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梅林煮酒
拂雪这几日一直都待在拂雪林，无聊时躺在树上睡觉，大雪漫天时喝酒弹琴。
听说神族对于她当日搅局且没能杀了她很是遗憾，不过看在冥尊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就是不知道，被他扣下的碧海剑有没有还给东华。这一次东华座下的迟笙持碧海剑和刑罚司一起来取她的命，还真是看得起她。
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她的命，而是想要试探她。因为她在与潮华四人打斗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云端的气息。
如果神族另有目的，那这个目的是什么？又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她摇摇头，把拾来的花瓣清理干净，和着林外的雪花一起封在坛子里，然后随意的丢在树下。
她今日心血来潮，想着那日冥尊的话便想酿几坛酒，待几百年后再送给他品尝。
弄了好几坛，觉得差不多了，正想过去歇歇，却听见拂雪林外传来脚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祁烨那家伙欠揍的声音，“小雪儿，你在哪？我们来看你了！”
拂雪唤来一只雪狐，道：“去把他们领到这里来。”
悬狸点点头，向林子外面跑去。
她挑了几坛百年老酒，放到桌子上，又变出几个杯子。本想直接倒满，但是想起那日温热的酒，索性也变了一套煮酒的炊具出来。
不一会儿，悬狸引着三人进来，正是夜无琛，祁烨以及沄峥。
悬狸跑过来蹭了一下她的手，便跑远了。
她笑道:“是什么风把几位的大驾吹来了？”
祁烨坐在桌旁，笑道：“你猜猜看！”
“你智商太低，我真是猜不到。”她道。
祁烨抽了抽嘴角，“小雪儿，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她思索了一番，很是认真的说道：“你果真智商很低，我当然是在夸你！”
祁烨：“……”
她笑了笑，“你们几个很有面子的，我的酒可是不轻易给人喝的。”
夜无琛看着她，“你的伤没事吧？”
拂雪挑眉，“已经好了。”
他不再说话，沉默的坐在桌边，看着她动作有些生疏的煮酒。
沄峥一过来时，视线便被她放在树下的那把琴吸引了，“你喜欢弹琴？”
她点了点头，“闲暇的时候，很喜欢在这里弹琴。”
“这里景色清雅高尚，的确是个好地方。”沄峥道。
她笑了一下，“你当真觉得？”
“只是……”他顿了一下，“太清冷了些。”
“雪山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祁烨插了一句，“你们两个改天应该切磋一下琴艺。”
闻言，她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沄峥，“你也会弹琴？”
沄峥淡淡一笑，“略懂而已。”
她把酒递给他们，道：“那有时间一定要切磋一下。”
“好。”他道。
祁烨饮了杯酒，道：“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救那条蛟龙？”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她淡淡道。
“你说冥尊那家伙？”祁烨挑眉。
沄峥看了他一眼，“尊上多次暗中帮我们，你别像个孩子似的。”他当时在西海的那一句话，分明是在维护他们。拂雪怎么说也是妖灵界的人，又与他三人有些交情，若是神族以他三人与神族作对为借口，神殿指不定要面临什么灾难。但是他那一句话，使他们置身事外，确实是帮了他们的。
“嘿嘿！”他笑了笑，“叫习惯了。”他看着拂雪，“那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我倒是想问你们”，她放下酒杯，“如果我没有出手，你们会不会去救它？或者，你们觉得它该不该死？”
祁烨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她扫了他们一眼，倒满杯子，“怎么不说话？还是你们的答案与我背道而驰？”
“我会救它。”夜无琛突然开口。“如果当时我可以收手，我会和你一起去救它。”
拂雪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我的答案未必与你背道而驰”，沄峥看着她，“我很理解那种永远身处黑暗中看不见阳光的痛苦，一十八万年，沧海桑田轮转，它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上苍不该对它如此不公。”
“小雪儿”，祁烨很平静的看着她，“如果那蛟龙祸害的是妖灵界，你……还会救它吗？”
“也许不会。”她道。“有些选择因时而异。”
“不错！”沄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能以单一的标准去衡量。”
祁烨笑了，认真的看着她，“小雪儿，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无罪的，正因为我们都有罪，所以每一个人都需要救赎和宽恕。”他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既然神族不肯给予它宽恕，那就由我们给予它救赎吧。”
拂雪笑看着他，“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很白痴，可是你有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
