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河西城待了几天后,等霍岳庭想好了对策,才回到山泉别馆。.
一回来,他就拿着一本书走到海潋儿面前。
“这是我这几天专为你写的《以夫为天录》,你要熟读,不可有违,里面详细规定了如何以夫为天,就连睡觉先闭哪只眼都有详细纪录,你若有疑问,只需翻这本书即可。”
海潋儿微眯起眼,她翻开册子,阴阳怪气地念道:“不可为夫君乱抹草药,不可在夫君未指示时自作主张以药入膳,不能三餐不备饿坏夫君,不可在夫君的鞋子里头放糯米饭团……”
“继续继续,还有好多条呢。”
“你……”海潋儿的脸拉得老长,狠狠地把那本霍岳庭给她的册子摔在地上,“霍岳庭,你是臭鸡蛋,你是烂草药!我只要你道个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嗯,这条也要写入,记得啊,以后不可以随意辱骂夫君,臭鸡蛋烂草药也不可以说。”
“霍岳庭!”她快吐血了。
“称夫君得叫相公或是岳哥,别连名带姓的叫,这样不行。册子你就留着好好读吧,我回堡里处理公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让鹊儿来问我。”扳回一城的霍岳庭心中大悦,迈着阔步抬头挺胸地处理生意去了。
“霍岳庭,你就是臭鸡蛋、你是烂草药,你你你……臭得跟头牛一样!”海潋儿气得大叫。
不行,她不能就此投降,她一定要想办法斗败这个大坏蛋,让他亲口向她道歉。
海潋儿窝在叠翠院里想了两天,实在找不到法子,决定去青睚堡内跟婆婆商量对策。
霍岳庭知道她来青睚堡,并未阻拦,在他看来,海潋儿已无计可施,所以他也乐得作壁上观。.
见到婆婆后,海潋儿把心底的委屈都说了出来,田春光一面劝她从长计议,一面又嘱咐她要有耐心,毕竟短短几天便想改变一个人,着实有点太过心急。
听了婆婆的开解,笑容又回到海潋儿的脸上,她开始跟婆婆聊起天来,之后更提议去芙蓉坊看大嫂,田春光欣然同意,于是婆媳俩坐上精致的马车来到紫溪城门口,再徒步走向河东大街的芙蓉坊。
走到半路,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忽然扑上来,紧紧抓祝潋儿的臂膀,死死瞪着她。
看着那位姑娘的眼睛,海潋儿觉得好熟悉,她一直盯着那张灰扑扑的小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海潋儿!你怎么嫁来青睚堡就再也不理姊妹们了?!”
满身尘土的小姑娘一说话,海潋儿即刻认出了人。
“上官攸攸?!攸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上官山庄出了什么事?!”上官攸攸披头散发,漂亮的衣裙都破了好几个洞,脸上更是脏兮兮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海潋儿见好友如此,眼眶也红了。
田春光见两人哭得一把鼻涕:把泪,连忙道:“雪梅,快去把马车叫过来,带这两个孩子回春光院。”
“是。”
上了马车,两人悲从中来,抱在一起哭了个昏天黑地,声音大得田春光在一旁直揉额角。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给你写了四十多封信,你却一封都没有回,你知道我们去围攻独眼刀客伤得有多惨吗?呜呜呜,没有你,我们都不敢豁出去拼。”
“四十封信?!:可我只收到你邀我去华山喝酒那一封呀,而且收到之后,隔没多久我就给你写了回信,还写了好多封呢。.”
“呸,你少骗人了,我要掐死你,我千里迢迢,路遇悍匪,就是为了来跟你绝交的,呜呜呜。”上官攸攸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躲过三次追杀才进了紫溪城,可谓是千辛万苦。
“等等,你说你写了四十多封信?”
“对呀”
“而我写的信你一封也没有收到?”
“我对天发誓,若在你婚后收到过你的信,我下辈子变兔子!”上官攸攸气得发主母誓。
“你们别吵了,我知道你们该去找谁算帐。”田春光颇为同情这两个女孩。
“谁?”
