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吻之情
“哦，没事儿，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这活。”他笑笑，我稀奇他竟然没有猥琐。
安可诚一拍我的手背，“咱们来，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忘了？”他从我开始把在座的人扫了一圈，马向阳和余宁远打了个马哈，“诶，我也忘了，随心，你叫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鬼哥笑得有深意，却也没说话。
看来他们都默认否决了自己来之前的那些鬼话。
这也省去了我要费的口舌。
我笑笑，正要随便编个打牌之类的无聊理由，却不料——
“还不就是来上她。”
谢韵蓝！
安可诚扯了一把谢韵蓝的衣服，她不情愿地闭上嘴巴，我们都尴尬地看向若水，我最为心虚和紧张，若水却微微一笑，“那我这几分钟的时间，一定扭转了各位的决定。”
完美。
她居然没有回避话题。
她总是让我这般意想不到。
显然在座的都没想到她的答案，看样子她早就看出来了我们的意图，呸，他们的意图。
也是，那样灼灼的目光，我都感受到了，她岂会没有察觉？
若水到底是个海纳百川，极能隐忍的人，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谢韵蓝不提这句话，若水不回答，我将还以为若水能被我梦蒙在鼓里而沾沾自喜。
她什么都猜到了，却没有直接挑明，而是曲线救国。
安可诚哑然失笑，“你真的很优秀。”
身为男人，我能感受到这句话里欣赏和倾慕的程度。他恐怕看上若水了。
我早该想到的，生日宴会上他就被若水的气度折服过，这次又在这种事上玩了一次无懈可击，我只怕又要多一个竞争对手。
“安总过誉了。”若水点了个头，绕到我的座位后面站着。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人物。若水这个举动无疑在宣告她的所属。
但一想到是自己许可这些人来，自责就深入脾胃，连同酒精搅得天昏地暗。
“行了，人也见过了，不错，随董，你的保姆可以。”鬼哥站起身，这就是要走的意思，我忙也跟着站起来，“你的房子也可以。”
我心猛地一跳，这老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心眼。
“一般般……”我敷衍地笑着。
安可诚也站起来，“鬼哥说得是实话。那个，若水。”
“嗯？”
“交个朋友？报下手机号，我给你打过去，你……”
“哦，要找我打少爷电话就可以了，我一直和他一起的。”
高，这话实在是高！
少爷喜欢。
“呵……”我感觉安可诚钻地缝的心都有了，若水这摆明了是拒绝他，他却不能丢了自己的身份，笑道：“好，那随兄，下次出来玩把若水带上，我请客。”
“一定、一定。”
把他们送走，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盯着门看了半响，后脊背都凉了，汗毛一根根乍起，不敢转身。因为若水就站在我的背后，八成正在看我。
“少爷。”
“好了我坦白。”我猛地转过身，飞快地交代：“是，我是知道他们心怀不轨还带他们来，我坦白，你……你要解约就……”
“少爷。”
她加重了语气，却不失温柔，似乎只是为了打断我，让我听她说话。
我安静了，心虚地看着她。
她抿了抿嘴唇，轻轻皱起眉头，吸了口气微笑着，“我是有一点点生气。”
果然，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她一定在心里把我埋怨死了，她一定再也不愿意相信我了，从此我就被她划入渣男的行列，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少爷的本意。你有你的苦衷，我知道你一定做了努力。”
不，不是这样的，我可以拒绝的，但是我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答应了。
天啊，如果真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我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沉默着。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倾吐心意。
其实我打算如果他们真的要强来的话，我宁愿毁了交情和他们大干一场保若水安全。
只是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我就算说出我的想法也只会被看成一个渣男的诡辩。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交给若水来就好了。”
她笑得轻松，我却不知道她承受过什么才能变得如现在这样坚韧乐观。
“若水……”
“少爷如果想道歉的话，那若水想要许一个愿望。”
不得不说，我成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愿望？”
若水用食指敲点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嗯，愿望就是我要和少爷坦白一件事，但你不能生气。”
“嗯？”我不是很懂。难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可以吗？”
“我欠你的，今夜你说了算。”我坐进沙发里，端起酒杯，“说罢，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笑笑，“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我那天看到你的车了。”
“嗯？”那天？哪天啊？
等等。
“咖啡馆外面。”若水不等我思考就直接揭秘地说。
