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十指相扣
“若水。”
“嗯。”
空荡荡的背景，我们的声音都显得干涩。大抵这都是我们第一次告白。
和谢韵蓝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在了一起，过程莫名其妙，但这次我确实感受到了谈恋爱的青涩与紧张。
“你是不是早发现我……”我停顿了。
“嗯……其实只是感觉，但是一直怕自己是想多了。毕竟您那么……高高在上，我，”她结舌了。
“是从什么时候？”我问。
“嗯？”
“就是，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喜欢你的，最开始。”
“可能就是少爷不停的喝醉酒叫我去接您吧……噗。”
她没忍住笑了，我也忍俊不禁，跟着笑出声，“不许笑。”我突然一脸严肃，“我是少爷，你要保全我的颜面。”
“是。少爷。”她调皮地点了个头。
我煞有其事地眯着眼点头，“嗯，这才像话。”
“可是少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我一怔，“你先说，你是什么时候仰慕上我的。”
她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我担心她执意叫我先说，有些心虚。谁要承认自己先爱上的那一个？这不意味着交出主动权吗？
商人怎么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可是她如果非要我先坦白不可呢？
我正忐忑，她咂了一下嘴，“好吧。那我先说。”
我松了口气。
“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少爷的。”她有些拘谨地往我怀里蹭，我顺其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
真聪明。说“不知道”就好了啊，我居然把主动权交在了她手上。
“认识也才一个多月吧，感觉太快了点……”她小声说，“可是如果不说，又怕错过什么。”
“你比我有勇气。”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她轻笑一声，抓住我的手，冰凉凉的，却握得很紧，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少爷。”
“嗯？”
“你觉得我们可能吗？你刚才亲我，是冲动，还是……”
“那你刚才说喜欢我，是冲动还是认真思考后的决定？”
她坐直了身子，定睛看我，眼里有闪烁，有挣扎，我期待她说出什么来，她却忽然泄气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算什么。
“我只是忍不住，少爷居然带那些人回来……我要是不说，只怕少爷还要继续误会我。我不想让自己陷入混乱，如果少爷直接拒绝我的话，我也会感觉好受很多。”
是啊，这样的猜测太累，若水果然还是要看得比我清楚。
喜欢与否，单凭猜测什么时候是个头。一直畏手畏脚，可能分别的时候都不敢鼓起勇气去表白。
也许自己会自我安慰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手难牵，她可能根本不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呵，或许有用吧，但谁又知道自己会多少个日夜里后悔没有开口呢。
还好，我家若水胆子比我大。
我紧紧地搂住她，吸了口气，“我明白。”
她搂住我的腰，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那个男人。”
我身子一颤。希望她不要说，因为我绝不相信她和那个人是普通朋友关系，他们实在过于般配，若水如果执意这样告诉我，我只会觉得她在撒谎。
那样，她就不是我心里的若水了。
可，她如果不说，这件事也只会成为我的心结，变成无休止的猜测。
我……到底该怎么做。
“是我的前男友。”
她鼓起勇气说道。
我的身子更加僵直。
前男友？那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突然，我脑海里那个男人斯文的形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衣冠楚楚的形象。
他如果优秀，怎么会变成前男友？一定是对我家若水做出了什么不耻的行为！
呵，见一次打一次……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他已经失踪两年多了。”
什么，只是因为失踪？
“那……”我有点恐慌。
“少爷不要误会，我对你们……是不一样的。”她忽然紧张地解释道。
我仿佛被人看穿了心底，心虚地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我心里就像哥哥，我只是不想失去他，所以才答应和他在一起，我以为那就是爱情的，可直到遇见少爷以后，发现喜欢一个人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
呃，我居然在她认真陈述的时候忽然恶趣了一把。
她笑了。
还是笑着的若水好看嘛。那种苦情戏一点也不适合若水啊。
那个男人，居然玩失踪，让我家若水孤独流浪。
我好像记得若水洗餐具洗到手冻烂吧？
