救走了。”
“被救走了？”祁烨道。
?三人都有些意外。
“何人救走的？”夜无琛道。
“看现场的痕迹，似乎是雪影宫的人。”莫霖道。
“雪影宫？”
?几人意外之色更甚，这雪影宫便是妖灵界的那股神秘势力。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强大到各种程度。他们始终为妖灵界各族所不安，因为似乎所有的秘密都在雪影宫下无所遁形。虽然他们并不是敌人，但却始终游离于神殿的统辖之外。
?此番他们出手，着实叫他们意外。
“可有看到拂雪姑娘？”祁烨问道。
?莫霖摇头，“属下并没有看到。”
“可以了，你先去休息吧。”祁烨道。
“是。”莫霖恭敬一拜，“属下告退。”
?祁烨倒了杯茶，看着夜无琛道：“此事既有雪影宫的人插手，我们倒是省了一番力气，而涵绍也失去了威胁拂雪的筹码，这下你放心了？”
“她们之间的恩怨并不只这个孩子。”夜无琛淡淡道。
“我知道”，他道，“还有青珩。虽然不知道涵绍背后的目的，但他此番做法已是落了把柄在我们手中，所以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个问题？”沄峥挑了一下眉头，“我想雪影宫的人也在寻找答案。”
?祁烨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行啊！学会借刀杀人了！”
?沄峥摇摇头，无奈的喝茶，夜无琛则是直接走了，剩下祁烨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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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河畔
?白衣女子临水而立，清澈如冰的眼睛不带丝毫色彩望向远方蔚蓝的天空。天空万里无云，平静得如同一幅绝美的画。
?她静静的望着，虽然像是在欣赏这美景，可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长发在空中飘拂，划过优美的弧度。雪白的衣衫和面纱轻轻浮动，如同山涧里的薄雾。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着靛青色的简短衣衫的年轻男子抱着一只悬狸出现在她身后。
“参见主上！”
?白衣女子回过头，看向他怀里安静的悬狸，“辛苦你了。”
“主上言重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是无比的尊敬。
?白衣女子点点头，“这悬狸是狐族公子青珩的后人，去把它还给狐王吧。”
“属下遵命！”那人道。“不知主上还有何吩咐吗？”
?白衣女子默了片刻，“去查清那人间守护者涵绍的来历。”
“是。”那人道。“属下告退。”
?须臾间，年轻的男子抱着悬狸消失不见。一切又安静如初，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的样子。
?白衣女子依旧回头看了眼那蔚蓝的天空，默然许久，叹道：“这六界的天空终究是要变的。”
?古树林中传来声响，她转首看了一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