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乐极生悲（下）
莫小白回首看了还浑浑噩噩的楚留香一眼，终还决定跟着花嫣然走比较靠谱，毕竟，你不能指望醉鬼来跟你解释事情始末。.2yt.la司琴一直看在眼里，对花嫣然有些不满，莫小白一出来，她就嘀咕道，“小姐这女子怎对您这般不敬。”
“她自有她的原因，你不要想多了。”莫小白轻声回着，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花嫣然将莫小白一路带到驿馆后院，走到一间有侍卫看守的房门前，对侍卫说道，“王爷让我带这位莫小姐来看看萧公子。”
“花小姐请。”侍卫一见是花嫣然，也不细问，就放了行。
为什么萧美人的房前有侍卫把守？难道楚留香那混蛋囚禁来萧美人？如此想着，莫小白心中忿忿不平，那家伙难道是想逼萧美人就范！
进入屋内，奇怪的是莫小白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没记错的话就是纳兰玥中毒那会儿，玉璋先生在清澜园里为他治病调的特殊香料。想到这，莫小白不由心头一紧。花嫣然进屋后就站在外室内，驻足等莫小白走近。
“萧美人呢？”莫小白四处张望，他不在房里？待看到内室的放着帘子，便想他应该还睡着吧。
“小白，你找萧美人是有什么事？”花嫣然淡问。
“我找他自是有我的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莫小白不爽，怎么萧美人不在，楚留香倒下，就轮到她这个外人来做主人了？！
“你一定在想，我凭什么在这里问你这样的问题，你想知道原因就去里面看看吧。”花嫣然回得冷然，伸手指着内室的方向。
带着满腹疑问，莫小白走了进去，司琴紧紧跟在后面，生怕有什么埋伏。撩开几重纱帘，莫小白总算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萧美人，他依是美的倾城倾国，只是原本黑缎似的青丝却变为了银白。.泼洒于枕上，竟似水花四溅般美得惊心动魄。
“萧美人……”莫小白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萧美人？萧美人，萧美人……萧美人！萧美人！你醒醒！”
“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美人！你起来啊！起来啊！”
“师傅……”
可是，不管莫小白如何呼喊，萧美人还是安详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瞪大的眼睛阵阵发涩，然后有滚热的液体奔涌而出。“萧美人……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醒醒——”
“不用再喊了，他是不会醒来的。”花嫣然冷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莫小白愣愣回头，看到花嫣然满脸的淡漠，不由嘶声骂道，“是你害的对不对？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的骂声让花嫣然的神情更冷了几分，眼中射出了杀意！司琴惊觉杀气，一转身就攻向了花嫣然，可后者似早察觉她会动手，闪身一避，一伸手锋利的短匕从袖中漏出，眨眼之间那刀锋就指在在了她的喉咙。
这么快的速度，是司琴平生未见的，应该说是在女子身上没看到过的，只有冥神殿的暗卫才有这般身手，她错愕地瞪着花嫣然，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必须要保护小姐，她暗暗用劲，想要再动手，却被对方喝住。
“我不打算杀人，请你也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花嫣然说着，伸手一瞬竟封了司琴几处大穴。
眼见司琴要倒下了，莫小白忙上前接住了她，转目凶狠地看着花嫣然，道，“你若敢伤害她，我必加倍相报！”
“呵~是非不分，得寸进尺。.”花嫣然漠然说着，看向床上的萧美人，忽而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害萧美人这样的？又很想为萧美人报仇？”
“害他如此的不就是你吗！”莫小白咬牙回道。
“是我？”花嫣然一听她这回答，笑得更艳了，她转首看向帘外呼道，“老板，你来告诉她是谁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帘子被缓缓揭开，带着一身酒气的楚留香走了进来，只见他两眼通红，走路明显还有些不稳，他都不看莫小白一眼，径直走向床边，却不靠近，怕身上酒气染到了那人身上。
