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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封闭的秘密

    “现在,他是失算了,他不是觉得自己会长命百岁的吗?现在呢,却要夭折了,等到他死了以后,这里还是我的,一切不还是我的,真是楚弓楚得,楚弓楚得啊。”我看到这里,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了失心疯。

    其实,我也明白,接二连三的打击会毁灭一个人的,先是父王的噩耗,跟着自己的孩子也是死亡了,还有很多前茅后盾的事情悉数都进入了他的生命,是个人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我不知道究竟说什么来安慰这个痛苦中挣扎的人,我只能吹口气,将之催眠了,让曼荼罗公主好好的休息休息,或许再次醒过来,她的态度就变了。

    我将曼荼罗公主放好了,她闭眼休息,和刚刚的模样完全不同,外面的几个侍女大概还以为我已经杀人灭口了,频频侧目,朝着屋子中东张西望,我摆摆手,几个侍女忙不迭的进来了,然后跪在这里。

    “奴婢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他们体如筛糠一般,跪在地上不停的打摆子。

    我点点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的大妃也是好好的,我看她今天情绪波动的厉害,我让她休息休息了,希望你们也能一样的理解她,并且关怀她,无论这里多么闹腾,这边的消息都不要传到那么可汗的耳朵里面去,他现在身体也不堪重负。”

    明明是个简单明了的事情,但是我却如此困难的解释了一大堆,但目的不还是希望他们能理解曼荼罗公主,一个悲痛中的女子,是什么事情做出来都不为过的。

    今天,这里的事情,但愿来日不要不胫而走进入他的耳朵,毕竟他也是不希望看听到的。

    这群侍女唯唯诺诺,连连点头,都表示不会泄露半个字的,我看到这里,又是叮咛几句,朝着外面去了。

    我没有去别处,我去了萧逸这边,今天的萧逸,看上去未必就比昨天好一星半点,他的目光还是空洞无神,还是炯亮但却消失了一种光芒,一种向往的光芒,好像逐渐熄灭的火炬一样。

    他就那样躺着,每次进来一个人,萧逸都极力的撑持起来,想要将来人看一个清楚,我知道,他盼望的是谁。

    “她今天不会来了,不是因为不想要过来看看你,而是她的身体不堪重负,最近,你想象,先是父亲的噩耗,接着孝子没有了,两件事情都是打击,所以,她也是需要休息。”

    “无论她做出来什么破格的举动,都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毕竟没有人想要面对这样的天灾人祸。”都说这世界上是有因果论的,但这所谓的因果论呢?

    要果真有因果论,她也就不会如此这般的了,因为之前的之前,曼荼罗公主也是一个战神啊,他做了很多的好事情,但是现在,她呢,还哦是需要面对这样多的非难。

    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这是用来安慰人的骗术吧,我真正希望他能将一切都包含,将一切都理解。

    “我不想要死在这里。”他懊恼的说,一边说,一边自伤的握拳,拳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我明白。“是,没有人想要年纪轻轻就死。”

    “不,漓之夭,我是一个斗士,我是不应死在温暖的床上,我应该离开这里,我赤膊上阵,我和敌人单挑,我应该死在战场上啊,我……”他这样说,我看着面前的人,却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

    想要安慰,但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吞咽了回去,这样的人,我能安慰吗?我看着他,“好了,你休息休息,你会好起来的,会的。”

    “不,不会了。”他痛苦的轩眉。

    今天究竟怎么搞的啊,一边病倒了,一边又是疯疯癫癫的,我顿感自己责任重大,他们两个人让情感都折磨的歇斯底里的了,我唯恐他也要咆哮,安慰两句,我朝着外面去了。

    我看到了谢必安,看到他,我就吐槽起来。

    “想不到,现在局面会成这样,我们到帝京去,一路上不小心曼荼罗公主小产了,回来以后,他呢,误会我们是在刑天的怂恿之下,将孩子给拿走的,现在事情怎么会这样矛盾啊,早知道,我一定会拦阻她,不要她离开这里的。”

    他不理会我,伸手握住了天空陨落的叶片,轻轻的丢开手,那叶片优雅的在空中滚动一下,跟着就落在了地上。

    “你怎么意思啊?”我不明就里。

    “就好像树叶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你不能改变任何东西的,漓之夭,你难道还不明白?”他这样说,我当然也明白,但是未来呢,还会发生什么呢?未来的未来……

    一想到未来,我紧紧的握住了的拳头。

    “好了,我看你最近比他们海洋忙呢,你又不是他们的监护人,他们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吗?”谢必安这样说,我一想,也是啊。

    “对,所以,现在我们不要想了,对了,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我好像说体己话一样,凑近了谢必安。

    谢必安唯恐我恶作剧,蹦起来就要躲开,我一把揪住了谢必安的衣袖,他呢,已经没有办法躲避了,我威胁道:“你不要乱来,不然我会将你的衣裳给撕碎的,现在我们商量一下,你待我去取一个东西。”

    “什么?”