要不是遇到我……
咳，开始的态度是个意外。我不是还和她不熟吗……
“少爷真会破坏气氛啊。”她无奈地舒了口气。
其实提起过去对她也是煎熬吧？刚好我也不想听，正好别说了。
“必须的。谁让我是少爷呢。”
“是，少爷大人！”她一下倒进我的怀里，让我觉得无比幸福。
“老实交待，他有没有碰你！”我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她身子轻轻发颤，我心里有点恐慌，其实我自己又不是什么完璧之身，干什么在这个时候问她如此难堪的问题。
“要是碰过呢？”若水抬着狡黠的眼睛看过。
我心一虚，我能不介意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媳妇被人碰过？
可这个年代处子之身又少的可怜，若水纵然一副不可亵玩焉的圣女形象，但也难保世代渣男横行，若水不被污水沾染。
我是不是对她要求太高了？毕竟谢韵蓝那时候和我在一起，她明显表现的很主动，一看就是床上老手，虽然我没碰她，可是却也没有介意她的过去。
是否因为喜欢的程度不同？
还是我对若水一开始的期待太高？
还是我自己有先天的优越感，觉得她这个阶层的女孩儿就该带着完璧之身来攀附我？
我不知道，但眼下好像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碰过的话……”我故作胸有成竹地拖着长音，眼睛一眯，“就跟我去领结婚证！从此谢绝一切男人。少爷我要金屋藏娇。”
“噗……”她捧腹笑起来，这是我见她笑得最肆无忌惮的一次。
难道是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这样算在一起吗？
“结婚证……少爷，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啊，你还不了解我。”
“你能有什么秘密？需要了解什么。”我顺势笑着问道。
她笑了笑，摇摇头，“没什么要紧的秘密。我告诉过少爷我的家吗？”
我想了想，“好像说过吧，不记得了……”我有点尴尬。
她吐了吐舌尖，“少爷到底喜欢我的什么啊。”
喜欢你的笑，喜欢在你身边的安逸，喜欢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喜欢你……
“你呢？喜欢我的什么？”想来，我是一无是处的。除了钱我可以自豪，其他的，我都没有信心。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自卑，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冰凉的指尖抚上我的眉毛，“喜欢少爷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她从眉抚到唇，突然将我一抱，“喜欢少爷的全部。”
聪明，聪明的答案。
可是是真心的吗？
我那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窜到了心尖，所以这一切都是套路吗？她先让我喜欢上她，然后找准直机表白，将我拿下？
我的后脊背一凉，这一切如果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那我岂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真的吗？”我的尾音有些冷。
她大概没有察觉，点点头，“嗯，不过最喜欢的不是这些，是这里。”
她的指尖戳在我的胸膛，对准心脏的位置，我的肩膀不自然地抖了两下，“若水。”我抓住她的手。
我真的不想被人愚弄，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
从前志成云送给我的那杯酒让我变成一个笑话，谢韵蓝莫名的分手让我感觉自己被玩弄，我不想这一次又被别人戏-弄。
“少爷？”她似乎发现了我的变化，疑惑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会不会骗我？”我认真地看着她。
她一怔，咬住嘴唇，我知道我问得过于尖酸了，因为相爱的两个人最基本的就是彼此之间的信任，我会怀疑她，证明我对她的人格还不了解，我根本还不懂她。
可已经问了出来，我怕不懂装懂只会让事情更糟。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问你，可你不想让自己感觉混乱，我也是。”我用她的话回敬她。实在太套路了，我竟然套路她。
她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我的心跌入了谷底，我一定是让她太失望了。
我正想着说什么漂亮话挽回她，就见她的指尖忽然插-入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少爷。”
我愣愣地盯着我们的手。
她握得更紧，望着我的眼睛，“你不必慌乱。”
我没有……
好吧，我有一点……
“若水既然开了口，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你的家境让你自幼没有知己，生活在各种各样的谎言里，所以你怀疑这样出身的我很正常，我不会介意的。我只是希望少爷能勇敢一点，因为你的心其实可以感觉到很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