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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但是……”凌父还想为自己那票老伙计说几句话,都是十几年的熟人了,若他们还不可靠,谁可靠呢?

    可凌端径自将调查一事拍板定案,并转移话题。.

    “另外,爹说卖农庄和田地以还欠债一事,儿认为该当缓缓,待劫掠问题查清后,再谈其他。”

    “荒唐!”这番话就真正触动凌父的痛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里有这么多理由?果真如此做来,为父一生信誉岂不毁于一旦?”

    “可爹——”凌端想说,若是商队所遇劫掠与那些债主有关,现在把钱都给了他们,待将来水落石出,凌家依然是吃大亏,那他做再多的努力,也没有意义了。

    “不必说了。”凌父既称第一信商,就绝对不屑行赖帐之事。“为父宁可让商行倒闭,也绝不会置凌家百年声誉于不顾。”

    “若这一连劫掠是那些债主与凌家内鬼所为呢?爹爹,你变卖家产还债,岂不等于助纣为虐?”

    “如果不是呢?你只想着不损失利益,可明白凌家百年声誉积累之辛苦?没钱可以再赚,但声誉一旦受损,却是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买不回来的。”

    “倘使凌家垮台,要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声誉’有何用?当我们家贫无立锥之地,流落街头时,声誉可能使我们东山再起?”

    “短视近利!”凌父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骂。“声誉或许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着,只要声誉不垮,一旦让我们捉到机会,想要翻身,又有何难?”

    “可这一连串意外若是人为的,他们会给我们翻身的机会吗?”

    “你你你——”凌父见儿子如此冥顽不灵,气得浑身发抖。.“让你上书院,你究竟都学了什么?连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你还跟人读什么圣贤书?!”

    “我不是说不还,只希望在事情明朗之前先别还,待诸事俱明,再谈还债一事。不过拖延些时间,又有什么了不起?”

    “狡辩、狡辩……”凌父气结,甩袖离去。“为父不与你这逆子说。巧娘,你且尽快将债务问题处理妥当,我凌家宁可一无所有,也绝不做那背信忘义之人!”

    “是,公公。”李巧娘开口应答。

    凌端吓了一跳,这才记起,她也在书房里……也不是说他目中无人,不过她实在安静,他又专心与父亲争执,难免忽略了她。

    可这女人也真怪,见他父子俩吵成一团,她也不出言调解,就默默地杵在角落,真是……

    但她如今掌着凌家经济大权,他说服不了父亲暂缓还债,那么……

    他的视线缓缓转向李巧娘。

    看来他下一个要说服的人,就是她了。

    第4章(1)

    平心而论,对于公公与夫君两人对于债务截然不同的处理办法,李巧娘是偏向凌端的。

    她也觉得凌家近一年遭遇的多次抢劫大有问题。

    但公公坚持那些全是意外,她这做人媳妇的又有何资格出言反驳?

    待到凌端指出那个关键,她几乎想拍手叫好,但幼受闺训,男人讲话的时候,没有女人插嘴的分,因此她只好一直在墙角扮雕像。

    直至公公与相公吵翻,公公要她立刻处理债务问题,她心里真是不舒服。.

    她并非想赖帐,不过那些债主明知公公为人,凌家的信誉又一向良好,他们还派人到凌府捣乱,也让她受不了了。

    尤其他们还惊扰了婆婆,更令她生气。

    她真希望现在凌家的主事者是凌端,而非公公,那样她便有借口暂时不还债,待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谈偿还问题。

    只是,做人媳妇的……还是一个不受丈夫喜爱的半弃妇,她除了乖乖听公公的话之外,又能如何?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她在心里低喟口气,开始着手处理变卖农庄和田地的事情。

    凌端定定地看着她,心里很是挣扎。

    坦白说,他是瞧不起她乖乖听话,半丝判断是非的能力也无,他爹说什么,无论对错,她都照做的个性。

    像李巧娘这样的人,跟傀儡有何分别?