“霍岳庭。”
回到春光院,田春光立刻吩咐下人去唤霍岳庭,不一会儿,霍岳庭就带着小七和夜雪一起过来。
温文儒雅、犹似天神般的男子一入室内,整个春光院彷佛都笼罩在片片春光之中。
“难怪你会忘了我们,原来是中了美男计。”头发凌乱,满身衣衫污秽的上官攸攸一看到霍岳庭,立刻不满的哼道。
海潋儿走上前,神色凝重地问:“岳哥,我让你寄出的信呢?”
“都寄出去了。”他面不改色的撒谎。
此时一旁的夜雪正用冰冷的目光注意着海潋儿脸上的变化,每一个表情,她都试着记在心底。
“都寄出去了?佟伯,你去把驿站骡马队的马头找来。”田春光冷冷一笑。
“是。”佟伯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骡马队的马头走了进来,他五十开外,老实敦厚,一看见前堡主夫人,连忙跪在地上。
田春光笑呵呵地请他入座,叙了叙旧,从言谈中,大家才知道这个骡马队的马头儿好几十年前就认识田春光。
霍岳庭眸光流转,心中微叹,青睚堡真是被娘亲掌控得死死的。
“马头儿,这段时日,你们从大宋捎来的信多吗?”
“回夫人的话,多极了,这几年大宋渐渐恢复了生机,生意的往来也多了许多。”
“马头儿,这位是我的二媳妇,名叫海潋儿,你还记得这一年里头,可有看到给她的信吗?”
“呵呵,有的,我记得春天那时,好多信都是给二少奶奶的,信笺都飘着香呢。”老实的马头儿非常肯定的说道。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在笺上抹了追魂香,谁要拿过这些信,香味就会附在那人身上,久久不散,哼哼,看来小心一点准没错。”上官攸攸大声说道。
海潋儿一听,立刻冲到霍岳庭身边,想闻出有没有追魂香的味道。
没有?难道她错怪他了?海潋儿皱眉看着霍岳庭。
而一旁的上官攸攸也没闲着,在屋里嗅闻。
当她来到夜雪身边时,夜雪出声了。
“走开。”夜雪一掌挥过去,想打退上官攸攸。
上官攸攸连忙退开,同时嘴里大声嚷嚷,“她身上有追魂香的味道!”
海潋儿浑身一震,泛红的眼眸定在霍岳庭脸上。
“叫你滚开。”夜雪动了怒,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击向上官攸攸的面门。
看到这拳的上官攸攸脸色一变,避开后赶忙退到海潋儿身边,非常紧张的问:“她是谁?”
“她是堡中护卫。”
“啊?!青睚堡有人要害我!我跟这个臭婆娘交过手,我在来青睚堡的路上,有两男一女的蒙面人攻击我,其中那个女的武功招数就跟她一样,他们还一起把我推到河里,害我成了现在这模样。”
霍岳庭是让夜雪去截住上官攸攸了,可他哪里想得到,这死丫头竟然还是来到了紫溪城。其实他明白这些朋友对潋儿的重要性,以至于他不敢真的拿这些姑娘怎么样,所以上官攸攸才能活着跑来捣乱。
他是不是该为潋儿有这样的好友掬一把感动的泪?
“你说,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上官攸攸脾气一来,不管不顾的指着夜雪大声质问。
夜雪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上官攸攸站在厅堂中央,怒气冲天地说着。
而站在一旁的海潋儿则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霍岳庭,一双眼睛满含委屈、痛苦、幽怨和深思。
为什么这个发下要和她相守一生一世誓言的男人要这样对她?收走她姊妹的信、拿走她的信件再哄骗她已经寄出,最初的最初,还拿假的霍家祖训欺骗她。
她等过,却等不到他一句道歉和愧疚。怎么忍耐,却只换来他的变本加厉。
上官攸攸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呀,她说过,她很在乎身边的人,因为她是弃儿,所以很看重朋友亲人,他怎么能这样伤她的心?怎么能?!
“喂,坐在那里的祸水,你说句话呀!”上官攸攸霸气地指着依旧闲闲喝茶的霍岳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