    “偷窃,去不去,反正你什么事情做起来都得心应手。”我说,笑的花枝乱颤,他呢,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一下,“什么,究竟你什么意思啊,偷窃什么东西呢?”

    “这么一个东西。”我在他的面前比比划划,四四方方的,有棱有角的。他不明白,细究起来,我将需要偷窃的东西说了,他也觉得那东西很重要。

    我们两个人要偷窃的东西在帝京,幸亏谢必安想要到哪里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去的,我仰仗谢必安将我带到了目前的这个庭院中,这是将军府,第一重的跨院里面人满为患,外面的士兵都过来。

    有的交接自己的职务,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呢,在说今天一整天发生在帝京里面的事情,前面是非常喧闹的。

    但是第二重跨院呢,连一盏灯都没有,这跨院的中庭天井中,有一株红梅,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距离柔奴救助他已经一整年还要多,那一次,在春梅树下,少女发现了受伤严重的刑天。

    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有的不是春梅,而是腊梅,梅花红的好像纸张剪出来的一样,不怎么真实。

    我们两人到了后面,屋子中一灯如豆,好像有什么人,我抽口气,今天应该翻看翻看老黄历在出门的,有人在屋子中,想要作案,难度系数就攀升了不少。

    “喂,你干嘛去。”明明屋子里面有人,但是我旁边的谢必安呢,已经骚动不安了,将身体蜷缩的好像一只老猫一样,朝着前面亦步亦趋去了。我一把就拉住了谢必安的衣袖,谢必安啊谢必安,今天不是最好的作案时间呢。

    “我先去看看,漓之夭,你撒手。”我才不呢,我撒手,他会打草惊蛇的,现在还不知道屋子里面究竟是谁呢。

    我们两个人为了不发出来丁点儿的声音,两人慢吞吞的到了外面,他呢,伸手将窗户纸给捅破了,一把提着我的后脖颈子将我给提起来了,强迫我看屋子。

    我定睛一看,透过那小小的孔洞,发现屋子里面的不是别人乃是刑天,刑天坐在那古旧的八仙桌旁边,这屋子里面的每一样家具看起来都沉甸甸的,古朴,但铅华弗御。

    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一种淡淡的时代感,我也是一个怀旧的人,最主要的,我是认识这个女孩的,我看到屋子里面的桩桩件件,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柔奴,柔奴,我可怜的柔奴。

    “继续看。”旁边的谢必安提醒一句。

    我点点头。继续瞅着屋子里面,我这才看到,刑天手中握着一双绣花鞋,这绣花鞋主人的三寸金莲早已经腐烂了,刑天的手轻轻的摩挲,简直好像是一个多情的郎君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一样。

    “真好,我感动了。”我轻轻的说,却发现泪水已经扑簌簌的滚动了下来,一切都快要过去了,现在,刑天好像也明白了自己的情感。

    “哎。”刑天重重的叹口气,将手中的绣花鞋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来,手抚摸了一下那做工粗糙的桌椅板凳,这里是他们的爱巢,这里的每一个东西,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杯盘碗盏,都无不有他们的记忆。

    我不知道刑天多久来一次这里,但猜想吗,大概过不了很久就过来缅怀一次吧,要刑天对柔奴真的不怎么耿耿于怀,其实刑天早已经接受了曼荼罗公主。

    在我们没有离开的时间里,他一定会接受曼荼罗公主的,曼荼罗公主一路上给了刑天那样多的机会与暗示,但是刑天呢,绵里藏针,明明一切都心知肚明,但却丝毫没有采取行动。

    说起来,曼荼罗公主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亲,这其实也是一种激将法,但刑天呢,对曼荼罗公主的激将法却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曼荼罗公主在和亲路上多次暗示,只要刑天一个决定,自己便会留下来,但现实是,刑天对曼荼罗公主的一切都罔顾,现如今铸成大错,一个人的痛苦变成了两个人的落寞。

    刑天在屋子里,自然是不会发现屋子外面的偷窥者,我就那样看着,刑天时而,因为缅怀什么东西,痛苦的拧着眉毛,时而面上有了释然的神采,坐了会儿,他终于秉烛朝着外面来了。

    “那东西,他压根就没有看。”我说,旁边的谢必安点点头。“自然是,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可能一切对刑天而言,都是痛苦的,所以刑天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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