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过,最近她心里逐渐冒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别人要结婚是欢天喜地的,她却没有太多当新娘子的幸福感——一开始时还有,但后来似乎就少了,而且偶尔还会忽然感到茫然,不明白自己在瞎忙什么?
她明明已经找到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也已经准备结婚了,那为什么会老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为什么会明明忙着,还会感到空虚?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些感觉,或许,是忙过头,潜意识开始反弹?
“压力太大,小心哪天我搞罢工哦!”她故意别富深意地说。.
“那可不行!”他拉来她的手,亲昵地十指交握,低声诱哄。“不然你这个月好好休息,都不要想房子和结婚的事,等我回来再一起张罗?”
“你确定?”虽是怀疑,但连奕霏听他这么说,不禁燃起希望,柔美的脸蛋漾出光采。
“呃……”被她这么一问,他却迟疑了。“我这趟出远门,再回来就是四月下旬,距离七月婚期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等我回来再一起张罗……你看来得及吗?”
来得及是来得及,但会很赶很赶,而且还不能有任何突发事件来干扰……这样太不保险了。
分析完现实,连奕霏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膀睐他。“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随便开口嘛!”
“可是我想这么做啊。”如果有空,他当然愿意和她一起,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这样,真无奈。
她明白他是为了要她开心些才那么说,可是给人希望又教人失望,还不如不要得好。
不过,至少知道他是有心的,那她就可以觉得安慰了。.2yt.la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她瞅看他,美眸眼波流转,荡漾着温柔情韵,与他交扣的小手反握住他。
对她而言,心意很重要,真不真诚是能够感受到的,她愿意付出、愿意忙碌,但前提是对方能珍惜,而不是轻忽地视为理所当然。
这样的要求与原则,并不严苛吧?
***
熟悉连奕霏的好友们都知道,她是个凡事以男朋友为优先的小女人,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主见,只是个性使然,主见会搁在体贴的心意之后,先考虑对方的处境,再衡量自己的状况,选择配合、妥协的方式,达到让对方最方便、而自己能够接受的状态。
所以,只要是相尔杰人在台湾,连奕霏的作息班别就会尽可能地配合他,毕竟,他有空的时间有限,她若不这么做,扣除睡觉不算,两人碰在一起的时间很零碎,想好好经营两人世界不容易。
也因此,好友们都能体谅连奕霏的情况,相尔杰若在台湾,她们就会自动隐形,尽量不耽误小俩口相处的时间,而相尔杰若是出国,她们自然就会跳出来和落了单的连奕霏作伴。
连奕霏很需要伴,因为张罗新屋与婚事几乎都靠她一个人,偶尔难免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打国际漫游电话给相尔杰除了不符合经济效益之外,她还怕打扰了他的作息或工作,这时身边若有人能帮忙出意见,她就可以很有效率的作出决定。
“芮珉,这家你觉得怎么样?”下午五点,连奕霏和好友柴芮珉在某家知名喜饼门市里,一边试吃,一边低声讨论。.2yt.la
“我对甜食没有爱,吃来吃去都觉得差不多。”柴芮珉掩嘴低语,还以为试吃喜饼很简单,没想到,一个半钟头才试了三家,听介绍听得雾煞煞,肚子也已经快饱了。
“呵……其实我也是。”连奕霏吐吐舌,她不太喜欢吃甜的,心血来潮才会尝一下,现在要一次吃那么多,整个味觉很迟钝。
“你应该等相尔杰一起来的,他吃遍世界各地,总有些心得吧。”柴芮珉不明白为什么奕霏不找达人男友一起选,反而找她这个外行人。
“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步骤都是初选我负责,先筛掉那些不需考虑的,再由他作最后决选吗?”连奕霏笑谈两人现在对新屋与婚事的张罗方式。
闻言,柴芮珉嗤笑摇头。
“你哦,真的是太纵容相尔杰了啦!求婚的人是他耶,怎么到头来却变成都是你在忙?”身为好友,柴芮珉忍不住打抱不平。
连奕霏涩然的牵动嘴角,权充笑容。
老实说,芮珉的话,也正是她心里曾想过的——明明是尔杰向她求婚,可为什么现在好像变成是她自己一头热?