“楚留香！你倒是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小白将司琴妥帖地放在地上后，忙急切问道。楚留香是最在乎萧美人的，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还有脸来问为什么？”楚留香冷冷说着，看都不看莫小白，“你好好待在皇宫享受天伦之乐不就好了？还来找我哥做什么……他被你害的还不够吗？”
莫小白难以置信地看向楚留香，“怎么会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是什么都没有做！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除了坐享其成还会做什么？”楚留香带着恨意说着，他转首看向莫小白，“哥为了你改命，自愿折寿三十年！三十年啊！莫小白你何德何能担了这三十年？！”
“什么？萧美人为我改命折寿？我不知道啊……”莫小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呵呵……你是不知道，哥人那么好，为了不然给你愧疚，求我们瞒了你。他如果告诉我抽去阳寿后会元气大伤昏迷不醒！我断不会让他那么做的！凭什么？他少了三十年寿命，还变成了活死人！而你，莫小白你却在那厢跟你的爱人孩子享受着团聚之喜。”
楚留香咄咄说着，走近了莫小白，一把抓了她肩，“昨日我知你醒来了，想让你来看看哥，好歹在回洛桑前见他最后一面，而我等到的结果是什么？你那好丈夫为了不让愧疚，居然让我带着哥悄悄离开！而你呢？今天一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你有什么资格去冤枉别人！”
脑中一片空白，莫小白觉得楚留香身上的酒气熏得她头发昏，而他的字字带血的话语，更是击得她呼吸困难。萧美人、萧美人……他竟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是她对不起他。是她害了他……
那日桂花树下，风姿倾世的他对她说过的话，忽然又在脑海中响起。
“早在北冥国时，我就遇见了她，但是到过了很久以后，我才发觉自己心里是有她的。”
“可惜，在我遇到她之前，就已经有人先入了她心。”
“她都有孩子了。”
“小白，方才那诗还有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
“只要你好便就好。”
“小白，我想你过得更好啊。”
……
泪早已决堤，莫小白泣不成声，可这又怎么抵消得了她心中悔恨，她跪倒在地，捂着脸却怎么也收不住哭声。原来，她真的不懂。萧美人，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为我。
楚留香弃她而走，屋内花嫣然如同局外人般冷眼看着一切，这发生的所有都与她无关，所以她可以镇定得无丝毫动容，但莫小白的哭声，却又敲击着她的心扉。叹了口气，她走到司琴身边解开了她的穴道，道，“带她回去，不要再来了。”
司琴纵是再护短，也明白真是小姐亏欠了萧公子太多，听着小姐的哭声，她心里也阵阵酸苦，上前扶了莫小白，小声说，“小姐，回去吧。”
虽还在哭，但莫小白却还是清醒的，她如何都不肯移开一步，放下手远远看着床上的萧美人，带着抽噎声，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等他醒来。”
“小姐！”司琴惊呼。小姐会这样做无可厚非，但萧公子醒来该是何年何月？“难道小姐要丢下公主不顾吗？”
碧琼！莫小白心头一颤，她怎舍得下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想到宝宝，她更觉对萧美人充满了愧疚，她虽无意，但却实实在在地索取了萧美人太多。“宝宝会明白的……”说着，她努力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了些，丝帕随便擦了擦脸便走向床边。
花嫣然见她如此，竟也没再说让她走的意思，大约她也认为，莫小白该如此偿还。转身除了屋，心道，老板也没说让莫小白走，那她也不用赶人了。该打抱不平的，她也不平过了。是如今，看来她也不用多管。造化弄人，人也只有毫无反抗地被玩弄。唉！
第一次，她对人生长生了无力感。说什么人定胜天，可终有些东西是人不能控制的。举步缓缓朝楚留香的房间走去，推开门果见他坐在房内，一动不动。
“老板，小白说她要留下。直到萧公子醒来。”花嫣然如实禀报。
“惺惺作态。”一咬牙，楚留香讽刺说道，“她不该哭哭啼啼地跑回皇宫找她的情人好好哭诉吗？哼。”
听这带着埋怨的话，花嫣然一愣，但旋即便明白了，楚留香已经没那么生莫小白的气了，于是笑笑走近，轻声说，“萧公子说，合该那么四五日老板您就该想开了。看来您不用那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