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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时听完郭嬷嬷说的后宅内幂,邵小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为了一个根本没放在心上的男人死得不明不白太不值得了,女人的战争她不想搅和呢!

    等到赵无眠身体康复,她这专用看护就要速速逃离侯府。

    她先前看过自己的嫁妆,稍微算了下,还真是一大笔数目,有土地、有铺子,还有银子,她也算是小富婆,土地能耕种,粮食不用愁,铺子自用租人两相宜,银子在手不求人,离了侯府也不会活不下去。

    但她对一件事感到很奇怪,从她惊人的嫁妆看来,她应该是爹娘的掌中宝,十分受宠才是,且有些陪嫁品光看就挺有来头的,实在不像普通商户拿得出手的,更别说是给“不受宠”的庶女当陪嫁,这一切跟郭嬷嬷她们的说词差很多,偏偏这事就跟她入府就“昏厥”的事一样,郭嬷嬷跟两个丫头光会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都不肯说明白,而她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别人有别人的算计,她自己有自己的主意,管那些闲事有何用,吃好睡饱养足精神好落跑不是更好,追根宄底查明真相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就当个失忆的、重新开始的邵小蓉,而非被秘密包围的人。

    “你是府里的冲喜小妾,若是我有个不幸,不治身亡了,你可是要赔上一条命的。”她的小命与他息息相关。

    水汪汪的大眼一眨,邵小蓉笑得有几分谄媚。“赵大爷,你快死的时候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我好准备素衣素裙。”

    “不是想先溜为快?”几乎她一张口,他就能看进她心里,她有张藏不住心思的小脸。.

    她摇头摇得飞快。“怎么会,大爷你是妾身的天,天垮了,地也就崩了,生同衾,死同穴,生死不相离。”

    “此话当真?”赵无眠故作认真,打趣的说,心中却微感震荡。记得母亲在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不做多情郎,一心只待有情人。他能在这世间找到这样一个人吗?

    “……”我说大少爷,凡事不要太计较,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不成。

    第3章(1)

    “这是什么?”

    赶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眼睛快被灯花晃花,她终于完成的“手工艺品”忽然被抽走,措手不及的邵小蓉微怔了一下,继而知羞耻地红了粉颊,很快地从方凳蹦起——

    她手臂伸直想抢回见不得人的玩意儿,虽然她十分自毫,认为是独一无二的杰作,可是在像赵无眠这样用惯好东西的贵人眼中,真是拿不出手的劣品,打赏下人的都比这个好上十倍。

    不过当娘的永远不嫌儿丑,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当然是最好的,谁做的也比不上,丑是丑了点但好在实用。

    “还给我,不要看,小心烂眼睛!”可恶,付着身高欺负人,他几时变得这般幼稚。

    “会烂眼睛?怎么,你在这上头下毒?”面色温和的赵无眠微挑眉,高举起手臂让小小个头的她构不着。

    “我干么在荷包上下毒,第一个毒死的是自己。”她还没嫌命太长,自个儿找死。

    “这怪模怪样的四角物是荷包?”是他眼拙还是她手太笨了,一只荷包比她的脸还大。.

    “什么怪模怪样!不懂不要装?谨,我这是改良过的披挂式荷包,它能系在腰带上,也能以布条加长绑在腰上,还能斜背当提袋,一物多用。”两掌宽的多功能腰包,它能装很多小物件。

    “你这深浅不一的袋子是做什么的?一块布一块布的隔开,还有覆上布的。”

    解释到清楚天鄱要黑了。邵小蓉往后退了步,手叉腰没好气道:“那是口袋,浅一点的装碎银、铜板,深口放珠钗银镯,有覆布的搁些治腹痛、割伤的药瓶,其他手巾、发带,大爷、大少奶奶赏的金贵物也放得下,方便取用。”

    赵无眠一听,双目微微发亮。“的碓是好东西,就是有点丑,你这猫绣得惨不忍睹,没嘴没表情,眼神呆滞。”

