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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染凉亭

    宇文逸臣才刚经过那顶黑不溜秋的轿子时,就听见小福子叫住了丰子耀,说了句:“子耀,回去别忘了好好教教宇文少宗主规矩。”

    额,啥规矩?这句话怎么听得那么瘆人呢?宇文逸臣惊恐地转头看他。

    仿佛看懂了他的想法,特意解释般,小福子继续道:“让宇文少宗主下次记得,可别再轻易地跟不相干的人走了。身为琏王府的人,生,是琏王的人,死,也是琏王的鬼!”

    呸呸!谁是琏王的人了?什么死是琏王的鬼!宇文逸臣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只是被迫成了琏王府的肖卫,被迫!知道吗?他还被迫成了公主的未婚夫!看吧!他就说跟皇子公主扯上关系就没好事!都是些什么人啊,枉顾他的意愿,强迫他!他,讨厌他们!

    宇文逸臣扭头就走,走前还不忘偷瞪了身旁的轿子一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_!

    不相干的人?成玟被这几个字气得胸 脯起伏不定,觉得非常没面子,终是没忍住地再次出声了:“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人?放肆的东西!宇文少宗主乃本宫的未婚夫,这是皇上亲下的旨意!你竟敢这样说,莫不是对皇上有意见!?”她想扣一顶擅自评断皇上旨意的大帽子到对方头上,就算十六皇兄,也得斟酌再三,收敛一下,惹急了,她是不介意回去在父皇面前多告些状的!

    “去!把宇文少宗主给本宫请回来!本宫请来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太监做主带走!有什么事就让你家主子出了轿子,来跟本宫说!”成玟冲着蔺嬷嬷下令后,又昂头拔高了声音地说,“皇兄!您就待在轿子里不出来,如此放纵您的手下么?”她开始怀疑这些家伙就是狐假虎威地抬了个轿子来,皇兄根本不在轿内!否则的话,怎么半天都不见出来的?

    “咔嚓!”细小的声音响起。

    小福子的神色一变,转头看向因成玟公主一席话而再次停下来的宇文逸臣几人,不由得皱眉,低声冲他弟弟丰子耀喝道:“慢腾腾地做什么!?”主子已经忍无可忍了!

    “咔嚓!”又一声。

    迅速反应过来的丰子耀伸手朝宇文逸臣一抓,带着他朝亭外跃去,身后跟着另外四名黑衣侍卫,六人是几起几落,飞掠过湖泊,进了果林,再也不见踪影。

    同一时刻,以小福子为首的其他人瞬间飞身离开了轿子旁。

    “轰”地一声,黑色的轿子再次步入了上一次那顶轿子的后尘,四分五裂了!

    木屑漫天飞舞,飘散在空中,一道黑影从中飞出,再落下时,已然立于亭中。

    她,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站在被小福子带来,一直跪趴在地的那人身边。

    恐怖窒息地寂静蔓延在了这座凉亭内,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她动了。她微微侧头,冷然俯视脚边跪着的那人——王府内的副总管,吓得他不住地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是一时糊涂才让公主带走了宇文少宗主……”

    仿佛没看见他在求饶,面无表情的狄羽琏慢慢地转头,看向了成玟公主那个方向。吓得领了公主的命令,想要带回宇文逸臣,停在了半中途的蔺嬷嬷往后退了一步。

    倏地,毫无预兆地,狄羽琏抬脚了。她看也未看脚边正在求饶的副总管一眼,狠狠地一脚踹向了他,再将他踢飞至空中,直接砸向了惊呆在那里的蔺嬷嬷。两人在冲力下,一起砸向了成玟公主身前的桌案上。

    “轰”地一声,那张倒霉的桌案彻底阵亡,成玟惊慌飞快地起身,却还未来得及移身,就见一道人影已经闪至她的身前。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凉亭。

    “扑通!”接着就是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一切发生地太快,成玟公主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她只觉着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紧接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疼,火辣辣的,眼前一黑,再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最后身子好像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噗——!”跌在地上的成玟没能忍住地喷出了一口血,嘴中满是血腥味,半躺在地上的她骇然地望着地上血中的东西,再颤抖着用手拿起,竟是牙齿!她的舌头在口中一转,惊恐万分:她竟然没剩几颗牙了!

    浑身浸在恐惧中的成玟抬头看向站在她身前了的那人。不看还好,一看正好对上了来者那双仿佛要吃人般的阴鸷眼眸,好似无边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成玟无法控制地战栗着。

    “狄羽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本王指手画脚了!?恩?”冰冷地不带一丝人味的声音在这座凉亭中响起,使无尽的寒意掠过众人的心头。

    狄羽琏缓缓地俯身,脸靠近她,深不可测地盯着她,沉默不语,给足了对方压力,使得成玟公主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后,才又伸出了手,却是又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力提她起身。

    成玟使劲挣扎,只是徒劳。

    “什么时候本王的府邸是人随便可以进,可以带本王的人走的了?恩?”声音不大,但凉亭内的人都可以听见,言语不重,却饱含深深的威压,“你,好大的胆子啊!”抓住她脖子的手随着话语渐渐地收拢。

    成玟拼命摇头,面纱下的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死亡的恐惧感彻底笼罩在了她的心头,那一瞬间,她毫不怀疑她的十六皇兄会杀了她!