祁烨抽了一下嘴角，“小雪儿，如果你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夸我的话，那还是不要了。”
沄峥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就连夜无琛淡漠的眼里都划过一抹笑意。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拂雪盯着他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三个人顿时很默契的喝酒，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拂雪挑眉，“要是不说话的话，你们休想再喝酒！”
祁烨闻言急忙转移了话题，“小雪儿，冥尊那家伙救你时，玉树临风，临危不惧的样子第一次让我觉得很是钦佩！”他才不会告诉她，他派了人跟踪过她。不然，她搞不好会一掌劈了他的。
拂雪淡淡的盯着他，快把他盯毛了才如他所愿转移了话题，“能让你钦佩着实不容易。”
祁烨心下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家伙不愧是冥界之首，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平息了天雷之火握住了东华的碧海剑，而且整个人就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却偏偏带着强大的气场，震得那潮华四人连上神的架子都摆不起来。”
“尊上统御冥界十多万年，与当年的人皇伏羲并驾齐驱，神族自然要忌惮几分。”沄峥道。“若说天地之间还有谁能与战神东华一战的话，除了女娲，便是尊上了。”
“我们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他好像往九重天去了，可能是去找东华还他的碧海剑。”祁烨道。
拂雪挑了挑眉头， “他还真去还了。”
夜无琛看了她一眼，“你不希望他还给东华？”
她白了他一眼，“那破剑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的笑意，却没说什么。
“这东华当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祁烨道，“一人一剑，挑战两大洪荒灵兽失败后竟然短短时间内法力大增，听说他三招就斩杀了南海的一只上古鲲鹏，被天帝封为神族战神。他那碧海剑也不知是何来历，通体碧绿，力量极大，被称为上古十大神兵之一。”
拂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道：“有上古十大神兵之一之称，的确名不虚传。不过，若不是我冰封海水且与潮华四人斗法时耗费大量灵力，那一剑我完全挡的下！”
“这句话我深信不疑”，祁烨立马道，“小雪儿，我非常希望有一天能看见你的全部实力！”
她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希望我再次被打的半死不活？”
“绝对不是！”他伸手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膀，半路上却感受到夜无琛冰冷的视线尴尬的绕了一圈放到自己胸脯上拍了拍，“放心！若是有那一天，我三人定会与你并肩作战！”
她笑了一下，“当真？”
“当真！”他信誓旦旦的回答，然后看着夜无琛，“臭小子，你说是不是？”
夜无琛冰冷的看着他，“你再叫一遍！”
祁烨打了个哆嗦，“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
夜无琛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拂雪，那一瞬间，他眼里的冰冷不知不觉间全部退去。他淡淡却又带着那么一点承诺的气息说道：“当真！”
沄峥和祁烨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我向来与他共同进退，这一次也不例外。何况，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怎么说也要还的。”
拂雪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划过不易察觉的暖意，她笑了笑，“这一次你们不顾性命去救我，这个人情东陵拂雪铭记于心，他日若有需要，必当全力以赴。”
祁烨挑眉，“客气了！我知道你所坚持的东西或许与我们不同，可是我们终有一些东西是相同的，或许有一天，我们终会志同道合。”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实话”，她笑了笑，“我还是很喜欢去你们神殿桃花树上睡觉的。”
“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夜无琛道。
“哦？”她挑了一下眉头，“你可不要后悔。”
“难不成你还要拆了神殿？”祁烨笑道。
“说不准。”她淡淡道。
“你和涵绍之间的恩怨算是两清吗？”祁烨问道。
拂雪沉默下来，望着手里的杯子，许久才道：“就算青珩能够重新轮回，神族终是欠了我一条命。何况当年有一笔旧账，我始终没有去道门讨回来，我可以不杀涵绍，却永远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