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假志成云
“志成云你别胡来！”
听他说下辈子，我的神经猛地紧绷起来。偏生远处的枪声应景地又响了几枪。
为何远处在火拼，志成云却仍然这么淡定？他是真的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地了吗？
“胡来？”他看向我，突然，似乎想起什么来，他拍拍脑门，“差点忘了。好戏还没看。”
说罢，他叫人拿来一台笔记本，然后端着敲了几下，就捧给若水看，“你一定还没看过杀人现场吧？”
我一怔，“志成云！”
“你可一定要好好看看，你喜欢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志成云说着，眼神戏谑地瞥过我。
只听见笔记本里传出褒姒的惨哼声。
若水紧闭双眸，唇色惨白。
我的手微微颤抖，终究是没有以后了。
“为什么，你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我恨道。
他转向我，“好处？”
他眼神犀利，“我这一生的兴趣，就是折磨人。看见别人痛苦，就是我的好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口。
正在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许多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回望，只见一行人互相撑扶着跑过来，待得他们靠近，我的膝关节忽然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创，一时软折一下，却被旁人扶住了。
“……”我张开嘴巴，看看面前，再看看身后，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老大。”我看向叫我之人，才注意到是他扶住了我。
“阿毛。”我恍惚地叫了他一声，便又是陷入那种头蒙的状态。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世上有相同的两张脸。
“这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该看我面前的人，还是该看我身后的人。
那后来的人脱开旁边扶他的人，神色有些气愤，绕过我，对与他同样的那张脸，说：“你怎么把他们牵扯进来？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做完这次，你就放过他们？”
那张脸的主人的视线从我和若水的身上扫过，笑了，“我是说做成。可不是说像现在这样，被条子追着走。”
“我有办法让你脱困，你这是何必！”后来的人气急败坏，拳头朝下使劲。
我盯着这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脑子一片混沌。
两个志成云……
怎么会有两个志成云……
“脱困？又是偷梁换柱的把戏吗？二十多年了，你还没玩腻吗。”先来的志成云冷漠地绕过后来的，看着我，冷笑道：“瞧瞧你这吃惊的模样，现在知道自己有多笨了吧？”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随心，你还是别问了。”后来的志成云站出来说道。
“你们到底是谁！”我的眼神在两个志成云中游走，分不清哪个才是他。
“你希望我是谁？疼你的好爸爸吗？”顿了顿，他尽显昔日神态地捶我胸口一拳，说：“臭小子。”见我懵住，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先别说了，”另一个志成云拉住他，“那边条子虽然被引开了，但很快就会找过来，你还想不想走？”
“走？”他看向另一个志成云，“跟你去美国吗？呵，我宁愿今天跟他们同归于尽！”
“你！”
“嘭！”
一声巨响，远处一片火光，我们的目光都纷纷投了过去。
“你疯了！你这是不要命了！你把*埋下去了？”一个志成云晃着另一个。
“我早就跟你说过，今日不成功，便成仁。要不是你妇人之仁，昨夜没杀这小子灭口，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愤怒道。
“你……”另一个志成云捂住胸口，很是痛苦。
“志成云。”我下意识地扶住他。
却不料两个志成云都看向了我。
那神情，又让我糊涂了。
“随心，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带着若水快走。他疯了，要我们都在这里陪葬。”被我扶住的志成云反抓住我的手说道。
“走？谁都别想走！”他说着，就从兜里取出一个遥控器。
我心一惊，看着他的手，“你拿的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开口。”他后退一步，环视四周，所有人都畏惧地看着那醒目的红色按钮，没人知道这按下去会如何，但都恐怕如我现在一样，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云！”
我旁边的志成云开口了。
我错愕地看他一眼，再看看那个手拿遥控器的人，他才是那个与我朝夕相处的志成云？