    谁来救救她?

    “十六弟,小玟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大人大量地原谅她的失礼之处好了。”使劲抗拒想让狄羽琏犯下弑亲之罪的诱惑,十二皇子再三考虑,还是觉着成玟活着比死了对自己更有利,终于还是斟酌用词,为成玟求了情。

    本以为狄羽琏不会理他,却不想他这话一说,她竟松开了手,放过了成玟公主。

    脖子上的禁锢突然消失,成玟踉踉跄跄地跌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气,但眼神中还未从之前的经历挣脱出来,恐惧依然。

    “十二皇兄说的是,十八她还小,不懂事!想必是被愚弄,听了什么人的话,才敢不知死活地如此放肆!”狄羽琏看向十二皇子,再缓缓地扫了在场的所有皇子一遍,惹得他们的心一颤后,又看向了惊魂未定的成玟公主,“十八,下次长点脑!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今天你十六皇兄我,念在你初犯,就饶了你!下一次,可就不会是这样了!”幽深的凤眸中仿佛有着无尽的黑色漩涡,使被盯着的人无力抗拒地深陷进去,陷在那黑暗冷冽的深渊中,那声音是比冰山还冷,带来的是比死亡之地还可怕的宣告,“记住了?”

    说不出话来的成玟赶紧点头,深怕慢一点,小命就真的没了。

    凉亭内的人都以为琏王就这样放过了成玟,却见狄羽琏不再看成玟,默然地转身后,冷冷地下令道:“抓起来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要抓谁,就见小福子等人已经飞身扑向了随成玟来的亲信以及琏王府的副总管,把那几人抓了起来。

    “十六弟,你这是?”八皇子愕然问道。

    “既然主子会犯错是因为年纪小,那么归根结底就应该是奴才们的错了!怎么不知道进谏劝诫主子的行为呢!?”狄羽琏走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好在原来停轿处的桌椅,坐下来后,冷漠地回答,再冰冷无情地话锋一转,“给本王重重地打!”

    于是,小福子等人拿着拆了桌案所得的板子狠狠地揍起了几人,凉亭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胆小的人晕了过去做为无声地伴奏。

    事实上,包括被砸昏过去又醒过来的蔺嬷嬷在内,成玟公主今天就带了两个人,敲是昨日追上宇文逸臣说三道四的那两人。这两人昨日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都由小福子转述给了狄羽琏,可想而知,暂时还不可能杀成玟的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两人,早起了杀意,同时,也是给成玟她们一个警告。

    “咳,我看这个诗会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二皇子实在呆不下去了,曾经征战沙场的他可是见过狄羽琏杀敌的手段,心中很有阴影的他一见到“血”和“琏王”同时出现在一起,他就想逃。

    其实,凉亭内的其他人早就想逃之夭夭了,只是,琏王的其他护卫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顶轿子四分五裂后,恰敲地站在了各个出口,拦住了众人的出路,所以,除非他们不嫌湖水冷地跳下去,否则没人有琏王手下那种本事从这里逃走。

    就这样,谁都没走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琏王派人打公主的两名亲信以及她自个的副总管。现在二皇子这么一说,众人期盼地望着狄羽琏,却见人家专注地看着手下行刑,充耳不闻。

    半晌后,那三人先后咽气了,狄羽琏才又冷冷地出声道:“拖下去喂狗吧!”

    恶!众人的胃在翻滚,决定以后坚决不吃狗肉!

    狗?府内没养狗啊!王爷啥时候有这习惯了?恩……应该是吓这些笨蛋的,其实是让丢乱葬岗去的意思吧?紫笛愣了愣,然后带了几个人处理三个被迁怒的倒霉鬼的尸体离开了。

    “怎么?大家都愣着做什么?本王不是听说今天是燕都一年一办的诗会,继续啊,本王还从来没参加过这个诗会,也让本王见识见识!”狄羽琏再次出声了,话的内容听起来还算温和,声调却冰冷依旧。

    “……”不能继续到底是谁的错?耳边还在回响刚才三人的惨叫,亭中的地上还留着鲜红的血迹,这诗会还怎么继续?

    可惜,狄羽琏没准备放过他们,随便挑了个人盯着,盯得人家心中毛毛的,颤抖地起身,念了首曾作过的诗,等于开了个头,再把烫手芋头迅速地抛到别人那里,就这样,诗会又开始了,只是没那么热闹,反而紧张异常。

    渐渐地那些才子们稍稍地缓和了下紧张害怕的情绪,正有点安心时,伴随着一人朗朗诵诗的声音,长长的“哗——”的拔剑声响起,众人往过一看,就愕然地见某位小王爷她极慢地把随身的那把剑拔了出来。

    剑,锃亮锃亮的,森森然,闪得众人心颤,再加上接下来狄羽琏说的话,令众人的脸色都骇得发青了。

    只见某人她一手握剑,一手缓缓地抚 摸剑身,询问身旁的亲信道:“小福子,好像本王的剑,很久没见血了呢!”

    “王爷说的是!”

    “恩,委屈它了!” 好似遗憾,声音却一成不变地冷,话中的意思更透着瘆人的寒意。冷冷地撂了这么一句话,同时,她的视线扫向众人,像是在寻找能让剑不委屈的倒霉鬼。

    “……”脖子冷飕飕的!以后绝对不再参加这个诗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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