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拔——”小的那只,遥望他一脸乞求。.
“把比——”大的那只,跟着装可爱,双手合十,水眸闪亮亮。
“不行。”他面不改色,无情拒绝。
接着,翻脸不认人“把拔没有同情心。”
“孩子都带回来了,你还要抛弃它,好残忍!”
话说从头,就是又宁去托儿所接乐乐,母子俩手牵手散步回家,在路上发现一只初生的白色小狗,窝在废弃纸箱内瑟瑟发抖。
两人蹲在路旁,围着纸箱对它研究讨论好久。
“它自己在这里,会怎样吗?”
“可能会死掉吧。”天气渐冷,不饿死也冷死。
“好可怜。”小的那只同情心大泛滥。“妈咪,怎么办?”
“当作没看到?”提供假设一。
“不行!”怎么可以这么坏!
很好,她儿子真是个充满爱心的好孩子。
“那养它?”提供假设二。
“可以吗?”乌眸闪闪发光。
“应该不行,把拔一定不会答应的。”
于是,话题再度回到“怎么办”的鬼打墙。
眼看儿子因“会死掉”的可能性,难过到泪眼汪汪,她天人交战,纠结了半晌——
“不然,如果养它的话,你要负责吗?”
“要怎么负责?”
“它是你的,你要给它洗澡、喂它吃东西、陪它玩、教它规矩、还要关心它……就像爸爸妈妈对你负责一样,不可以中途说不要了、不喜欢了,就抛弃它。”
乐乐似懂非懂——他是爸爸妈妈的孝,所以爸爸妈妈对他负责。.
狗狗是他的孝,他也要对狗狗负责……嗯,这样他大概懂了。
点点头。“好,我要当狗狗的把拔。”
丁又宁差点喷笑。狗狗的把拔,这是什么结论啦!
基于负责任的男人最帅,而她觉得那一刻的儿子很帅,所以就连狗带箱地拎回来了。怕狗身上有细菌,她先替狗洗澡兼除蚤,打理得干净清爽,才敢让儿子抱它。乐乐一抱上手,就一刻也舍不得放下来。
起初原是觉得,这是不错的机会教育,可以培养儿子的责任感,要不,圈子里爱狗人士不少,随便问一下哪会找不到人收养,不过现在看他愈抱愈爱、愈抱愈有感情,她还真舍不得把狗送走了。
母子俩联手卢一家之主,蔺韶华被他们烦得头疼。
“大楼不能养狗,会吵到邻居。”
“狗才刚出生没多久,不会吵到邻居,而且你隔壁的邻居是我。”
“狗不会大吗?”
“会啊,可是乐乐会教它规矩、带它散步,不会让他吵到楼上楼下——对不对?”
“对。”乐乐迅速点头附议。
“我很忙,没空料理狗的事。”这才是主因。一个才三岁,另一个忙起来搞不好见她都要先预约,最后这差事还不是落在他头上?他一个孩子都快忙不过来了,何苦再把另一只毛孩子揽上身。
“我是狗狗的把拔,我会照顾它。”乐乐赶紧声明立场。
最好是。
连自己都要别人帮他洗澡了,没有大人从旁协助,三岁孩子哪可能真担得了全责。他不是不清楚又宁的用意,但有点太早了,而且时机也不对,他这阵子接案量太大,体力上吃不消,真的是分身乏术。.
“小白好可怜,爷爷不要你了……”她唱作俱佳,打悲情牌。
额上青筋跳了一下你个鬼!
“丁又宁,你够了。”
她知道那个神情,代表他心意已决。于是她改为和儿子商量:“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小白,你有空再去看它,好不好?”
乐乐看起来好失望。“可是……要是别人太喜欢小白,不还我了怎么办?”
看来,他真的把小白当成是他的了。
心思一转——“我有办法了!”
“丁又宁!你真是够了!!”
以前工作忙,把儿子丢过来,现在连“孙子”都丢过来是怎样!
“你还可以更过分一点吗?”
