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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尘往事(上)

    “我……”他皱起眉头,看向真志成云。

    志成云咂咂嘴,“这么笨吗?都看见了,还想不明白?他就是我。”

    我愣愣地看向假志成云,他欲言又止,终究没说话。

    “什么意思?”我问。

    “这么喜欢听故事,下去陪我们,慢慢讲给你。”真志成云晃晃手里的遥控,“看来是等不到那些笨警察了,只能我们自己走了。”

    眼见他要按下遥控,假志成云下意识伸出手,“阿云!别冲动!”

    真志成云笑笑,“怕什么。”

    “既然条子不来,我们走吧。走吧!”

    我见阿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我远处的对面,再争取一次,阿毛定能绕后夺器。

    “真是搞不懂你了。能逍遥自在地去国外过好日子,非要拿着个破遥控同归于尽,你是不是有病?亏你还是心理大师,你能给自己先看看吗?”我高声说道。

    “呵,你这样努力吸引我注意,是为了制造机会夺我手里的东西吗?”他嘴巴扬起弧度,不屑地说道,将了我一大军。

    果然,远处的阿毛听见这话,整个人就绷直在了原地。

    没等我反应过来,“砰”地一声阿毛就*四溅,倒在了地上,我震惊地张着嘴巴。

    而那个真志成云,从拿起枪扣下扳机,再到放下,自始至终,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我,他是魔鬼吗?枪法这么好?

    “小儿科。”他冷笑着。

    我不敢再动了。心也凉透了。

    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了。

    “阿云,非要如此吗。”假志成云语气苍凉。

    “我早就该这么做了。”真志成云恢复了平静,像极了往常的模样,他说:“不然,Joanna也不会和那个人……我们也不必有今天了。”

    Joanna?又是Joanna?这个人到底是谁。

    以前就听喝醉的志成云提起过,但他只说是以前的恋人,没有细说,我当是段无用的前尘往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来,怕真的是刻骨铭心。

    “对,Joanna,她还在美国等你,你忘了吗?”假志成云又燃起了希望的目光。

    在美国?等他?

    难道,这感情不是过去时,而是进行时?

    “她连我是谁都分不清,等不等我,又有什么分别。”

    “阿云……”

    “这条路是你逼我走的,没有什么回头路。我们必须走到底。”

    “是大哥错了,你……”

    “若水!!!”

    “砰!”

    “啊!”

    太快了!

    太快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立即朝那里跑去,“志成云!”

    我没想到若水会趁我们不注意冲过去,我更没想到假志成云会拔枪。

    遥控器掉在地上,真志成云倒在地上,我痛心极了,看着他胸口汩汩冒出的鲜血,我按住,眼泪掉了下来,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连连咳嗽,看着我,“我知道是若水,没打算开枪的。”

    假志成云蹲下身子,“你说什么?”

    “呵,”他笑了起来,“我一直在等你动手。”

    假志成云一惊,忙捡起遥控器,神色一变,“假的?”

    我错愕地看向志成云,“为、为什么?”

    若水让我起来,采取着急救措施。

    志成云抓住若水的手,“别救了,我不想活了。咳咳,随心的秘密,我已经都替他交代过了,咳,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他的。”

    “志成云!”我生气他这样的关心,生气他说自己不想活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走掉,“你不能死。若水。”我眼神中带着乞求。

    若水眉目间透着心疼和无奈,我便知道答案了。

    “别费功夫了。我死了,大哥,你就可以安心去美国了。”志成云说道。

    “你、你这是早就计划好了?”

    “呵。”他不置可否,抓住我和若水的手,“我的幸福葬送了,你们可要珍惜彼此啊。”

    “爸……”

    这一声叫出来,两个志成云同时看向我。

    真志成云看看假志成云,笑了,虚弱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知道他是卧底,真当我坏如你吗……”

    “阿云!”

    “爸!”

    “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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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月4日,周日。

    我从警局出来,看见若水靠在车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别处,便没有叫她,安静地走到她的身边,问:“在想什么?”

