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说上头镌镶着开朝皇帝对皇后的心意,共有一百零八个字。.”
“不会吧,一百零八个字?”拜托,这手镯也没有很宽很大好不好,哪来的空间雕一百零八个字?
“所以非常的精细。”
“到底写什么?”
“你自己找吧。”
“啐~”吊她囡口很好玩吗?
李弼沉笑,抱着她快步往主厅走,准备带她进宫谢皇恩。
永雀殿前。
“凤凌王,王妃。”李劭一见两人上殿,随即笑着走来。
“见过皇上。”李弼颔首问礼,随即先将怀中佳人搁到一旁锦榻上。
“喂──”
“无妨,王妃有孕在身,前些日子还差点小产,自然得多加留意。”李劭看向她,清俊脸上有抺不去的感动与欣喜。“其实,皇后也有孕了。”
“真的?!”舒雪尹喜笑颜开。“皇上,我能去看看皇后吗?”
“不急,朕已经遣人传皇后入殿。”
她开心地看向殿外,却见到一抺教她打自内心发寒的玄色身影,同时刻,李弼也察觉到了,一个箭步护在她面前。
“怎么了?”李劭瞧见来人,再看了眼身旁两人的表情,急忙道:“凤凌王别多心,是朕要国师到永雀殿的。”
李弼闻言,恼意明显摆在脸上,大有随时拂袖而去的打算。
皇上赠礼,官员必定入宫答谢,而这么凑巧的上官羿就出现在此,令他感觉非常不痛快。
“凤凌王,朕知道你心里肯定还对国师心有不快,但国师也同朕说了,剑是王妃自个儿带去,伤是她自己划下的,国师若有错,也只是错在没有阻止,但他也不是故意不阻止,只是事情太突然,他有点吓住了。.”
此话一出,李弼勾唇笑得更冷,他身后的舒雪尹则是选择闭嘴不说话。
观天楼的事,只有她最清楚,但现在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皇上对国师有手足情谊,自然多少较护他一点,又或者出于私心,希望他们兄弟可以和睦如初,只是她明白,那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国师来,是来为皇后和王妃祈福的,看在他有这份心思的份上,凤凌王就别再跟国师计较了。”李劭充当和事佬,笑容满面地走到两人之间。
李弼不见底的乌瞳如春寒料峭,定定地看向缓步走到他面前的上官羿。
“凤凌王,王妃既已有了身孕,从此以后确定是王爷的人,也算是我的家人,若她有难,我定不会再冷眼旁观。”
李弼的视线落到殿外,就是不看他。“本王只希望从此以后,你别出现在雪尹面前,这样就已是帮了本王大忙。”
“若我这么做可以换得凤凌王宽心,那又有何不可呢?”上官羿不以为意地笑着。“今天就让我诚心地为皇后与王妃祈福,愿太平盛世在贤达皇帝与威猛王爷之下,可以永世长存。”
“别耍把戏。”他依旧戒备。
上官羿懂咒术,天晓得他是否会在祈福仪式里偷偷做什么?
“凤凌王该知道,皇上的子嗣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岂会在当头胡来?”上官羿摇头轻笑。
一会,皇后布蕾驾到,在上官羿的指引之下,与舒雪尹朝着南方双双跪在永雀殿口,由上官羿吟诵祈福词,大手轻搁在皇后布蕾的头顶上,一会,眼看大手要移到舒雪尹的头顶──
李弼向前一步戒备,却见上官羿只是轻轻放下,嘴中念念有词,比划的动作与方才一模样,这才稍微放心。.
待祈福仪式结束,两人随即被扶起。
上官羿笑了笑,由衷道:“臣是真心真意期盼皇上能够开枝散叶,隆德流传。”
李劭拍了拍他的肩,再看向李弼。“国师,凤凌王,你们已经许久没有陪朕喝两杯了,今晚谁都不许先走。”
“皇上,臣──”
李弼才一开口,舒雪尹立即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袍,示意他别坏了皇上的兴致。
“那么臣妾也要和皇后边吃边聊喽!”