她只能心虚干笑、再干笑。“对不起啦,叔,你先帮我照顾几天,我会尽快说服韶华,顺便观察看看,乐乐这阵子的表现。”
如果只是一时热度,那就找个合适的人选将小白送养,如果乐乐是真心想养小白,并且能从中学习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承担,那不用她说,韶华自己也会同意。
“拿你没办法。”
然后接下来连续一个月,乐乐每天回到家,第一句话都是问:“我可以去看小白吗?”
每次来,都要待大半夜才回去,还上演那种“小白,你要想我,不可以忘记我喔……”的戏码,依依难舍,十八相送。
丁又宁回来,演给蔺韶华看,听得他哭笑不得。
“他看起来很认真耶,韶华。”
“……”他现在,回家常常都见不到儿子,好悲情。
没想到,那种“不接受孙子,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你儿子”的乡土剧狗血戏码,居然会血淋淋地在他身上上演,他无语问苍天。
某天吃晚饭,他状似无意,顺口抛出一句:“把我‘孙子’接回来吧,别有事没事老麻烦叔公。”
母子俩对看一眼,领悟过来,忘形地相互击掌欢呼。
第十二章容不下一粒沙(1)
真正同意养狗后,并没有造成蔺韶华过多的负担,带小狗打预防针、植入晶片、宠物美容……等等事宜,都是丁又宁揽下来,每天喂狗、带狗去散步,乐乐也做得很上心。
他开始觉得,养狗似乎真的不错,他们家的小乐乐也因此变得更活泼开朗、体贴懂事。有一次,他在工作室看报表看累了,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按摩眼周穴道稍歇,乐乐突然无声无息从他旁边冒出来,递茶水给他。“把拔喝茶。”还主动要替他捶背。
他有些意外,乐乐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问了又宁,她微笑说:“跟他一起带小白去散步,小白大便了,我教他怎么清理,他大概是领悟到,小时候你就是这样给他把屎把尿吧。”
这样的日子,是他以前从来都不曾奢想过的,孩子的教育,有她一同担待,遇到烦心的事,与她说说话,不见得能提供什么实质的助益,但肩头那沉沉压着的重担与压力,轻了。
有时夜里,一起坐在阳台,分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完全没有抽的欲望。
好几次,他冲动想留下她,却一次也没有真正付诸行动,默默看着她走出阳台,回到隔壁屋就寝。
你还想飞吗?还要飞吗?
他没有答案,也不确定,这一次,他是不是能守得住初心,等着她一次次飞离,再一次次回巢。
不是夫妻,却过着与夫妻并无二致的密切互动与往来,生活习习相关,有时难免就会发生一些……较为尴尬的场面。
儿子刷完牙,说今天想跟妈咪睡,抱着他的小枕头一溜烟就往隔壁跑。
“欸……”你的小被被啦!
他认命捞起床上的小毛毯,尾随而去。儿子跟又宁的感情愈来愈好,现在都亲昵撒娇喊妈咪了。
儿子来了,蹲在客厅小白的窝前跟它小小声说话,他将被子拿去卧室放,未料开了门,她正在更衣,才套上衬衫,回眸微讶地朝他望来。
美胸、长腿、白皙肌肤,一览无遗。
他呆呆看了数秒,才回神,想到该礼貌回避。“抱歉。”
仓促退开,将门关妥,却止不住,评动不休的心跳。
直到夜深人静,深珞在脑海的旖旎春光仍挥之不去,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她穿的,是他的榇衫。
他的衣服,此刻正熨贴着她的肌肤,包裹着她,那样的暧昧想像,令他脸热心跳,呼吸急促。
他想起,彼此最初的那一夜。
思绪这一放任,便没完没了,无法收拾。
奔腾的血液,随着那些被勾起的、两人共有的缠绵回忆,一同回涌,他不曾忘记过,她柔软身体的曲线、指掌游走在细致肌肤上的触觉……
他很热,身体紧绷。
自离婚后,他不曾再有过谁,身体的记忆被她挑起,叫嚣着,渴求解放。
他闭上眼,想着她、想着两人曾有过那些惊心动魄的欢爱滋味、想像深埋在她暖润体内的感觉,移动指掌,自行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