    “啊,少爷,你出来了。”若水惊了一条。

    “这几天,你没休息好吧。”我心疼地抚摸她乌青的黑眼圈。

    她捂住脸,“还、还好。少爷快上车,我带你回家吧。”

    回家……

    我心中一暖,点点头,坐上了车。

    本来想和若水说点什么,但是坐进车里,却又被窗外所吸引,思绪渐渐飞远。

    原来,和我一起的志成云从来都是两个人。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自幼性格不同,老大好动,老二喜静,但都天资聪颖。考大学的时候,他们出了国,老二学了心理学,老大学了化学。大二那年父母在国内车祸身亡,老大从此辍学,担起养家的担子。他知道老二想在国外开私人诊所的心愿,便努力赚钱,还帮他迁了国籍。

    然而这过程辛酸,使他起了旁的念头。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私自作毒,小范围销售,想小赚一笔,却引起了其他势力的关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头目被抓,树倒猢狲散,他唯恐被人供出,就连夜逃到国外老二那里,想要避避风声。

    老二起初以为他犯的是偷窃罪,只是对他批评教育一番,但后来住得日子久了,老大手痒痒又操起老本行来,老二才知道他是毒贩子,便要告发他。

    但是念及兄弟情,老二还是决定先劝说。

    谁知这一劝,让老大觉得凉薄,心里起了歹念。第一念头是杀他灭口,但第二个念头更有趣,便做了——给他吸毒。

    在牢里听假志成云讲到这里的时候,志成云对我的种种,我似乎都明白了。

    老二染上了毒瘾。他恨。

    但是接下来,让人没想到的是,老大还不罢休,竟然在老二毕业后去戒毒所的那段日子,取了老二的身份和学历,还骗了老二的女友Joanna随他回国。这个Joanna就是后来的红爷。

    红爷虽然是中国人,却自幼在国外长大,中文几乎是听不懂,跟着老大回国以后,虽然觉得老大行事为人和他结交的朋友都怪怪的,但因为不知内容,也猜不出什么。

    半年后,老二戒了毒出来,联系老大,问他这几个月Joanna去哪了,为什么电话不接,信也不回,他告诉老二说Joanna跟他到中国来玩,结果和别的男人搞上了。

    原来这时的老大已经加入了S市的地下帮会,因为他对红爷无感,所以到处换女人,红爷一怒之下,和帮会头目霍君发生了关系。

    老二连夜回国找Joanna验明此事,只是没想到,根据老大的地址,他居然真的看见Joanna与人承欢。

    老二去追问Joanna为什么变心,结果被霍君打了一顿,红爷在一旁冷眼旁观,老二心灰意冷地跟红爷说了绝情的话,回了美国。

    几年后,老大借用老二志成云的身份考取了计算机专业的学位,还托关系出具了死亡证明,注销了自己的户口。后来成立了互联网公司,阴谋阳谋,眼光毒辣,手段新奇,在互联网行业中脱颖而出。但他仍不愿放弃黑道上可观的利益,便时常有意无意地骗去红爷的感情。

    后来红爷怀了他的孩子,他怕霍君找他算账,便逼着红爷打了那个孩子。红爷自此看清他的面目,性情大变,借势上位,要狠狠打压他。他迫于无奈,只好求红爷给他一条活路。红爷命令他制毒,好巩固她自己在地下的地位。

    老大有一天喝醉了,给老二打电话,老二听说老大洗心革面,便打算原谅他,回国看他。

    本意想给他惊喜,却把老大吓了半死。老大看纸包不尊,便向老二坦白了一切,并求他不要拆穿自己。

    哪知老二知道事情始末,便要去找红爷说清楚。老大以性命相逼,并说红爷永不可能属于他了,这样去,只会让红爷一辈子活在内疚中,更甚,红爷就算答应和他走,只怕也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城市。

    奈何老二不知道黑社会的残酷,还是去私自见了红爷,但等他的,是一对从医院出来的情人。霍君和红爷去做了产检。红爷怀孕了。

    红爷不知道这是真的志成云,便冷言冷语相对。

    霍君也吩咐人将他痛揍一顿。

    他怒不可遏,回去找老大打架。竟然让霍君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霍君喜欢红爷,他知道红爷多年来都没有忘记志成云,每次和自己在一起后都会服药,而从那个志成云彻底伤害她之后,她和自己睡觉就再不防护,时候也不吃药了。只是原来那个志成云是假的。

    如果红爷知道了,只怕会打掉孩子,跟这个真的走。

    霍君找人绑了老二,要杀他灭口,老大却来救他,并承诺这个弟弟不会对红爷产生非分之想,从此他们二人会以一个身份活下去,绝不让别人知道这世上有两个志成云。

    老二宁死不屈,霍君朝他开了枪,老大挡了。

    救回老大后,老二心软,答应了共用一个身份,但要老大保证,每次见红爷,都必须是自己去,而老大不能露面。还要老大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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