在后山行宫里,她看得出皇上对两人依赖甚多,除去身份不说,三人根本亲如兄弟,若是连吃一顿饭这样小小的愿望也不给的话,就太没人性了。
“放心,凤凌王,朕不会拖延你太多时间,不过待会你得要先跳八德舞给朕瞧瞧,让朕帮你鉴定跳得好不好。”
李弼无奈的闭了闭眼,然而瞧见身边的小女人笑得水眸莹亮,一脸诡计得逞的逗趣模样,他不禁也跟着笑了。
算了,就依她吧。
成亲当日,舒雪尹三更就被人从床上抓下,开始一整天忙碌的流程。从一开始的沐浴净身、熏香、打扮,她感觉自己像是个娃娃,由人掐圆揉扁,但她好心情一直保持微笑。
因为她今天精神特别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神清气爽了,看来上官羿下的咒是真的。
她咧嘴笑开,铜镜里的自己杏眼润亮有神,菱唇蘸艳含润,金色的眼彩更彰显出她立体的五官,配上澄金马甲,月牙白精绣祥兽的千鸟裙,再罩了件朱红袒胸襦衫,外搭金纱罩袍,罩袍上头还绣了大红曳尾凤凰,腰间系上纯金捻丝打造的金环,衬出她蚀骨锁魂的曼妙身段。
她一头檀发被梳成高髻,戴上皇上御赐的凤冠时,她却突地震了一下。
“王妃娘娘,这凤冠太重了吗?”伺候的奴婢急忙稳住她。
“不……”不佑怎地,头突然很晕,大概真的是凤冠太重了吧。“不打紧,继续吧。”
今日是她成亲大喜之日,再繁琐的手续,她也会撑着完成。
只是,从早忙到快中午,规矩实在是有够多,她到现在都还没见到李弼呢,不知道他是不是像她一样苦命?
第17章(2)
“雪尹?”
说人人到,听见低醇的沉嗓,她开心的朝后头探去,头上凤冠羽片轻敲摇摆,发出悦耳声响。
她看见他穿着与她相似的大红喜服,金冠上的鹰喙咬着一串玉穗,在他眉心之间发出清脆敲击声。
“王爷,拜堂时辰未到,王爷不可见到夫人。”
然而李弼人都还没踏进屋内,便教公孙燕挡住,硬是将他推到外头。
“可是再半个时辰,我们就要拜堂了。”李弼无奈地节节败退。
“这是祖宗礼法,是讨个吉祥,王爷不可不信。”把主子推到门外,公孙燕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被拒于门外的新郎倌,最后也只能无奈离去。
房内,舒雪尹掩嘴笑着。“公孙,你今天胆子很大呢。”呵呵,能瞧见那男人这么没辙的模样,她就觉得很痛快。
“夫人可别这么说,我没那胆子,只是祖宗规矩不可不守,待拜堂新中再碰头,才能会成圆,遇上这么多事,大伙总想讨点吉祥吧。”公孙燕走到她身旁端详,吩咐其他奴婢动作再加快些。
舒雪尹对于祖宗规矩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能乖乖由人打点,等到所有动作准备就绪,也把她搞得有点累了。
“夫人,距拜堂的时间约莫还有两刻钟,你先到榻边歇会吧。”细心的公孙燕搀起她,走向临窗的锦榻。
“谢谢。”她真觉得有点困了。
斜倚在床榻边,她被凤冠压得快要抬不起头,只能把头靠在扶手上,看着手中要给他的东西,闭起眼,唇角忍不住噙着幸福的笑。
观天楼
三楼观天台,香案上兽炉嘴吐烟雾,烛火排成星斗状,驱走满室诡魅氛围,帷幔系在出口两旁,前方尚有一方石台,可走到外头远眺整个皇城风光。
站在石台上的上官羿压根没有赏景的心思,看了眼灿亮天色,他踅回亭台内香案前。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选择她。”
语毕,他以香案上的短刃划破指头,任由血水汩汨滑落,掐指点在香案四周,嘴里念着系琐的咒语。
日正当中,五月的赤阳晒得习惯皇城冷意的百姓纷纷躲进茶楼避暑,有的则是在王爷府外,只为了一睹皇上的龙颜。
被赶出喜房的李弼正要走往主厅,就听福宁高声喊,“王爷,皇上驾到。”
他加快脚步走向厅内。
“臣,见过皇上。”主厅里喜气洋洋,红烛红帘,喜字贴得满窗满门,而李劭已经着金色大袍坐在高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