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谈心
南方的天气都是湿热，监狱的潮湿闷热更是甚着。一大早的清晨因为监狱的密不透风都有些闷闷的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还是魏君辞先打破沉默：“少卿，我知道你来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想和我聊聊吧。你是为了何念芷才来找我的吧。”
陈清让没有想好如何同魏君辞开口，毕竟这件事不是强硬就能够做到的，近乎于是让魏君辞自己将自己推上凶手的断头台。他没有想到是对方毫无征兆的突然转变了话题。
“是，我是为了她。”他不想欺骗她，希望两个人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话，“我之前问过念芷，她告诉我你们在阳台上发生的事情经过。我相信她不是故意要推孟慕双的。其实我也不认为是你故意推的孟慕双，但你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魏君辞心中冷笑一声，质问他道：“那你是相信何念芷的话，我的话你是一点都不相信。说道最后就是我把孟慕双推下楼的！”
“我说过，我不认为你是故意要推孟慕双的，那只是一个意外！包括念芷，她也告诉我你是惊慌下本能的将手推出去。”他并不想将她激怒，“我相信你们在那个情况下都没有恶意，只是意外发生了。可是意外发生了我们总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只要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我会同孟家交涉，一定不会让你得到不公正的判决的。”
魏君辞轻笑的摇着头，恨不得大声的笑出来：“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是傻子。孟敷良怎么可能放过杀死她女儿的人。”她转过头看着陈清让，第一次毫不回避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何念芷的话吗？你不怀疑她是因为怕死所以说的谎话吗？你要知道，把孟家的大小姐不是随便的人。将她推下楼谁能好过？谁能好活？少卿，你要知道，人在死亡面前都是懦弱的。”她慢慢的将她的身子靠近陈清让，仿佛这样才能让明白死亡的可怕。
陈清让暗笑魏君辞格局太小，不过是一个娇小姐罢了。但他仍旧淡淡的回道：“你不了解她，可是我了解她。她是一个不惧生死的人。她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有着坚强的内心。我信任她，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那你就是不信任我。你认为是我推了孟慕双，害的她命丧黄泉，然后在嫁祸给何念芷。外面的舆论本来就在讨论你们三个人的关系，没有人会质疑我说的话。”她的音调并不高，反而是低沉的可怕。话语平静，但却透出丝丝的癫狂。
“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认识的魏君辞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女孩子，并不是现在的样子。”
她“哼哼”的轻笑两声：“像我这样的人，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呢？陈清让，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到心上过？”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她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来，苦笑道“好朋友？是那种是同学之间好朋友吗？毕业之后就是陌生人的那种朋友吗？”
陈清让对此无法回答。其实他的心里也十分的纠葛。他对魏君辞的劝说，说实在就是几乎将她置于死地。他也不愿看到任何人死，但是魏君辞确实做了导致孟慕双坠楼的事情，她在说谎。他没有办法。男人总是这样，他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女人对他的爱，因此他就没有办法可以完全的狠下心对爱着自己的女人。但是与非之间总是要有定论，何况另一方还牵扯到了何念芷。
魏君辞突然直起身子擦擦脸上的泪痕，又用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发丝。再次抬起头来，与陈清让对视。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在这个阴暗的监狱里散发出的光芒来。
“你能和我说说说何念芷吗？”她突然转移话题，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她。
“你就和我讲讲她吧，我真的很好奇。小时候我们虽然不是最好的朋友，但是也是一起玩耍过。那时候的我，觉得我们两个几乎是最亲密的人。即便在你的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我很难想像有另一个女人走进你的心里。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清让并不能真正明白魏君辞为什么要了解何念芷。但是因为他现在有求于魏君辞，希望她能坦白说出实情来。因此就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和念芷在五年前就认识了，但是我们两个只有一面之缘。她第一次就给我留下来很深的印象，坚强、勇敢，心中有着民族大义。四年之后，缘分注定我在法国遇到她。我并不是我心目中想的那样，她并不是一个革命战士。但她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她内心深处的敏感与脆弱，我能感受的到。但她表面却是非常的坚强，其实我不应质疑她的坚强。在德过的时候我们两个滑雪的时候经历了一次雪崩，在最紧急的关头她不顾身上有伤硬是用胳膊抱住了树干，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没命。逃过了雪崩，她在冰天雪地里昏迷还发着高烧。虽然我才去了很多措施去救她，但是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她够意志坚强很有可能已经死在雪地里。很难说清楚念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不矫揉造作。也许她最吸引我的一点就是她冷淡的外表下其实热情如火，她从来都是宽和待人。”他本是为了回答她的问题，但不知不觉中就真的说了许多。念芷的好，真的说不出来，他也从来没有同别人分享过。
“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你的心意。如果现在我问你我有什么好你能说出来吗？”
魏君辞仔细的想了想，一时也有些难以回答：“好，是一个很宽泛的定义。我们只是被对方的人吸引了。其实真的说不出哪里好。不过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爱何念芷的了，但是她就没有任何不足吗？”
陈清让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半晌后他竟苦笑道：“我想如果一定要说念芷的不足来，其实她有一个很致命的不足。我觉得这个不足很多男人都不会意识到，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应经变心了。念芷她太过坚强了，我觉得这同她的经历应该有关系。她坚强的外表，淡漠的表情会让你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很多事情，其实她都在意。她太不懂得男人的保护欲，这个问题时常让我也感到挫败。我欣赏她勇敢的内心，又在她面前没有成就感，真的是又爱又恨。”他说着摇摇头，将身子靠在牢房中间的那张不大的桌子上。他的脸在阴影里，显出淡淡的失落。
魏君辞沉默半晌，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来：“相爱应该是天底下最难得事情了。你来找我，她知道吗？”
“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对我提过任何要求。”他为何念芷没落，“我对她的承诺没有实现，她一定很是失望。她不会要求我了。”
“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你的情谊都给了你的兄弟、伙伴、战友和你爱的女人。就是没有我！你同我说了那么多别的女人，甚至说了你在别的女人面前的没落，你说我还该爱你吗？”
“你不应该爱一个不爱你的人。”他终于从那片阴影中转过脸来看着她，真诚的说出这句话。
魏君辞大笑出声，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谢谢你今天给我说这么多。我很感激你让我明白。我决定不爱你了。其实我从那天晚上你到阳台来拉了何念芷走，我就不会再爱你了。你知道吗？你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我，我真的心死了。”
她舒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决定为我自己活一次。我没有推孟慕双，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我的答案。这也会是我唯一的呈堂证供。你当我是个坏人吧！是个疯子！就当我是因为嫉妒！我讨厌那个盛气凌人的孟慕双，她毁了我，她死有余辜。至于何念芷，谁让她得到了我这么多年得不到的东西。她可以在你的爱中幸福的死去也是很不错的。”
陈清让没想到她会转变的这样快，不由得激动到：“你真的疯了！”却换来魏君辞低低的压抑不住的笑声。
“你这么草率的决定，心安吗？你还是以前那个魏君辞吗？那个单纯、敏感、善良的魏君辞？”
“你要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有些事情真的会改变人的。你也不能保证你的何念芷永远不会改变。也许有一天她会变得面目全非，让你根本就认不出来呢！”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来这里就是要劝说魏君辞改变说辞的。
“你是唯一可以说出真相，还念芷清白的人。我并不想拿什么威胁你，我也知道对你来说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我就想让你好好的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能将你的良心瞒过去吗？另外，我只想告诉你，爱一个人并不是独占她。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就知道我何念芷应该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但是我仍然希望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人能帮我照顾她，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她上成为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