柴芮琨见她眼色漫起淡淡愁绪,也不像以往会马上替相尔杰说话,担心是自己影响了她,连忙改口。
“欸,你知道我说话一向直来直往的,不要被我影响,爱情和婚姻都是你们俩的事,不用管外人怎么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知道。”连奕霏微笑地点点头,继续试吃桌上的喜饼,可却已经心不在焉。
是啊,爱情和婚姻的确是两个人的事,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开心就好,可是,令她开心的事愈来愈少了……
她不明白,应该快乐开心地筹备婚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4章(2)
相尔杰这一趟的义大利拍摄,行程排得有点长,去的时间也比较久,想念在连奕霏心底发酵,负面情绪也藏匿在角落里酝酿。
她不愿想太多,可周围的人事物却在在提醒着她——你的准新郎呢?你的未婚夫呢?你的另一半呢?
装潢新屋时,那些师傅们问;逛婚纱店时,店员问;喜宴餐厅、喜饼店……任何相关的店,只要看到她单独前往或只携女伴,都不免有此一问,教她不得不再三回应相同的答案——他在忙、他出国了、他没时间……
诸如此类的回答,她从一开始自然地微笑以对,到现在演变成需掩饰落寞,久了,像弹性疲乏的橡皮筋,找不回原来的愉快心情。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婚前症候群吗?
如果是,该怎么克服呢?
她一个人,很难吧?
并不是她依赖缠黏,而是一个人筹办婚事格外显得悲凉寂寞,要是尔杰能稍微多陪她一点……
只要一点点,或许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疑虑了。
***
相尔杰和连奕霏走在同一段爱情里,却是两种不一样的心情,在连奕霏感到困顿怀疑、捆绑住自己的同时,相尔杰浑然不觉另一半处在瓶颈撞墙期,还悠游自在,沉浸在事业爱情皆如意的满足状态中。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连奕霏没说,他自然不可能神通广大地体会她的心情,况且她向来温柔体贴,有什么不满也只是软软地抱怨,事后没什么大反弹,让人以为事过境迁,已然平息,没想到要再去做什么弥补改正,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方式与步调。
对连奕霏而言觉得漫长,相尔杰却觉得眨眼就过的义大利行程结束了,他在外头工作得很开心,回来有亲爱的未婚妻守在家里等候也很开心,带着充实的心和疲惫的身体,风尘仆仆地返国。
晚上八点多,相尔杰拉着行李进家门,客厅里黑漆漆,卧室半掩的门扉却透出光源,他微勾嘴角,兴起玩心,行李就搁在客厅,蹑手蹑脚地走近卧房,朝房里探头,没人,但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立刻启动属于男性的幻想本能,曼妙胴体在热气氤氲中婀娜沐浴的性感画面登时跃现脑海,这下子,寂寞了许久的身体瞬间苏醒,玩心被邪恶的念头取而代之。
嘿嘿,他是等她出来,再给她“惊喜”,还是现在就闯进浴室里比较刺激咧?
遐思才起,浴室内的水声乍停,不用考虑了,相尔杰连忙闪到落地窗的窗帘后,顽皮地掩唇窃笑。
连奕霏披着雪白浴袍,裸足走出浴室,一边用浴巾擦拭着湿头发,正当她弯身要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时,忽然被一记强劲力道偷袭,从身后锁住她的腰,将她凌空抱起。
“啊——”她惊慌大叫,反射地挣扎踢蹬。
“嘘——嘘嘘嘘!”反被尖叫声吓到的相尔杰忙空出一手捂住她的嘴制止。“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