我扶着的志成云脱开我的手，向前走了一步，那个志成云向后退，“你别过来。这装置我要等到条子来了再按，我可不想白死。”
话音刚落，突然就有几个人撒腿往远处跑去。
“砰砰砰！”连着几声枪响，逃跑的几个人全都倒地。
若水本是被人押住，但那两个人跑了，就在若水身后不远处死去，子弹几乎是贴着若水的耳朵尖过去的，若水整个人抱起头，僵在了原地，我忙过去搂住她，“若水……”
“今天谁也别想走。”志成云拿着遥控，冷冷地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
另一个志成云站在原地，看着他，说：“阿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把东西放下，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机票我都买好了，哪怕今天这单没做成，我们攒的钱也够以后生活了。虽然过去后不能再用这个身份，但以你的水平，去哪里都能再考一个心理学证书。到时，我们开个私人诊所，你的梦想，还可以继续……”
怎么会是他。
我始终不相信拿着遥控的那个人，会是平日里温润儒雅的志成云。
“梦想？”志成云冷冷地眯起眼睛，“梦想早就死了。从你求我的那天，我的梦想就不复存在了！你还不明白吗！你毁了我的人生，现在你说要退出就退出？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阿云！”
“别叫我！”他攥起拳头。
“少爷，他们……”若水估计是缓了过来，忧心地看向我。
我摇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能由着他发疯。”我身后突然传来阿毛的声音。
我回头看过去，他说：“我宁愿被抓，也不要死在这里，老大，我们报警吧。”
看来阿毛还不知道我是卧底……
“现在警察来也没用，我们得自己想办法把东西夺过来。”我低声说道，尽量不引起那边的注意。
“怎么夺？”阿毛到底还是年轻，这时大难当头，完全把我当成了主心骨。
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形，两个志成云站的地方很是空旷，完全没有掩体，偷偷摸过去是完全没可能的，该怎么办……
“阿云，是我错了，你跟我走吧，好吗？以后到了美国，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假志成云还在劝说。
我眯起眼睛，“这样，我吸引他注意，你想办法绕到后面去。”
“这怎么绕？”阿毛为难道。
“那难道你吸引注意？”
阿毛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地上还有余热的尸体，摇摇头，“我还是想办法绕过去吧。”
“少爷……太危险了，我来吧。”若水抬头对我说道。
我心一揪，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哪有我的身手，我可是受过训练的。放心吧。一会儿你自己找地方躲起来。”
“可是……”
“相信我。”我没有底气，却故作胸有成竹地说。
唯恐眼睛会出卖自己的思想，我匆匆将视线放在远处的真假志成云的身上。
“阿云，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陪你。只是其他人是无辜的，你让他们走吧，好吗？”
真志成云的目光扫视一圈，朝我们这里看来，最后又落到假志成云身上，“无辜？且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无辜，你我手上，背负的命，还差这几条吗？”
“阿云，不要一错再错啊！”
“呵，大哥，你不觉得今天这局面，似曾相识吗？”
大哥？
我在脑海里消化着他们话里的信息。
“我……阿云，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求你了，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放下。”假志成云几乎央求，气场上完全败给了对面。
我看着那个真志成云，将他和往日进行着对比，神情、动作、语态，像极了，却又不像极了。
“放下，呵，放下什么？*吗？你就是怕死！”他气势汹汹。
不管了，豁出去了。
我打定主意，便拍拍若水，“躲好。”
没给若水开口的机会，我就走上前去，“你们说够了吧。”我打断他们的谈话，故意将他们的目光往一侧引，好给阿毛营造绕后的机会。
“随心……”假志成云唤道我的名字，我的心一颤，似曾相识。
“你们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我问。
“还看不明白吗？”真志成云嘲笑道。
我忍着气，继续道：“我当然没有你们这般聪明。不然怎么会被耍得团团转。”
“你也别太谦虚。”真志成云冷笑道，“要不是司云告诉我你是卧底，我也没想到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一怔，他果然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志成云了吗。
“所以，你是志成云，”我转向假志成云，“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