我的记忆瞬间如潮涌至，难怪那几天不回家若水都没有问我，难怪遇到百合后回家抱她她也表现得像是好想知道什么的样子，原来她不是知道我害百合被切肾，而是知道我偷窥到她和别的男人约会……
不对，如果真是如此，她岂非是知道我……
“你，你看到我了我？”我有些羞愤。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出来了，是了，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她怎么可能意识不到，我居然还跟个傻子一样在外面闹了两天别扭。
真是丢人到家。
更气愤的是她居然一直也没有提。
该死，既然一开始没有说，现在也不要说好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难道……
她是知道了我带这些人来的真正心思？
呵，我那可悲的自尊心，竟然因为若水和另一个男人约会就放任她可能被别人欺侮的事实……
她是准备埋怨我吗？可她刚才明明说不会怪我。
“嗯。”她急忙吸了口气，“不过我没有轻视少爷的意思。”
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不起，应该早就向您坦白的。”她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毕竟已经那么明显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要开始拒绝了吗？她让我不要生气，就是因为她想告诉我，她压根不喜欢我吗？
不，不要说。
“不。”我站起身，“什么都别说了。”
她错愕地看着我。
我有些慌乱，躲开视线，“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如果你不想解约，我会买礼物来补偿你，好了，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的脚步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拮据地挪动着寸许的地方，显得狼狈。
终于我找到了方向，从离若水远的那一边绕出来要上楼。
“少爷！”
她喊道。
我顿住了脚步，只是一瞬，我又匆匆向上走去，“晚安。”我说。
我想我一定是衰透了。对方明明都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居然会想着掩耳盗铃地假装不知道，想要逃避，想要期待睡一觉就能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就能发现自己卑微的暗恋还藏在心底，没有被公开。
怎么办，心好痛。
“我喜欢您！”
“嗵！”
“少爷！”
天，她刚才说了什么。
我盯着最后一级台阶，出神的都没有想到要站起来。
她飞快地踏着台阶冲上来，抚上我的膝盖，“少爷，您没事吧。对不起，我不该贸然开口的，对不起。”
“你……”我根本顾不上膝盖上的伤口，失魂落魄地看着她，“你刚才……”
“对不起少爷。”她眼睛有些红，“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怎么办呢，对不起，我不该说的，是我僭越了，我以为你也……唔。少爷……”
她囫囵地叫着，混沌不清。
我摁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她，不管怎么样，已经亲上了，就这样吧！
就算是我听错了，我也认了。
只是当我那一丝勇气退去，我睁开眼睛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时候，我的心里只剩下了羞耻。
“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松开她，心虚地盯着她抚在我膝盖上的手。
“嗬……”她的手背盖住嘴唇，眼睛不停地上翻，像是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愣了。
对不起，我心里说。
可嘴上却没有勇气说出来。我怎么能强吻她呢？她是那样一个纯洁的女孩儿。
“如果你觉得吃亏的话，我可以付钱。”
该死，我在说什么。
她意外地看着我。
可我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
“你想解约的话……”
“少爷。”她的食指抵住我的唇，摇着头，“没有，没有，没有……为什么你总要这么说……”
“……”我沉默着。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说她喜欢我，她没有因为我吻她而扇我的耳光，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懦弱。
“我接近您没有目的，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来照顾您。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你，更没有想到少爷会喜欢上我。是我让您觉得自卑了吧。
对不起，喜欢上我这样的人，确实是一种煎熬吧。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们的身世性格都差很多，让您觉得难堪了。我不该说的，对不起，只求您别再提解约的事，若水真的……”
我这次真的是吻了她。
我的舌头肆虐地钻进她的领地，她哭了，我感觉到嘴里咸咸的泪的味道，有一点点苦涩。
接着，我听到了她的哭声，由她的喉咙直穿我的肺腑，把她所有的心酸和因为阶级而有的自卑一并地和我联结在了一起。
我们是一体的了，我有一瞬间这样恍惚地想着。
良久，我松开了她。
她躲在我的怀里，静静地流着泪，沁入我的胸膛，坐在楼梯上。
PS：终于要开始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