    “是,大爷说得是,贱妾手不巧,心不灵,只能绣个样子自娱。”可怜的凯蒂猫被嫌弃了。

    她之前看细柳、似巧信手拈来就算出花鸟,心想应该不难学,于是跃跃欲试。想说针嘛!有什么难度,她当护士的时候帮病人打的针还算少吗?看医生缝合伤口的时候也偷学不少,不就穿过去,拉过来,一上一下。

    谁知一根针拿在手中比用毛笔写字还困难,完全不听使唤,一下子针就扎到手指,线一拉缠住了线头,针脚有大有小,而且一直低着头低得腰醉背疼。

    最后在郭嬷嬷惊愣的眼神中她只好放弃,也才得知身体原主算功了得,精通琴棋书画,而都不会的她只能改用自己熟知的方式缝个小包,至少不会丢人现眼。

    “好吧!看在你一番心意上,我收下了,日后多练习练习,别让人笑话我赵无眠的小妾是个手拙的。”他顺理成章地往怀里一放,语气却说得好似收了个拙劣的礼有多勉强。

    他……他这是抢吧!她几时说过要送他了!邵小蓉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面色带了点被阴了的凶气。“大爷,那是我的,做得并不好,改天我做个更溧亮的送你。”说谎不用打草稿,先杷东西拿回来再说。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赵无眠居高临下地拍拍她的头。“就是难看才不让你挂着四处招摇,你被嘲笑事小,爷丢了面子事大,我这般为你着想的用心你可知晓?”

    “那大爷收了这东西就不怕自己被嘲笑?”

    “这不一样,爷肯收了你的丑荷包,那叫宽宏大量,别人能体谅的,只是你的手艺还是得长迸长进。”他说得理所当然。

    黑!有够黑,她遇到个腹黑的。她在心里腹诽,没有最黑,只有更黑,他根本是披着羊皮的狼。

    眼角瞥见小厮清河端了药进门,把药搁在桌上又退出去,她马上说:“大爷,请回床上躺着,你该吃药了。”

    苦死他、苦死他,让他苦得说不出话。

    墨黑幽瞳闪了闪。“小蓉儿,为何改口喊我大爷,不随大伙儿一样唤大少爷?”

    小蓉儿……恶!太肉麻了,鸡皮疙瘩掉满地。“因为大爷是贱妾的天、是高高在上的日月星辰,唯有‘大爷”两字才能表达贱妾的崇敬。”

    事实上对现在的她而言,大少爷跟夫君她都叫不出口,唤“大少爷”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奴婢,唤“夫君”会让她起鸡皮疙瘩,直接叫“大爷”反而顺口,反正这家伙暂时是她的饭票,有钱便是大爷,她这么叫也没有错。

    “可是你的表情似乎不太乐意,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她“贱妾”两字喊得顺口,但比较像在骂人。

    赵无眠猜得没错,她正是抱持着有贱妾自然有贱夫、贱妻、贱奴才的心态,连别人一起骂进去。

    邵小蓉顾左右而言他,“喝药、喝药,大爷这些日子气色好多了,夜里也少咳了。”能一觉到天明的感觉多好呀!没被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吵醒。

    为了照顾病重的丈夫,最近她从茱萸院搬到秋锦院的偏房,细柳和似巧白日跟过来伺候她,夜里落锁前回茱萸院,郭嬷嬷则留守院子看守她的嫁妆和处理琐事。

    而她则睡在正房外间的榻上,离内室黑檀虽花大床并不远,里头有任何异动都可听得一清二楚,方便看护病人。

    刚搬进来的头几天她是忙得连眯一下都不行,刚一躺下就听见重咳声,她一下子要喂药,一下子要擦汗,被褥湿了要换,咳出一身汗也要去烧水让他净身。

    后来,大概是怕有负神医之名吧,柳公谨开的药开始有显着的疗效,原本病得快死的赵无眠能坐起身了,饭量多了半碗,不再动不动就吐,晚上睡得沉。

    病情稳定了,少了反复,她这照顾者也比较轻松,因此她对柳神医的态度也由怀疑转为肯定,偶尔夸奖两句他医术盖世无双,他便得意得尾巴都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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