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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将计就计

    “谢谢你们来告诉我这件事。.”楼半夏向众人道了谢,转身回了戏园子。

    众人面面相觑:“琴公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他不应该赶紧进宫吗?”

    “嗨,琴公子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介布衣,没有宫里的传召也进不了宫啊。再说了,我可是听说了,那祈天国来的芝玟公主看上了咱们摄政王,看来是要成摄政王妃了。”

    “既然如此,也就难怪了。只是可怜了琴公子……”

    “切,有什么好可怜的。琴公子天人之姿,又是那什么灵师,前途大着呢。说不定,咱们摄政王还阻了人家的大好前程呢。”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唉,世事无常啊。”

    楼半夏回到座位上,姽画便凑了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楼半夏轻轻摇头,表示没什么大事。她去见萧煜的时候,萧煜还好得不得了呢。再说要是萧煜真的吐血晕倒了,皇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人去找谭千秋。按照宫里御医的效率,少说也得忙到晚上才能得出他们“无能为力”的结论。

    这边楼半夏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厢芝玟公主得到消息便立即进了宫,直到夜幕降临才出了皇宫。而那时候,楼半夏才刚刚往皇宫去。既然放出了生病的消息,萧煜暂时是出不了皇宫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楼半夏也只能进宫去看他。

    萧煜在宫中“生病”这件事,落在一些人眼中,他就是生病了;落在另外一些人眼里,这是个阴谋啊。

    今儿城里刚上了一出新戏,摄政王转眼就陷在宫里出不来了。他哪里是病了,分明是被皇帝给囚禁了。最近暗地里流传着“当今圣上并非真龙天子,摄政王才是能担大统之人”的说法,再被这么一出戏一激,皇帝能无动于衷吗?

    朝臣中暗流涌动暂且不论,楼半夏找到萧煜的时候,人正靠在床上吃着被“偷渡”进来的烤鸡。一听到动静,守在一边的梁硕便将烤鸡揽到了自己怀里啃,萧煜一抹嘴便躺下装昏迷,脸色煞白,还真像那么回事。

    “装得不错,只是梁硕你该被打板子了。”楼半夏从窗户跳进房里。

    梁硕将嘴里的肉吞了下去:“挨板子属下也认了。琴公子,您是不知道,王爷为了装病,连晚饭都没有吃呢!”

    楼半夏挑眉:“我不认为你们家王爷饿个一顿两顿的能出什么事。”

    “既然有条件让自己舒服一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萧煜又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收到萧煜的眼神,梁硕自觉退下,将空间让给了萧煜和楼半夏。.

    楼半夏抱臂站在床前:“我就是来问问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免得我坏了你的计划。”

    “其实,原本我只是想让芝玟公主放弃嫁给我这个想法。可是往这儿一躺,我觉得我这补有些其他的作用。”

    萧煜这人切开黑,要不然也不能在朝中那群老狐狸的围攻下把控住大半朝堂了。他躺在这儿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些没事儿就喜欢脑补的家伙,估计要多想了。八成,他们会认为他是被萧长风给囚禁了,或者,会认为他吐血是因为被萧长风给下了毒。

    只要他们显露出“皇帝跟摄政王已经决裂”的消息,有些人,说不定就得露出狐狸尾巴来。

    “你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最好再时不时无意地显露出你对我的担忧。”萧煜拉住楼半夏的手,“最好,你能去见芝玟公主一面。”

    “最好,能劝劝她,让她嫁给你,做出为你拉拢祈天势力的样子。”不必萧煜将话说全,楼半夏就自己接了下去。

    萧煜拉着楼半夏,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安静了半晌,楼半夏才听到萧煜的声音:“对不起。”

    “干嘛突然跟我道歉?”

    萧煜将楼半夏抱得更紧:“我不该搭理芝玟公主的,还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委屈。”

    楼半夏失笑:“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我明白你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身不由己。虽然你的确让我受了委屈,不过我会向你讨回来的。”

    “我倒是希望你不懂事了。”萧煜暗自嘀咕着,没让楼半夏听清。如此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楼半夏,让萧煜觉得她真的有可能像萧长风说的那样,随时将他踹得远远的。简单来说,就是楼半夏让他没有安全感了。这样的话萧煜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能在自己心里憋着。

    回牵情阁的时候,楼半夏又路过朝露所在的那个院子。飞上屋顶,楼半夏便看到朝露用自己的枝蔓打了个秋千,自己坐在秋千上晃荡着。住在这处的人家只是普通人家,此时已经睡下了,只在一扇窗户处透出昏黄的烛光,投射出一个女子埋头做针线的身影。

    “你在这儿荡秋千,也不怕把人家吓着。”楼半夏轻飘飘地落到朝露身边,悄无声息。.

    朝露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楼半夏:“这家人在这儿住了十多年了,他们害怕隔壁闹鬼闹到这边儿来,太阳一下山他们就不出来了,门窗都锁死了,吓不着他们。倒是你怎么过来了,难道阿文已经有消息了?”

    “没有,良棋和听书已经出发去宿城了。根据我的推演,秦希文要投胎也就在宿城附近。”

    朝露有些失望,但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那你来干什么?”