    但为了凌家百年基业不毁于一且,他不得不面对她,说服她与他合作,暂缓还债。

    这绝对是他自出生以来遇过最最艰难的一件事,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办呢?谁让父亲相信她,胜过自己亲儿子?

    他真是……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但表面上还是试着摆出一副笑脸……唉,对着她,要他怎么笑得出来?

    最终,他也只能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

    “我说,李姑——”不行,现在他要拉她合作,哪里还能口无遮拦?“巧娘……我叫你巧娘,可以吧?”

    李巧娘心里小小跳了下。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柔软,传入她耳里,教她有种漫步在江南水乡,细雨如丝,满目翠绿的感受。

    她偷偷地抬眼望了他一下,此刻的他少了在德馨院里的尖锐,温和的五官组成一种儒雅的气质,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亲近。

    原来爹爹给她订了一个这般英俊不凡的相公,难怪临出嫁前,娘亲和姊妹们都说,她是个有福之人。

    不过……相公虽好,若不喜欢她,也是枉然。

    只是,他为何如此讨厌她?明明婚前他们也没怎么接触,他怎就认定了她是可憎之人,避她唯恐不及?

    这样草率地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他是不是太轻忽了一点?

    也许因为他是男人,当他讨厌她时,就避到书院去,逍遥自在、快快活活,可她……她一个弱女子,已为人媳、为人妻,能去哪里?

    她唯一可以待的只有那间冷冷清清的新房,守着总是冰冷的喜床,独对孤灯,夜复一夜,直至天明。

    身为男人的他,永远也无法了解一个不受喜爱的妻子,过得有多么痛苦。

    她好想扯着他问一句一我哪里惹你了,为何如此待我?

    可是她不能,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她的天,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只能支持,不能质疑。

    娘亲从小就教导她《女训》、《女诫》,她一向奉为圭臬,但现在……她心里真难受,仿佛有一把火在烧,她好想大喊,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讨厌三从四德,她讨厌做个品貌俱佳的好女人,讨厌、讨厌、讨厌……

    她想要他看着自己,想和他做一对举案齐眉的好夫妻,她还想和他生几个孩子,最好是男孩,有着与他一般无二的俊秀五官、斯文气质,和他一样……

    他不知,就在方才,当他走进德馨院时,他周身洋溢着光,似急、似惊、似怒的万般情绪合成一股特殊的魅力,就像幼时她跟姊妹们去看元宵灯会,夜空中突然乍放的烟花,绚丽无双、夺人心魂。

    一见钟情是一件毫无道理可言的事,但事实是,就方才那一眼,她已将他放入心里。

    而后她看到他和公公辩驳,条理分明地解析凌家近一年来迭遭困境,可能发生的种种原因和理由。

    公公虽不接受他的意见,却也无法争赢他,只得含恨吞败,愤然离去。

    也有可能,在公公心里隐约觉得凌端的推测是对的,只是拉不下脸承认自己有错,所以摆出父亲的架子,逼晚辈们同意他。

    李巧娘不知道公公是怎么想的,但在她的心里,也认为公公所行所为太古板、不知变通。

    她好几次想跟公公说,却碍于公公的威严,不敢开口,因此对于凌端的勇敢直言,和与她心里所想一般无二的说法,产生非常大的认同。

    只一瞬间,她便将他引为世间难得的知已。

    尘世纵有千万人,能够同时吸引她,又与她心意相通的,恐怕只有他了吧?

    能嫁他为妻,她是幸运的,但不被他所接纳,她也是不幸的。

    真不知道月老这条红线是怎么牵的,为何让她这般既痛苦又快乐?

    心思百转,她悄悄咬了下唇,要自己冷静。如果她表现得好,也许还有机会赢得他的心呢!她暗自期待着。

    “相公可以随意叫妾身的名字,妾身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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