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鄙人会代为转达的。.至于施粥一事,陈娘子打算如何进行?”苏老板导入正题。“可有想过施粥的地点?”
“地点必须足够容纳一、两百个人,也不能太过偏僻,那么就只有朱雀三街口了。”想来想去,只有那里最适苏老板愣了愣。“那里不是……陈娘子的想法果然和常人不同。”
“就因为是刑场,一直给人有血腥杀戮的观感,如果能用来施粥助人,可以扭转不好的印象,也许大家不会再觉得它可怕了。”方怡干笑一声。“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地方够大。”
他捻了捻下巴的胡子。“但现在问题是它属于大理寺管辖,依照朝廷规定,不能做其他用途使用,光是主簿那一关就过不了。”
“这个就交给我,令我头痛的还有要在那儿搭个棚子,以免遇上下雪,那么就需要木匠,搭建的材料以及其他人力——”
“人力方面倒是可以对外征召,鄙人的老板也说愿意以‘开阳小报”之名捐出五百两银子。”
“我这里有三百两,那么加起来共八百两,最后可能还会不够,只有靠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第11章(2)
两人开始讨论,将事项——列在纸上,一天不够,隔天又继续讨论细节。
接着,“开阳小报”刊登征求各类义务志工,还特别标明不支薪,以及有意加入施粥善举的米粮店家,另外也欢迎各界踊跃捐款赞助,有意者可以前往开阳书肆报名,由于是免费发送给每个人,传播的力量更大。
当百姓们得知是“第一女讼师陈娘子”和“开阳小报”联合施粥七天,一天三百碗粥,纷纷冒着寒风出门报名,当然最多的是“开阳小报”的忠实读者,以及“第一女讼师陈娘子”的拥护者。.方怡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也有大批粉丝,而且以婆婆妈妈居多,她们一生受苦,终于等到有人出面专门替妇女打官司,而且还不忘把赚得的银子拿来做善事。
在短短两天之内,就有三十多名木匠报到。
这天早上,方怡带着两个婢女前往大理寺求见主簿,对方听说是“第一女讼师陈娘子”,才破例一见。
“……你再说一遍?”
方怡口气放软了些。“民妇想要申请借用刑场七天,打算要用来施粥助人,还望大人允许。”
“你要借用……刑场?”主簿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她行了个礼。“是,还望大人帮这个忙,俗话说善有善报,一定能保佑大人将来升官发财。”
“这……不是本官不帮,而是作不了这个主。”听个娇滴滴的妇人这么说话,主簿也凶不起来。
“那么要找哪位大人才能作主?”方怡甜笑。
于是,主簿把她带到大理寺丞面前,可惜对方很明显就是个不知变通、只会墨守成规办事的官员。
“什么?你要借用刑场?不管有什么理由,不行就是不行!本官可是听过你的名号,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太强出头地当什么讼师,要是在本官面前,你的状纸写得再好也没用。”大理寺丞马上拒绝她的要求。
“大人,这是做善事……”她嘴角抽搐,忍着不骂人。
他鼻孔朝天。“管你要做什么,不准就是不准!”
“大人真的不准?”
“本官说不准就不准!”大理寺丞耍着官威。.
方怡收起笑靥,眼底浮现冷意。“既然大人这么不肯通融,民妇只好这么做了……”说着,就把那块铜鎏金腰牌拿出来给他看。
认出摄政王的腰牌,不只大理寺丞,连主簿都倒退三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瞪着她。
方怡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块腰牌的主人已经同意,还请大人允许。”这么好用的东西当然要适时地拿出来亮相。
大理寺丞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当然是透过一点关系才拿到手。”方怡避重就轻地回道。“大人若担心它是假的,不妨进宫,或是上摄政王府问问本人。”
“不用、不用!”他连挥着手。
“那么大人的意思……”
他很不甘愿地道:“就七天,不能再多了。”
“还有,必须要封路,轿子和马车请绕别条路走。”方怡追加要求,这些都是来自上辈子参加大型活动或演唱会的经验。
“封、封路?”大理寺丞一脸傻样。
方怡福了个身。“先谢过大人了。”
地点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可以动工了,木匠们开始在刑场上盖起一间大型茅草屋,虽然四面没有墙,但至少不必担心下雪。由于有许多百姓自愿帮忙,大家通力合作,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欢呼声传到好几条街外。
不过方怡又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盖两间茅房,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得用上它不可,最后决定在角落挖两个约莫五、六尺深的坑,再搭成简易茅草屋,事后再把泥土回填掩埋。
翌日下午,大理寺少卿林骅得知昨天有人拿了摄政王的腰牌借用刑场,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决定进宫求证。
当他来到东离宫,想到要见的是当今摄政王,不免紧张。
这时安公公来到他面前。“林大人请进。”
“有劳了。”
踏进静心轩,林骅深吸了口气,上前见礼,不必抬头,也感觉得出两道冰冷的目光朝他投了过来。
“什么事?”季君澜将书合上,口气冷淡。
他吞了下口水。“昨日有位陈娘子拿了王爷的腰牌前来大理寺,虽然腰牌的确不假,但对方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到,因此下官斗胆前来请示王爷。”
季君澜俊脸闪过一抹错愕。不用问也知道这位陈娘子是谁,心里不禁猜测她又干了什么好事。
“那块腰牌确实是本王给的。”他总不能说不知情,虽然确实是不知情,但在这节骨眼又不能承认。
“是。”林骅松了口气。“那么王爷应该也清楚陈娘子提出的要求实在前所未闻,但既然是行善,相信皇上不会降罪才是。”
行善?他越来越好奇。“林大人说得是。”
林骅点了点头。“那么大理寺这就同意把刑场让陈娘子借用七天,另外她还要求封路,看在她是要施粥助人的分上,大理寺才会破例。”
借用刑场?封路?要不是季君澜平时面瘫惯了,真的会惊讶到下巴都掉到胸口。亏她想得出来,还有怎么突然决定施粥助人,这得花上多少银子?难道是自掏腰包,连每个月拨给她的例钱也用上?
“王爷?”见摄政王似乎在发愣,林骅纳罕地唤道。
他清了下嗓子。“因为是在做善事,本王才会同意她的要求,没有事先跟大理寺说一声,是本王的疏忽。”
“王爷客气了,不过下官倒是没想到王爷和‘第一女讼师陈娘子’是旧识。”若非关系熟稔,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腰牌交给对方?
季君澜跳过这个话题。“还有其他的事吗?”
林骅听到这句话,知晓自己问太多了。“那么下官告退。”
待对方走后,季君澜气闷地起身来回踱步。“没有事先跟本王说一声就先斩后奏,本王真的太宠她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安公公用袖口掩住上扬的嘴角,心想这真像陈氏的作风,更没想到才一阵子没去顺心园,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本王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原本打算冷落她一段日子,这下不去见她也不行。
安公公听了,有些不以为然。依照摄政王对陈氏的宠爱程度,顶多口头上念个几句,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当天深夜,一顶轿子悄悄来到顺心园后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季君澜脸色更难看了,最后还是让人翻墙过去开门才得以进门。走后门也就罢了,还得像小偷一样,想想就觉得憋屈。
不过这顺心园里的人全都睡死了,万一贼人闯进来,恐怕无人会察觉到异状,他正打算严惩一番,谁知才从后门进入,就见大发和阿泉已经纵身来到面前,见是摄政王,马上单膝下跪见礼,他的怒气才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