    “我刚要回去,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

    “你……”朝露缩了缩脖子,“你不会看上我了吧?我跟你说,我对你可没那意思……”

    “你想多了,”楼半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未免你继续误会,我这就走了。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免得衍生了心魔,更加难以抽身。”

    看着楼半夏飞身离去,朝露长叹一口气:“要是能不想,我也愿意啊,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回到牵情阁,楼半夏一夜未眠。不管是真的还是做戏,是计谋还是真情,要她去求自己的“情敌”,还是求“情敌”嫁给萧煜,着实让楼半夏有些难受。

    “这委屈我是受了,以后该怎么讨回来呢?跪搓衣板儿吗,可是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就这么念叨着,天就亮了。在毕巧的连声阻止中,汪哲闯入了牵情阁,一脚踹开了楼半夏房间的门。

    汪哲原本情绪酝酿得足足的,但一对上楼半夏的眼睛,他的气焰瞬间便被压了下去,小媳妇儿似的挪到了楼半夏面前:“琴公子,对不起啊,我也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办的。”

    楼半夏收回目光:“萧煜让你踹我门了?”

    “没……”汪哲的声音越发低了,“王爷让我表现得着急一些,焦虑一些……”他话还没说完,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飘过一抹衣角。一抬头,楼半夏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楼半夏顿了顿脚步:“我先出去,你在后面追我,等我进了行馆,你就进宫。”

    “属下明白。”

    因为一夜没睡,楼半夏的脸色不算太好,倒是符合了她应该表现出来的虚弱。于是,这天一早,晏城的百姓都看到一向淡定的琴公子终于不淡定了一回,形色匆匆地去了祈天使臣暂住的行馆。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直跟着摄政王的副将进了牵情阁,是不是摄政王真的出什么事了?”

    “琴公子昨天多淡定啊,那副将今天一来,就成这样了,依我看,摄政王可不一定是病了。”一个提着药包小厮打扮的男人可惜地摇摇头。

    旁边的路人听他这口气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纷纷聚了过来。那小厮却像是守着什么秘密一样,死活不肯开口,众人越发地感兴趣起来。汪哲追楼半夏的时候看到这处聚着不少人,慢了脚步听了一耳朵,嘴角轻轻一勾。

    那厢,行馆中的芝玟公主正在用早饭,便听人来通传说牵情阁的琴公子来了,立时让人收了饭桌,将楼半夏请进了行馆。至于后脚到的汪哲,便被不留情面地拦在了行馆外。

    “琴公子可是贵客,更是稀客,今日来找本宫有什么事?”芝玟公主穿着一身简单的宫装,却依旧气质高贵端庄。

    楼半夏埋着头,调动体内的灵力在脸上逼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实不相瞒,我今日是为萧煜和公主殿下的婚事而来的。”

    芝玟公主喝茶的动作一顿,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琴公子,你不必担心,本宫已经不准备嫁给摄政王了。”

    “不不不,我是想请公主嫁给摄政王。”楼半夏赶忙解释,“只要公主嫁给摄政王,摄政王的病就有好起来的可能。”

    芝玟几不可查地蹙眉:“为什么?”

    楼半夏敛下眼睑:“公主身上有能治摄政王的病症的东西。”

    芝玟虽然任性,但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对一些事情有独特的敏感。要是她身上的其他东西,楼半夏完全可以直接跟她求那件东西,而不必一定要她嫁给萧煜。只有她嫁给萧煜才能带给萧煜的东西,只有她身上牵系的势力和人际关系。

    这么说来,有人说萧煜是被皇帝给下了药囚禁在了皇宫之中,是真的了?

    “琴公子,不是本宫不帮你们。只是本宫是一个女人,现在本宫要选择的是未来的夫婿,是要跟本宫共度一生的人。本宫不能冒险,你明白吗?”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若是她真嫁给了萧煜,而萧长风又准备弄萧煜了,那她也得跟着遭殃了。她所代表的祈天势力是能帮萧煜一把,但在这种情况下,祈天不会选择让同盟国发生改朝换代这种事。所以,她也只能拒绝了。

    楼半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作揖:“我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芝玟公主伸手扶起楼半夏,还在她胳膊上使劲捏了一把:“不过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你身上的。”

    “多谢公主。”楼半夏苦笑,深深作揖之后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行馆。芝玟公主看着楼半夏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回牵情阁的路上,楼半夏收到不少同情的目光。她双目放空没有焦点,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却叫人看出几分落魄。面前的路突然被一个人挡住,楼半夏偏头看他:“有事吗?”

    那人恭敬地弯下腰:“琴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到府上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

    “当然是能帮摄政王一把的人。”楼半夏仍在犹豫,那人又催促道,“时间不等人,晚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楼半夏眼神一闪,逐渐变得坚毅起来:“好,我跟你走。”

    从行馆出来,楼半夏便有意放慢了脚步,便是让人有机会拦住她。在她“万念俱灰”之际,是最好趁虚而入的了。果不其然,有人忍不住动手了。

    高门大院,森森府邸,“严府”二字高悬门楣。楼半夏心中猜测,找她的应该是当初被她吓傻了的严淞的父亲。

    严缺端坐厅堂之中,看着楼半夏逐渐走近,小心地藏好脸上的愤恨。严淞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他笃定,跟牵情阁脱不了干系,可惜一直没有证据,否则他必要将其千刀万剐!但是现在,他必须对楼半夏和善以待。

    “琴公子,请上座。”明明只是中年男子,严缺的头发却已经花白。

    楼半夏从坐下,便直直地看着严缺,眼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严缺慈爱一笑:“老夫知道琴公子忧心摄政王的安危,也就不绕弯子了。琴公子聪慧通透,应该明白,摄政王病得蹊跷,且病得极重。老夫此处有一道方子,能治摄政王的病,只是需要一个药引。”

    “什么药引?”楼半夏追问。

    “银龙逆鳞。”盘龙令!

    楼半夏咬破了下唇:“龙鳞哪里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更何况还是逆鳞!”

    ------题外话------

    萧煜:哦买达令,你的嘴唇怎么破了,快让我舔舔,这么好的血别浪费了。

    楼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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