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云逝阁空（1）清白

    严遥接着说道：“首先，这次藏书房失窃，就发生在韩堂主林堂主二人管辖的区域，最容易作案的便是你们这几名弟子；然后，据在场的多名弟子相互作证，唐羽，你也是最晚到达藏书房现场的。”

    “不错，但单凭这些猜想，并不能说明就是我作的案。当时我在屋内休息，没听清动静，就也没有在意，这不足为据——”

    严遥打断了唐羽的话，“你说的不假，我刚才提到的，的确只是猜测而已，在林堂主韩堂主手下做事的任何一名弟子身上，都可能出现这嫌疑。不过，据最早赶到庭院的林堂主和几名弟子所报，现场发现了这个东西——”

    严遥抬起手来，只见手上提着一个青云结，这个青云结是楚潇身上佩戴的信物，教中除了楚潇外还有好几名受信任的弟子也有这青云结。

    楚潇这时才发话道：“唐羽，我们青云教行事务求客观公正，所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青云结这信物，我只给过不过十数人，有一些不是我们江湖中人，那便无从提起，那些教中和你一样持有这青云结的其他弟子我们已经彻查过，每个人的青云结都还在，只有你的还没搜查过。”

    唐羽一听，手往腰间摸去，不禁心中一怵，青云结自己一直佩戴在腰间，还没有小心保存起来，近来已经有三五天没有注意到它，现在果真已经落下。

    严遥声色更厉：“唐羽，你也不用否认了，这青云结据我们观察，就是你身上的那枚。因为你前些日子在沙漠行走，这青云结中溢进了不少黄沙...”说着严遥将这枚青云结更仔细地展示了一番，以示众人这个线索。

    “这枚青云结是林堂主最先发现，但是他碍于你的面子，竟然没有直接给我。我知道你今夜曾去向他讨教武学，无论从时间地点上，这本是个好的托词。但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并不会经过藏书房前的庭院，这么说来……连你敲在那个时间去向林堂主讨教武学这一点也不得不让人留意了。”严遥一边说着，一边以眼神震慑唐羽。

    唐羽想到自己今晚确实又曾经到了庭院练武练了好一会，期间自己稍不注意就可能让青云结掉落，但看到严遥如此咬定自己就是犯案人，唐羽一时气塞，忿忿回道：“严总使，你如此确定我是盗书人，那你何必还多番盘问，你如此询问，不过就是句句假设，步步针对罢了，如果我不是这书贼，又如何？”

    这句话说得已经针锋相对，众人都不禁失色，严遥却仍是面色不改。

    胡岩之这时上前一步，说道：“唐兄弟，我们严总使一向刚正耿直，有事说事，你若有证据洗脱罪名，那是最好，但如果你本身没有证据，现在的各种线索又对你最是不利，那你又——哼，又有何资格反指严总使呢？”

    这句话一出，唐羽顿时心惊，“不错，现在即使不能咬定我是犯案人，但是我确实是最接近犯人的角色，很多事情本来就难以说清，若没有确定的嫌疑人，那我就成了犯人！”

    正在唐羽百般思绪之时，林远楼拱手向严遥说道：“严总使，其实我觉得唐兄弟之所以会经过藏书房庭院，或许只是因为在庭院宽敞处有过片刻习武，他离开我屋子的时候仍是精力未衰，我便想到他有可能特意前去那庭院里练武了。如果是习武之时心力分散，这青云教掉在那里其实也说不上离奇。”

    严遥看了看唐羽：“唐羽，你当真去庭院练武了吗？”

    唐羽心中一咬牙，本要赌气否认，但是转念一想，忽然想到自己曾在大漠中和九青道人所说的那番话，“行走江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唐羽心中的满腔愤懑顿时无存，只得低下了头，咬咬牙说道：“不错，我当时确实曾在那里练武，当时我还以庭院边的树干练了一套掌法，折断了一根树枝练了一套剑法，应该还有痕迹在那里。”

    严遥看唐羽这句话确实没有作伪的可能，加之林远楼也能作证，又想唐羽练功之心本应嘉奖，仔细一想，若是自己确实错怪，此时语气实在有些不妥。

    严遥等人对望后，心道唐羽或许真非盗书贼，再者他们拷问唐羽虽然言辞稍厉，但也只不过作势恐吓罢了。现在众人都觉得唐羽是内贼的几率甚小，严遥便也语气稍缓，说道：“唐羽，即便你如此说，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毕竟一个晚上在你身上发生两件这样的巧合，我们都不能不生疑。但今夜之事，还理不清眉目，所以，虽说你现在身上还是诸多疑窦，但这件事情我们暂且停止对你的追查了。”

    楚潇也开口作结：“其实今夜之事未必就出在我们教众之间，可能对方的确武功高强，逃过了韩堂主，丘堂主的眼睛，盗书下山而已，从今以后，我们更要加强防范。唐羽，你也回去歇息吧。”

    众人都逐个散去，直到只剩下严遥楚潇，小部分门人和唐羽。唐羽心中满不是滋味，在原地伫立了也许久，此时叹了口气，正要返回。

    突然，唐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霎那间止步不前，呆在了原地。“不对，根本不对。”唐羽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唐羽正要回头，只觉得一只大手拍在了自己肩上，定睛一看，却是楚潇，“唐羽，有什么事情不要再在殿上说，跟着我走。”

    楚潇和唐羽顺着从林远楼屋中到藏书房，再到唐羽住处的路线行走，之后又往藏书房折返，一路上楚潇神色不悦，似乎颇为烦心。

    正好又走到路过藏书房的位置，唐羽忍不住停步说道：“教主，盗书的贼人真的不是我，若教主要在我身上找线索，那不过是白费精力！”唐羽说这话完全是出自于心，他自知不是盗书人，问心无愧，便不那么担心自己了，倒更是希望楚潇等人能少走弯路，更快地查到真相。

    楚潇也停住脚步，望着藏书房的屋檐。

    唐羽心下一思索，继续说道：“而且，就在刚才，我已想到关于真正犯案人的一些线索！”楚潇眼神没有太大改变，只是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唐羽眼上，同意唐羽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